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來嗎?”
“你說呢?”金兀朮垂眸。
“韓世忠會來,她就會來。”
“哦?當真如此恩愛?”
“嗯,我曾經多希望可以和她這般恩愛。”
“爲此,你變成了這副模樣?仍執迷不悔?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妖女!”金兀朮霍地起身,憤恨地看着躺在牀上的那個帥氣的男人,曾經是他最得意的徒弟,竟然被一個女人毀了一生。
“這一路南下,韓世忠都沒有與我正面交鋒,你等她何時來?”金兀朮想喚醒這個癡情的男人。
“會的,她那麼聰明,一定知道去哪裡等我們。”完顏烈望着天棚,靜靜地說道,脣邊銜着笑意,卻又可見那雙明亮的眸子之中似水波涌動。
金兀朮一氣之下,甩袖離去。只有完顏烈仍然平靜地看着天棚,好像那上面印着挽衣的臉。
上次一戰,都以爲完顏烈會死,沒想到他還是被救了回去撿了一條命,命雖是保住了,但因失血過多,受傷太重,四肢筋脈盡斷,每天只能躺在牀上度日。這一次跟着金兀朮出來,也是報着必死之心,但即便如此,他都要跟着金兀朮再次南下,只爲再見挽衣一面,哪怕這種可怕是微乎其微的。
一個男人的愛,愛到這樣執迷不悟,亦是讓人感動,他只讓金兀朮在他死前幫他完成這個願望,如此,金兀朮便帶着他出來了。可一路南下至杭州也未與韓良臣正式交鋒,直到這天,金兀朮收到線人密報,韓家軍正月十五掩人耳目長途奔至長江口附近,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完顏烈,
儘管他恨極了韓世忠與那個妖女,但這是完顏烈人生最後的願望,他只想成全。
她真的來了!
韓良臣與挽衣先到了此戰重地太倉婁江口。這裡是長江入海口,若是金軍北上從水路走,這裡便是必經之路,挽衣與韓良臣到了瀏河口之後,韓良臣便帶着挽衣去點將臺。
才過了十五,江邊的風十分寒冷,二人走上點將臺,迎着長江,不禁心下肅然,這一戰,真的就要開始了。
韓良臣面向長江,濃眉緊鎖,指着江面對挽衣說:“我們以地的特殊之處佈局,明日繼續前往鎮江,以前軍駐青龍鎮,中軍駐江灣,後軍駐海口,俟敵歸邀擊之。”
挽衣亦是緊凝柳眉、深深點頭,“相公想得周全,可金軍人多,我軍人少,可想出好對策?”
“明日屯兵與鎮江焦山,那裡地勢更利於作戰,只是此戰我還未想到更好的計劃。”話至此,韓良臣那雙濃眉凝得更緊了,“夫人可有良策?”
雖說這一帶的地圖挽衣與韓良臣早已爛熟於心,可真到了此處,仍需要實地勘察瞭解,便點點頭極是凝重地對韓良臣說道:“
不如我們連夜趕去,再看看地勢,想必我們離開秀必,金軍就得到線報,這會兒或是直奔過來,打我們個措手不及。還是多爭取一點時間爲妙。”
“夫人此話有理。”韓良臣不禁沉聲回道,便又命小校去集合大軍繼續趕路,直奔鎮江焦山、金山一帶。
“要是你現在見到了她,你會怎麼辦?”金兀朮突然問道,挑眉溫和地問躺着的完顏烈,“若是你現
在見到了她,你會怎麼辦?要她活着,還是對你魂亦相隨?”
完顏烈怔了怔,沉默片刻,聲音突然沉沉,說道:“等你看到她的時候,你再告訴我,她在你的眼裡是什麼樣的女人。”
“妖女!這還用說?”金兀朮斬釘截鐵地回答。
完顏烈的心心霎地揪疼似的,他不怪金兀朮這樣說挽衣,他只相信但凡見過挽衣的人便都會被她的美麗和智慧折騰,哪怕這位不可一視的金兀朮也不會例外。
金兀朮沉默了片刻,他知道這樣說是傷了完顏烈的心,只不過,真想喊醒他,既然他不願醒,那唯一的辦法就是殺了挽衣,讓這個女人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復又問道:“你想她活着?真的不想她死嗎?告訴我,你有多愛她?有愛到爲了她可以做任何事嗎?一心只想她笑嗎,是這樣嗎?”
“是的。”完顏烈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驀地蓄滿了淚水,只是閉上雙眸,掩去目中逐漸氾濫的悲傷,輕聲道:“我不知道要不要讓她活着,我想她活着,可我又不想她留在韓世忠的身邊,我想讓她成爲我的女人,一天也好,做夢都想,可現在,我覺得我只能遠遠地看着她,連碰都碰不到。”
“好,我就把她帶到你面前,讓她永遠陪着你。”金兀朮簡直無法相信,是世間最癡情的男子被他遇到了,還是世間最邪魅的女人被完顏烈遇到了。而挽衣這個女人確實真的進入他的視野,不禁沉聲又問道:“不怕她再傷害你?”
“可那天是她救了我。”完顏烈的執着令金兀朮即恨又憐,還有愛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