蔣慕白看着蘇莫,她雪白剔透的臉上絲毫未有懼怕之色,她說話的口氣爲何這般的熟悉,他的內心多麼渴望找到答案,這個女人仿若見過一樣,在夢裡嗎。
蘇莫兩隻漆黑的珠子死死的盯着蔣慕白,心裡涌起千萬個念頭,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蔣慕白現在早已被凌遲處死了。
蔣慕白見蘇莫並沒有回答自己,無趣的搖了搖頭,託着腮細細的品位這個女人,興趣濃厚。
蘇莫只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是隻隨時被屠宰的羔羊,屈辱感在心頭難平,她的眼底燃燒着一小簇的火苗,她冷哼一聲,以示自己不屑與這種人爭鬥,一句話都不想講。
看着她像只發飆的母老虎,蔣慕白忍俊不禁,手背在脣上,打了個呵欠,懶懶的調戲道,
“怎麼,想讓我在這裡要了你嗎?我的小老虎?”
“你!”蘇莫這次一點也不廢話,擡手就是一巴掌,用力過猛以至於她感覺自己的手都發麻了。
蔣慕白還沒反應過來,半邊臉早已顯的紅腫,火辣辣的感覺油然而起,眉頭微皺。金髮女人聽見了響動,急忙跑進來,看着臉頰紫紅的蔣慕白,猶如黑色精靈一樣的瞳孔裡染滿了血紅,她咬牙切齒的對着蘇莫說,你是想死的很難看嗎?
蘇莫心裡還是覺得自己下手太狠了,竟然有些愧疚,頓時啞言。
金髮女子的身子慢慢的移向蘇莫,她嗜血般黑紅色的指甲又長又尖,似是要把蘇莫生吞活剝掉。而這時,蔣慕白鼓鼓腮幫,語氣冷冷的命令道,“出去。”
金髮女子猶豫的眼神很快的黯淡下去,也許是無法對他拒絕,她唯有默默的退了出去。
門口的樸真也聽見了裡面的響聲,苦於自己現在控制在一個大叔的手裡,焦急的眼眶裡噙滿了淚花,而那個眼鏡男也垂着腦袋默默的站在樸真的旁邊,他的雙手似乎還有些顫抖。
蘇莫看着蔣慕白髮紅的臉頰突然沒了剛纔的鬥志,她試圖去接近他,腳上卻好像有了千斤重的鐐銬,寸步難行。
蔣慕白似乎看穿了蘇莫的忐忑不安,故意裝作滿臉委屈的樣子,不滿的說,“沒想到小小丫頭力氣這麼大,現在我受傷了,你說怎麼辦吧。”
蘇莫聽蔣慕白這樣說,彷彿更加安心了。不屑的說,“那我就再賜你一巴掌?”
蔣慕白真心怕她再打過來,這個丫頭的脾氣真是不好惹的,他竟然情不自禁的揚起嘴角。
蘇莫像是看見了外星飛船,驚奇的盯着蔣慕白臉上的笑容,懷疑自己是眼花了。
蔣慕白見狀,立即收起了笑容,那張臉又恢復了最初的冰冷。
蘇莫扭過頭,一心只想着趕緊逃出去,她分分鐘不想與這等渣男共處一室,她知道樸真肯定在外面等的焦急了,而且這還是隻超級沒有道德的渣男!
蔣慕白並沒有上前阻止,只是斜靠在一邊,看着蘇莫的身影一點點的走遠,他的嘴角不由的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門外的樸真看到了蘇莫,一下子激動的使出渾身力氣,直接朝着大漢猛跺一腳,大漢疼的嗚呼哀哉,樸真連忙衝過去抱住蘇莫,眼淚立刻奪眶而出,梨花帶雨的哭訴道,
“我快擔心死了,蘇莫,你沒事就好。”
蘇莫眼神含笑的看着樸真,這個姑娘總是讓自己這麼貼心。
這時,站在一旁的四眼男子,耷拉着腦袋,緩緩的站到蘇莫的面前不停的鞠躬。
蘇莫詫異的看着他,試圖想看清楚他的臉,他卻把頭埋的更深。蘇莫制止住了他,看了眼周圍,蔣慕白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的消失了。
“那個,……”
眼鏡男滿臉漲紅的結結巴巴道,“那個,今天謝謝你們幫我解圍,我叫衛南……”
蘇莫剛想開口,樸真一下接過話,“哦,衛男子,哈哈哈,這名字蠻有趣的。”
樸真在一旁哈哈直笑,彷彿剛纔的陰霾都被一掃而空,蘇莫也跟着笑了起來,衛南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也擡起頭呵呵的笑起來,天空還是那麼蔚藍。
蘇莫帶着樸真和衛南走出了籃球場,之後據說蔣慕白以壓倒勢的勝利打敗了董飛那隊,成功的拿下了冠軍。
事情就這樣的結束了,蘇莫的生活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又是一個豔陽天,樸真和蘇莫在下課的間隙正在閒聊,就聽見門外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蘇莫有些煩躁,樸真卻對這種事特別感興趣,她一個箭步衝到外面,不到兩秒鐘,樸真便在教室裡扯着嗓子,聲音快趕上了學校的大喇叭,高喊到,“蔣慕白要轉校,來我們學校啊啊啊!!”
“天啊,是真的嗎?”“蔣慕白,真的是他嗎?”“哎呀,人家還沒化妝呢……”
……
樸真剛廣播完,在場的女生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男生們一個個沮喪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蘇莫感到很奇怪,蔣慕白的成績那麼優秀,家境又那麼好,怎麼回來這種學校呢,他原來在的學校可是S市的貴族學院。蘇莫正在思考,樸真忽然在她耳邊大吼了一聲,“蘇莫!”
10蘇莫從這吼聲中醒過來,眯着眼睛看着樸真,良久也不說話,樸真被這眼神看的心裡直發毛,不知道蘇莫心裡又在打什麼歪主意,還沒等樸真反應呢,正時,門外走來了一個鬍子有些花白,衣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走進教室,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直奔蘇莫而去,似乎是早已有備而來。蘇莫見狀,對着樸真聳聳肩,表示剛纔的事情過去了,然後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並不認識,也未曾謀面,心中暗暗思忖,但等對方開口。
中年男子一臉嚴肅,蘇莫見他遲遲不說話,終於忍不住好奇之心,張開嘴巴,滿臉疑惑的問,“請問您,我們認識的嗎?”
中年男子臉色驟轉,笑容滿面,慈眉善目的說道,“請問是蘇莫小姐嗎。”
蘇莫被他這笑給驚了一下,怎麼會有一張這麼善變的臉。內心不免對這個鬍子大叔有了些許佩服,他這變臉的功夫可不輸給當家的花旦阿。一邊想着嘴裡一邊吐出兩個字,“是我。”
中年男子彎了彎腰,一副很有禮貌的樣子,笑吟吟的說道,“蘇莫小姐,鄙人姓萬,是您的一位故人特吩咐在下來此邀請您出席晚宴的。不知蘇莫小姐可有時間應宴?”
蘇莫恍惚,故人?自己在這個城市的相識之人本就不多,哪裡來的什麼的故人,蘇莫不禁低頭沉思。
樸真見蘇莫不說話,卻竟然來了興趣,扯着蘇莫的胳膊,臉上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蘇莫,不夠意思阿,我怎麼沒見過你的故人,都不帶給我介紹的,是不是美男子,所以私藏了阿?”
樸真一面說着,還一面瞟着蘇莫的眼睛。
蘇莫無奈的搖搖頭,嘆了口氣,“其實我也實在想不起這位故人是何物?”
中年男子接過話,恭敬的說道,“他說了,只要您到了自會出面迎接,到時便會相會。”
蘇莫百思不得其解中,這個神秘的人物到底是誰。驀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微微的抽搐,身體也跟着有些顫抖。
樸真並沒意識到蘇莫的內心變化,還在自顧自的在一邊笑言道,“蘇莫,不如我去給你做陪護阿,免得你自己一個人去偷腥。”
中年男子擺擺手,笑容依舊,“這位故人說了,只請蘇莫小姐一個人。”
樸真不悅的嘟嘟嘴說道,“既然是吃飯,多個人又會怎麼樣嘛。”
“不,我自己去。”蘇莫斬釘截鐵的說,眼神堅定。
樸真見蘇莫這樣,知道自己再說也是惘然,只能黯然撇撇嘴角,自己去一邊呆着了。
中年男子接着對蘇莫說道,“既然這樣,那鄙人在校門口等您,請蘇莫小姐準備片刻便下來
吧。”
蘇莫輕輕的點了下頭,整個腦袋渾渾噩噩。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覺得五味雜陳,各種感情交疊在一起。故人,自己的故人除了他,還會是誰。自己頭幾天正纔剛剛見了他,那個她魂牽夢縈,卻恨之入骨的男人,徐言司。
她想,也許只有他纔會自稱是自己的故人。她想,徐言司終於活過來了嗎。她想,自己這麼多年未換的手機號碼只是希望他還能給自己一點消息。她想,既然放棄和守護都這麼痛苦,自己寧願好好的學着去守護自己珍視的少年。
她想着想着,她一路都在想着,連自己怎麼下的樓,怎麼坐上的車都忘記了,那個少年的棱角,眼神,自己太久違了。彷彿一切又流轉回了那個夏天。所有一切的一切在她眼前不停的來回重演着,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痛苦……
車子一路上開的很穩,蘇莫的內心卻是百感交集,忐忑不已。坐在她身旁的白鬍子大叔一臉平靜,始終一語未發。蘇莫有太多的疑問和未知了,她一心想着趕快見到那個人,雙手卻不停的搓來搓去,心裡像極了一張皺巴巴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