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也是沒有顧及什麼了,就攙扶着太后娘娘過去了。
也就是現在的光景。
言完,國相爺的臉色發沉,很是難堪。
那相靈兒也是不敢瞧自家爹爹的面色。
姜瑾低頭瞧了一眼自家阿妹,緩緩的搖頭。
姜樂咬了咬脣,若不是這相爺的嫡女先招惹她,她也不會這樣啊。
總之,事情的真相也是出乎意料了。
太后一副你們到底想怎麼處理的模樣,瞧着幾人。
“此事……”國相爺爲難開口道。
這時候,君無弦出來,緩聲道:“此事兩位小姐皆有錯。”
姜樂低低着個腦袋,暗道自己太過於魯莽了,讓王侯大人看了笑話。
而相靈兒心裡雖不服,還是很氣,但是既然太后都來了,她總不好再鬧了。
“然事已至此。太后娘娘皆親自擺駕而來,二位小姐何不互相聊表歉意,只當此事過去了,不再提起呢?”君無弦說的在理,衆人也是跟着緩緩點頭。
國相爺眼中泛着精光,瞪了一眼自家小女,暗示她先賠罪,畢竟是她先打的人家。
姜樂雖吃了苦頭,但到底也不能再鬧了,不能爭個什麼對於不對,也不能讓她給打回來,只能看着局面做事了。
於是二人便互相道了歉,而後恢復了冷靜。
“如此便好了,此事也算是了了。你看看,終究是要和睦的,一開始爲何要發那樣的脾氣了是麼?相爺你家的嫡女,脾性可不小啊,說這話便要打人的,也不是個理。”太后提醒道。
“太后娘娘說的極是,回去老夫定當好生管教靈兒。”
“相爺可真得好生管教纔是,你瞧那姜二小姐的臉都那樣的,相爺也應該表示下吧。再者相爺的女兒方纔三次失禮於本公主,本公主還沒有計較呢。”尉遲茗嫣嘟着嘴道。
國相爺親自走了過去,給姜樂賠罪道:“待老夫回宮後便親自派人將上好的傷藥送去給姜二小姐,聊表歉意。老夫定當回去好生教導小女。”
姜樂覺得十分不妥,便低頭道:“不用勞煩相爺費心了。”
“靈兒,去給公主賠罪。”國相爺臉黑的都快焦了。
相靈兒便再也不敢鬧騰的去賠罪了。
尉遲茗嫣也不說什麼的,只是一副本公主勉強接受的樣子。
“那是姜大小姐罷。”太后一臉和善的笑着問道。
“對呀對呀母后,那就是我阿瑾姐姐!”她笑着回道。
“讓她到我這邊來,本宮要瞧一瞧。”太后招着手道。
姜瑾低眉,便緩緩走了過去。
“丫頭,擡起頭來。”她和藹道。
於是她便微微擡頭,也不失禮。
太后滿意的點頭,感嘆道:“竟還有這樣標緻的人兒。”
先前只是聽說這姜大小姐,但從未瞧見過,今日既然碰見了,便了卻了她的好奇心,好好看看。
“太后娘娘謬讚了。”姜瑾也是頭一回見到太后,出乎意外的年輕,還沒有白頭髮。
“沒什麼事,本宮便回去了。你們這些小輩的,也都繼續罷。”太后言完,便由人攙着回宮,順便將尉遲茗嫣也帶了過去。
國相爺面色鐵青的撒手便氣惱的走出了後花園,相靈兒也是氣急敗壞的跺腳,而後瞪了姜樂與姜瑾一眼便離開了。
剩下的還有一些看熱鬧看傻眼的女眷們。
“姜兒,隨本候出去。我有話對你說。”君無弦低聲道。
姜瑾頷首,拍了拍阿妹的手背,而後從元堇德身邊經過時,拜託了一句,“望小公子,能替阿瑾看着些阿妹,多謝。”
出了後花園,來到一處靜謐無人的地方。
她問道:“太后娘娘是你請來的?你爲何會同相爺一道進來。”
面對她鋪天蓋地的問題,君無弦只是溫潤的笑笑。
姜瑾抿嘴,道:“你說呀。”
他執着她的玉手,同她十指相扣,而後緩慢散着。
“相爺是本候請來的。”
君無弦猜想,那相靈兒定然會惡人先告狀,私自去尋國相吐露。
所以必須讓其在當場,面對衆多女眷的面,纔不會使事情變本加厲。
他慢慢同她道着,而後說:“太后娘娘,是本候差人僞裝成宮中下人的模樣,去通報的。”
此事不可牽連至皇上,那次於皇上之人,便是太后娘娘。
公主年紀尚輕,壓不下國相爺,遂只有德高望重的太后才能。
姜瑾靜靜的聽着,道:“你這樣,也是假公濟私。”
君無弦輕笑一聲,“難道姜兒不想本候如此麼。”
她參與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若是是假公濟私,也算不得。只是將真正的事實,表現出來而已。
但此次事情過後,有個弊害。
“那相府的小姐,看上去卻不是個省心的。”君無弦凝視着她道。
姜瑾明白,道:“此事,我自會看着辦的。”
他淡淡點頭。
她面上看上去不是那般的在意,甚至看不出什麼,但實則內心卻是憂慮的。
今日讓國相爺在衆人面前如此難堪,他定會想法子針對父親的。
雖說一直以來,在朝堂之上,他與父親本就是對立。
其女,勢必也會去尋阿月與自己的麻煩。她自己倒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還有個能耐的貼身侍衛不是,但阿月卻是沒有。
不過,她一向窩在府裡頭,不會出門,也只是在宮宴或者必須進宮的時候纔會與其碰面,所以理應也沒有什麼擔心的。
片刻,不遠處有公公前來,姜瑾便瞬間鬆開了與他十指相扣的手。
那公公眼尖的卻是早已瞧見,只是裝作沒看見罷了,公公笑眯眯的道:“王侯大人,姜大小姐。”
“公公這是要去哪兒?”她問道。
“快要用午膳了,奴才方纔已經去獵場通知公子們了,現下正打算去後花園通報一聲。王侯大人與姜大小姐,便去用午膳吧。皇上說了,午膳過後等待吉時,便可行祭奠大禮了。”公公低着個身子笑說道。
“有勞公公。”君無弦道。
另一邊,即墨與阿俏很是悶悶的,這大夫人要同這些夫人們說到幾時呀。
唉,大小姐同王侯大人也不知去了何處。
阿俏瞧了眼即墨,道:“即侍衛,你覺得無聊不?”
他表示,無聊也不會同你說出來的。
於是他真的沒有說話。
丫鬟阿俏當下便抿了抿嘴,翻了翻眼。
此間,有公公過來通報說,可以去用午膳了,午膳過後便可行祭奠大禮。
“走吧走吧,即侍衛。馬上就能看見小姐了。終於可以擺脫了。”阿俏如釋負重道。
那頭的姜氏與靜顰還同一些夫人們在言話中,聽到公公通報,便又相約一起去用午膳了,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
唉,大夫人同二姨娘的關係怎的就變好了,難道是裝出來的?
不管怎麼樣,聽了幾個時辰的“唸經”,終於可以擺脫了。
即墨心中也是撲通跳着的。
衆人皆朝着用午膳的地方過去,發現下人們已經準備好了,一望過去,長長的兩排坐席,上頭擺滿了美酒與美味佳餚。
今日不似來祭奠先皇的,好似來吃喝玩樂赴宴滴。
姜氏遠遠瞧見姜樂身旁的元家小公子,心中身爲不悅。
靜顰也發現了,但也沒說什麼,只是顧慮着。
姜瑾與君無弦也緊接着到了,坐在了一起。
過了一會兒,有公公說皇上一會兒就來,言下之意便是讓衆人稍作等待了。
“將軍哪去了?”姜氏詢問阿俏道。
“回大夫人,大將軍在獵場,想是快過來了罷。”
“你去你家大小姐那邊吧。”
阿俏諾了一聲,恨不得飛過去,一轉眼本想拉着即侍衛一起走的,再放眼瞧過去,即侍衛的人已經在大小姐身旁了。
會武功了不起啊!會飛了不起啊!會點本事了不起啊!!
是罷,是了不起。阿俏望天,默默走了過去。
即墨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可言,以至於姜瑾還沒有發現自己身邊正站着個人兒。
丫鬟阿俏走過來,指責即墨道:“即侍衛你這就不太厚道了吧!”
她此言一出,姜瑾便回頭瞧了她一眼,差些駭了一跳道:“你二人何時回來的?先前都去了哪兒?”
說到這個,阿俏就非常的想訴苦了,但是到了嘴邊的話還是硬生生的給嚥了下去。
總不得瞬大夫人如何如何吧,所以她還是選擇改口道:“也沒什麼啦小姐,就是一直跟在大夫人的身旁,是吧即侍衛。”
即墨悶聲不語,只是點了兩下頭。
姜瑾欲要再問些什麼的時候,便聽得一聲高呼,“太后娘娘,公主殿下駕到。”
再一聲,“皇上,皇貴妃娘娘到。”
趕一塊兒了,可巧。
尉遲夜手執着皇貴妃,而後者的腹部也是微微顯了出來,走路也是極其緩慢小心翼翼的,看起來很重視這腹中的孩兒。
“叩見皇上。”衆人道。
“平身,都平身吧。”他微擡了擡手,觀察着底下座位上的人。
“今日,乃是先皇祭典,朕回想起先皇曾在世時候的光景,總是傷感。”他說着,還擡袖很是動人的微拭了眼角,皇貴妃在一旁寬慰。
尉遲茗嫣聽着,也想到了傷心處,寬慰着太后。
“朕每年的先皇祭典,都會大肆的操辦,讓衆臣們皆進宮來。相信父皇他的在天之靈,見到西謨的盛景,定當欣慰不已。”尉遲夜接着道。
“現吉時還未到,諸位與朕先行用膳。宮外,朕已經請了諸多法師進宮,待時辰到了,便能開始祭典大禮了。”他言完,手執杯酒,敬了底下諸位一杯。
衆人也跟着倒酒,除了不會飲酒的,便以茶代酒相敬。
姜瑾好幾日未沾過酒水了,嘴饞也想飲一飲,但卻被君無弦按住,溫聲道:“今日是何等場合,姜兒也該明白。”
若是換做平常,她愛喝便由她喝了,大不了便又是一頓小酒瘋而已。
她聽他如此說,便只能忍痛不去沾了。
他輕輕的笑了,寵溺的道了一聲:“乖。”
她的心猛然一跳,面頰紅了紅。
丫鬟阿俏掩嘴偷笑,笑得合不攏嘴,甜蜜的要死。
她看着小姐同王侯大人這樣親密,內心就高興無比。
她擡起手臂搗了搗身旁的即墨,同他笑着。
後者則是表示沒有什麼好笑的,便無動於衷。
阿俏抿嘴,翻了翻眼,真想將即侍衛臉上的面具給摘下來,瞧瞧他那面具之下是怎樣的神情。
“愛妃,這是朕特地命太醫做的補膳,吃了對身子好的。”尉遲夜暖聲道。
一旁的太后瞧着便說道:“唉,本宮這個太后做的也着實空名,皇上都將本宮這個母親給忘了。”
尉遲茗嫣忙道:“怎麼會呢母后,只是皇貴妃娘娘她有身孕,所以皇哥哥就會多關切娘娘一些的呀。”
尉遲夜聞言,便走了過去,笑道:“母后,朕何時將母后給忘了?來,朕敬母后一杯。”
太后才勉強開了笑臉,舉杯對碰。
皇貴妃瞧着,心頭也甚是高興。
“母后就是口是心非的。”尉遲茗嫣俏皮的笑道。
“是不是朕的嫣兒,對母后說了些什麼。”尉遲夜挑眉。
“天地良心,嫣兒絕對沒有!”她急了便道。
太后就跟着笑,道:“皇上是在跟你開玩笑呢,傻嫣兒。”
“那皇哥哥也太壞了,竟這樣對自己的皇妹,嫣兒不理了,不理了。”她嘟囔着嘴,一副十分傲嬌的模樣。
太后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隨她去罷。”
尉遲夜便回到了座椅上,瞧了眼皇貴妃,再放眼望去底下的人。
姜瑾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悄悄附在君無弦耳邊問道:“世子不在,皇上問起了,如何是好?”
他的眼眸流轉幾分,道:“交給我。”
她聞言,既忐忑又放心的點了點頭。
希望皇上沒有注意到,這麼多的人,他總沒有那麼空閒,一一都望過來,再想起來罷。
對面坐着的姜樂瞧見這副光景,心裡頭還是很難過。
她想着,今日在後花園不小心得罪了相爺與那嫡女大小姐,也不知會不會找自己岔呢?
但應是不會的吧……不管怎樣,此次是阿姐幫了她,那阿姐也一併得罪了。
她自己也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靜顰有些詫異,她自來都在鄉下,也不曾聽聞大小姐尋了兒郎了。
見她身旁的男子風華絕代,氣質非凡,取天上謫仙一般,也不知是何人。
姜氏瞧見了她的眼神,便道:“妹妹想必很驚訝吧。”
“也不用驚訝。坐在我阿瑾身旁的,正是王侯大人,君無弦。他二人兩情相悅,我也有意待阿瑾及笄過後,便讓他二人成婚。”她有些得意着炫耀道,故意說給她聽。
靜顰聞言,手有些顫抖,本是發白的面色更加有些白。
她想起今日在房中,女兒阿月同自己說,她有了歡喜之人,正是那王侯大人君無弦。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曾經相助過她們母女倆的,王侯大人,便是那位坐在大小姐身旁之人嗎?
靜顰爲自己的女兒阿月感到擔憂,偏偏爲何要同大小姐看上了同一個男子呢?
望着兩人很是親密的模樣,她不禁看向了自己的女兒,果見她一副很嫉妒的樣子。
她在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氣。
罷了,她自己歡喜,她這個做母親的也沒有法子。
這樣殘破的身子,也不知能撐到何時,唯一的念想便是自己的女兒阿月了,只希望她能夠幸福快樂。
如果可以,真想看見她成婚的樣子,也不知她日後能尋得怎樣的兒郎。
但絕對,絕對不要同她大姐搶啊。
“妹妹有句話姐姐還是要同你說一說的。”姜氏擺了擺頭上的金釵道。
靜顰頓道:“姐姐有話,便說罷。”
她冷哼了一聲,道:“別以爲我不知你家阿月的心思。你這個做孃的,也應該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兒,別讓她來禍害我的阿瑾。我可把話放下了,若是阿瑾與王侯大人之間生了什麼嫌隙,我可不會放過你們。”
靜顰心頭有苦楚,也知自己女兒做的不對,無論喜歡誰,也不能去同她大姐去搶。
她只是疲弱的點點頭。
姜氏見她還算是識擡舉,便把話擱下後也不想再爲難她了。
她的阿瑾,是絕不會讓任何人牽涉到她的利益的。
這廂,姜瑾想起來,附耳對君無弦道:“我今晨命人去通知世子此消息,但他接受怕是要多日之後,也是趕不來了。”
他沉思一瞬,道:“祭奠之日,皇上理當不會注意,諸多各位在此,姜兒放心。”
言完,他寬慰的凝視她。
她頷首,已經想了許多應對的理由,只是心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遂想要同他道出來,會好過一些。
衆人皆在吃菜飲酒,忽的聽得一陣鈴鐺的響聲,來的甚是詭異。
放眼望去,竟是整整齊齊兩排隊伍的法師,正手中搖着鈴鐺,聲聲作響。
姜瑾詫異,先皇祭奠,不是應當請廟中師父來做佛事麼,怎的會請除邪的法師。
先前尉遲夜言起,她並未多想,但瞧見這陣仗,總覺得十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