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校是專門爲霍安江處理雜務的,大到軍隊小到家事,自然是內外通透,無所不能也無所畏懼,哪裡還會怕他一個魯平?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沉穩鎮定,反倒是讓魯平不淡定了。
“你!”正瞪着眼睛上前一步想與小校再理論,卻被魯父喊下了:“魯平,休得無禮!”
小校見多了世面,即便是魯平上前逼近,仍然面不改色,從容而立,聽魯父一喊,雙目微垂,哼然冷笑,“魯家的家教真是不錯,在下先行告辭。”
話說得滴水不露,即諷刺了魯家,又不失體面,落下話柄,轉身帶着來搜人的兵士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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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校才走,魯平一步走到父親身前,雙眉緊皺,小聲說:“爹,妹妹會不會出事了?”
魯父沒說話,同是凝眉沉思,不知道這個小女兒倒底怎麼得罪了霍安江,看小校那架勢,絕不是小事。魯月梅出生沒多久就沒了娘,都怪他平時太過縱容這個女兒,他也知道女兒膽大,無法無天,但這些年來沒得罪過霍安江,也算相安無事,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去把那丫頭找出來。”魯父沉聲說道,“要在小校之前找到。”
“我知道了,爹。”魯平說着便走出家門,宅院裡又集合了許多家丁。摸着黑就走了。
“小校,果然料事如神。”兵士隊長輕聲對小校說道。小校遠遠地凝望着疾步行走了魯平一行人,微眯着眼睛,“叫幾個人跟上,不要被發現了。”
“是。”兵士隊長揮了揮手,幾個功夫好的兵士便輕輕地跟了上去。
尋了一夜,方纔在鄉下找到了魯月梅,只見魯平一行人,掩着一個頭被遮住的黑衣人急匆匆地行走,並不像回城裡,而是去了另一處村落。而那蒙着頭的黑衣人看身形便是個女人,幾個兵士互相睇了個眼色,心照不宣,一定是魯月梅了。
跟去的兵士不動聲色,由兩名先回去報信,另外四人仍然守在附近,盯着魯家的人。
天色由黑漸亮,東方露白,眼見着天再亮就難再藏身,幾個兵士躲進附近的草叢中。魯家的人自進了那個村子就沒再出來過,那村子看起來不大,更像是一個姓氏的人家,兵士們只能等着大部隊的增援,按兵不動。
須臾,村子裡雞鳴犬吠,有了聲息,人們漸漸醒了,開門走動。
這時,有兵士貼着地面聽到了有腳步聲,“來人了。”幾個兵士互視一眼,整了整衣裝,準備進村搜人。
來增援的也都是些突襲精兵,腳步輕,功夫好,小校也跟在隊伍裡,在此守候的兵士隊長見了小校上前報告村內的情況,小校邊聽邊遠眺那村子。
天馬上就要亮了,必須馬上行動,小校揮手,衆兵士向村子包圍過去。
“什麼人?”霍然間有村民大喊了一聲瞬時喝碎清晨的寧靜。
“不許喊!”一兵士捂住那村民的嘴,將村民拖到一旁,村民奮力抵抗,兵士無奈,一拳將其打暈了過去。
但村子裡的村民似乎都聽到了那個
喊聲,村子裡人聲漸多,小校看一眼兵士隊長,意在問他人在哪一家,兵士隊長默然向前直奔一戶門窗緊閉的院落奔去。
衆兵士看到隨後跟上,團團包圍住了那家宅院,兵士隊長帶着兩名兵士一腳踢開了大門。
可屋內沒有半點聲響,衆兵士魚貫而入,不禁又怔住了,明明看着魯家的人進了這間屋子,怎麼一個人影也不見。
正在這時,院子裡有兵士大喊:“這裡有個地道。”
小校又衝過體力不支,去看,而這時,突然有兵士在村外大喊:“他們在那邊!”
小校和兵士隊長又帶着所有的兵士衝出去,看到遠處山腳下有一行人在狂奔,“追!”小校下令。
魯家的人在跑,霍家軍的兵士們在後面追,但魯家人再怎麼也跑不過南征北戰的霍家軍,沒跑多久,就要被追上了。
終於,魯月梅體力不支跌倒在地上,跑不動了。
魯平欲回來拉妹妹,卻已經來不及,瞬間被霍家軍的兵士們團團圍住。
“魯平,你這可是明知故犯!”小校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難道讓我把妹妹親手奉上?”魯平性子急,沉不住氣,上前要與小校較量,被兩個兵士一個擒拿手反扣在地上。
這個突襲小隊功夫了得,魯家的家丁不及反應過來,已經紛紛被撂倒在地了。
“把人帶回去。”小校再下令。
霍安江本是一夜無眠,一直沒有找到魯月梅。對於魯月梅的種種又泛上心頭。這個女人是霍老爺做主娶進門的,雖然姿色不錯,但品性太差,霍安江久不在京城,那時又年輕氣盛,只想着自己在京城的時日不多,還是父母能與她相處好便好。
而真正的他了解過魯月梅嗎?似乎連她的長相,都時常憶不起了,只是在房事中魯月梅格外主動,讓男人多少會有些別樣的記憶。回想到這兒,他又覺得自己或許是誤了這個女人吧,一個女人得不到夫君的寵愛也是一種可憐。
若是真的找到了魯月梅,要如何懲治?都是他的女人,又沒有真的傷了人,休書一封打發了魯月梅算了,只是委屈了挽衣。
霍安江輾轉反側想了這些,才稍微有些睡意。
清晨醒來,才知道小校已經帶着人在外面候了多時了。
“將軍,人帶回來了。”小校見霍安江走了出來說道。
“不要在二夫人這裡吵嚷,到大堂去。”霍安江垂着眼瞼沉聲說道。
“是,將軍。”小校出去叫人帶走了魯月梅和魯平。魯月梅被反綁着雙手,嘴也被堵住了,髮絲凌亂不堪地散在額前。被兵士們拉動時,那張清麗的臉便又露了出來,她本就是個好看的女子,只可惜投錯了胎。
霍安江瞥了她一眼,心底五味雜陳,沒想到這個女人的臉會讓他心頭一悸,曾經那些日子,他因爲厭惡她嗜賭和低俗正眼都沒瞧過她。
所以纔會讓她如此怨恨吧?如此想來,說到底都是他的錯,可她想害挽衣和他心
心念念想有的孩子,仍是讓他心裡一痛,不由得嘆了口氣。
魯月梅卻很硬氣,至始至終沒有說半個字。
那天聽說霍安江醉在挽衣那裡睡了一天,又看龐氏來問罪便覺得不妙,本想一起除了龐氏和挽衣,除掉哪一個都好,卻還是沒有龐氏狠,被龐氏出賣。龐氏那有魯月梅的眼線,早有人跑去告訴他霍安江要去她那裡,她便跑出將軍府,一路跑去鄉下。她知道霍安江如何寵愛挽衣,也知道霍安江早就視她爲眼中釘,這正是撥除她最好的時機。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而魯月梅這種小聰明,終是敵不過大智慧,最後還是要栽在自作聰明上,自己白白算計,不但讓龐氏知道了挽衣的秘密,又替龐氏當了墊背。
挽衣得了消息也跑到大堂來,看着狼狽不堪跌坐在地上的魯月梅,心裡泛起一絲憐憫。
只見霍安江正襟威坐在正中央的將軍椅上,黑眸中閃過一絲驚悚,渾身散發着沉謐氣息,銳利幾可傷人的眸光瞅着魯月梅。
挽衣緩步到霍安江面前,輕聲叫道:“將軍!”
霍安江卻並不看她,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魯月梅。魯月梅恨透了挽衣,這會兒挽衣的出現更是讓她心如刀割,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狐狸精!”剛拿掉她堵着嘴的毛巾,魯月梅就罵了出來。
挽衣被魯月梅的話說得一怔。
霍安江正思量放魯月梅一馬,不想魯月梅這般對挽衣。男人眼裡最疼愛的女人哪容得別人欺侮,昨夜才平熄的怒火直攻上頭頂。
“魯月梅!”他怒喝。
魯月梅驀地狂笑,笑聲猶如裂帛,淚眼朦朧地看着霍安江,啓脣狠聲道:“謝將軍還記得我的名字,月梅以爲將軍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魯月梅這般說法並非沒有原由,挽衣之前,魯月梅也是倍受冷落,每次霍安江回府,除了拜見父母親大人,全府人都在能見上魯月梅一面,平日裡連去魯月梅那兒小坐都不曾有過。
但一個女人這般悽楚的眼眸,挽衣又看懂了什麼,情。挽衣恍然,來到將軍府,只覺得魯月梅咄咄逼人,也聽過霍安江講過魯月梅,只以爲又是個被孃家犧牲的可憐女人,卻不曾想,她眼底凝着的狠,不是情又是什麼?
“你如此膽大妄爲,居然還理直氣壯?”霍安江看魯月梅臉上毫無悔意,怒道。
“將軍憑何這般怨恨月梅?月梅若不是恨將軍的冷酷無情,又怎麼會出此下策?”魯月梅聲色俱厲,並不遜於霍安江的氣勢。
霍安江聽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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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月梅含淚而道:“月梅雖是十七歲嫁進霍家,但月梅十三歲那年,在街上玩耍着一點被馬車撞到,得將軍所救,便眼中再無他人。成人之後,便一再央求父親,想盡辦法嫁進霍家,可進了將軍府之後,月梅生不如死,月梅想與別的夫人不同,引起將軍注意,人家都說軍人不離酒和賭,我才……”
屋內衆人皆驚,誰也沒料到,魯月梅嫁進霍家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