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悠走了,自從亞默回來,帶着一顆冰冷的心,幽悠知道他的心死了,便去雲遊忘情。這座山裡只有亞默一個人,挽衣再次走進他的生活,亞默也極是迴避,他怕,怕自己再度掉進那個萬劫不復的漩渦,可心不由地去想着挽衣此時此刻在做什麼。
山中有兩個身影,一個在前,一個在後,一個在高,一個在低,一個看着遠方,一個看着看着遠方的人。
“我以爲你不會再我和說話了。”挽衣惆悵輕嘆,又牽強笑道,“是我傷你在先,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怪你。“她緩緩轉過身,看向亞默。
亞默凝視着她的臉,他的心又痛了一下,愛從來都不是可以隨意替代的。“你記住,這是亂世。半點兒也由不得人。”
“有他的消息麼?”挽衣悠悠問道,她心知他一定有消息,他不說,是否意味着什麼?挽衣驀地垂下頭,雙眸緊閉,不敢去想。
“就算我戰死,也不會後悔。以後記得告訴子溫,他的爹就是這種人。不要爲我傷心,也不要讓他爲我復仇。這都一個戰士的使命。”韓良臣的話總是不停的在她的腦海中重複,某種不祥的預感盤踞心頭,她想聽亞默給她一個答案,又抗拒他開口,纖手握成了拳頭。
“我不信命!當真不信。”挽衣驀地痛哭失聲道:“我只要他活着,我不稀罕別的,只要他能活着,能永遠跟我相守。也就罷了。爲什麼不能成全我,既然這麼愛我,爲什麼不願意成全我?”她在問天?問地?還是問亞默?亦或是問着聽不到她喊聲的韓良臣。亞默心疼地看着她,知她已近相思崩潰的邊緣。
“傻瓜。”亞默神情端凝,聲音亦是莊重的,肅聲道,“你怎麼知道他會死?只要你活着,愛你的男人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地活下去,若是活不下去的時候,想起你,仍會留下一口氣,你懂麼?”
挽衣終於擡眸看他,心中的痛楚,再度被撩起,不及思慮就顫聲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只要活着,他就會活着?”似乎這一刻亞默的話就是真的,是她所要的答案,至少證明韓良臣現在還活着,是這樣麼?她楚楚動人的淚眸,終是令亞默心疼,他點點頭,韓良臣並沒有像岳飛那樣悲慘的命運,只是他還在與那些奸惡之人鬥爭,他不知道,韓良臣到底在堅持什麼,卻因英雄相惜,不願過問。
“挽衣,乖乖的聽話,相信他吧。”他的語氣依然是寵溺的,只是眉宇間的惆悵卻是那麼奪人,安撫着所愛之人等着另一個男人,萬不是所有男人能做到的。
“我時時刻刻需要人保護,苦了你,也苦了他。但願這一切早點結束。“挽衣顫聲輕道,便又轉回身,望着那條山路。
天色已暗,明月的清輝靜靜流瀉在寂寞的山路上,平添了幾分相思的幽情,柔軟細長的樹枝隨風飄蕩,恰如挽衣那顆茫然飄零的心,芳草萋萋,碧色連着天際,一切都陷入灰暗之中,山風呼嘯而過彷彿遠處雕鞍的駿馬陣陣嘶鳴,會不會在下一瞬就可以看到熟悉的身影?
回到屋子裡更是寂寥無人,流光徘徊,挽衣從未有過的酸楚滄桑之感涌上心頭。她只盼着這一次終有盡頭,她能與韓良臣歸隱山林,彷彿那溫馨的畫面已出現在眼前,而不是這般獨自一人面對着盈盈燭光落淚。
宋庭。
韓良臣得知朝庭決定與金妥協,議和,而金兀朮深知岳家揮戰鬥力強,抗金堅決,與韓良臣合力更是他無法擊敗的力量,便要求宋庭先殺岳飛,纔可以談議和的事。
趙構和秦檜等人便處心積慮地想置岳飛於死地,生怕因此而梗阻他們議和,彈劾了岳飛之後,又加了許多罪命,終是免除了岳飛樞密副使,不止如此,秦檜、張俊又教人誣告岳飛部將張憲密謀讓岳飛父子奪回兵權之名下了岳飛大理寺獄,可無論怎樣考證,都無法證明岳飛的罪責。秦檜仍不死心百般誣陷羅織,終是定了岳飛的“死罪”。
韓良臣因此大怒,憤憤不平,萬萬想不到同朝爲官之人比戰場上的敵人還有可怕,拍案而起,便向外走。
鄭毅再三阻攔,都無法阻止韓良臣直衝進秦檜的府邸。
“秦相!韓世忠有事相問。”韓良臣黑着一張臉站在秦檜中堂,看得下人們頭也不敢擡,而此時得勢的秦檜,也不再像以前那麼害怕韓良臣,一臉的不以爲然,明知故問地笑道:“韓將軍這是因何而來?”
“秦相,嶽將軍何罪之有?”韓良臣直言問道。
“岳飛謀反一事,‘莫須有’即不一定沒有。”秦檜仍是慢條絲理,像是此事已成定局,即便是韓良臣也無法替岳飛翻案了。
韓良臣聞言,臉色駭人,踱步至秦檜近前,咬牙切齒道:“‘莫須有’三字,怎麼能讓天下信服?”
“這由不得你我,自有大理寺審判。”秦檜見韓良臣氣得臉色發青,心底越發得意,終是他勝了這些主戰派,他想,殺了岳飛之後,恐怕主戰派便大勢已去,而下一步就是他韓世忠的兵權了,這位韓將軍難道不怕?
韓良臣又上前一步,雙拳緊握,若不是鄭毅及時攔住他,恐怕,韓良臣會一拳打暴秦檜的頭。韓良臣最後的理智讓他收住了手,他不能不顧跟着他的幾萬韓家軍,只好忍氣回府。
秦檜生怕夜長夢多,韓良臣的逼宮,他也並非真是有恃無恐,當年十二月,岳飛終是被殺於風波亭,其子岳雲與部將張憲一起遇害。
韓良臣因此閉門謝客,沉痛悼念一代名將,岳飛。
有人歡喜,有人憂,喜的是秦檜這般奸臣,還有金軍,少了一個岳飛,無遺少了一個威脅,而韓良臣的兵權也是岌岌可危,韓良臣心知,早晚會輪到自己。
議和之事,再受韓良臣抨擊,秦檜本就對韓良臣懷恨在心,最後關頭,不能讓韓良臣阻礙了他的計劃,便叫來了心腹之臣,令其羣奏高宗攻擊韓世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