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薛弘向皇帝提出與大皇子一道前去柒洲,因着柒洲瘟情越發嚴重,所以皇帝雖是不樂意,但終還是點了頭讓他們即日出發,解決疫情,儘早回朝。
皇帝見着溫傅儀與薛弘本也是夫妻,溫傅儀既爲一朝之將,必定也是能保護薛弘等人,便是由着她去了。
溫傅儀回頭戳了戳薛弘:“早知你爹這麼好擺平,我也就不會去找寧壽騙這麼久了。”
薛弘直想將溫傅儀腰間被朝服遮擋起來的匕首抽出來架她脖子上試試。
而後回了平王府兩人草草作了收拾便是準備出門。這時蓮心走上前來道:“王妃與王爺一路小心。”
“蓮心。”溫傅儀側了側身子,從薛弘的身後走了出來,怔怔地看了看蓮心,這才溫和地笑了起來,“蓮心跟着一道前去吧,這一路也沒有什麼能照顧王爺的起居,這些事我也做不來,帶上你,也爲我省省心。王爺你說是與不是?”
溫傅儀雖是嘴上問着薛弘,但卻是沒有回過頭去看他一眼,薛弘看了看溫傅儀也只是搖了搖頭道:“隨你。”
蓮心擡起頭來有些驚訝地看着溫傅儀,溫傅儀低下頭來輕輕地笑了笑,本來生得俊,這一笑竟是沒有讓蓮心回過神來,蓮心怔怔地看着溫傅儀,溫傅儀穿着男裝,今兒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長衣,腰間還佩有琉璃,那把匕首亦是別在腰間,雖沒有薛弘高,但是那種英氣亦不是人人都有的。
隨即溫傅儀便是拉着蓮心上了轎,轎輦駛出去,便是與薛雉會和,剛到薛雉處的時候便是見薛蕎也在。薛蕎與薛雉說着些什麼,薛雉倒也不同這個妹妹生疏,臉上竟還帶着寵溺的笑。
“七哥!”薛蕎一側頭便是看見了薛弘,薛弘擡起頭來衝着薛蕎笑了笑,而後才慢慢地走向了薛雉與薛蕎。
“我本也想同你們一起去的,可是父皇不允。”
薛蕎本就生得漂亮,那水靈靈的眼睛雖與皇帝不像,但是與自己的母親容貴妃倒是像了很多,臉也生得極美,就是身段也是不輸於別人的,而她的聲音亦是好聽得緊,點點清麗,點點靈脆。
“你本就該呆在宮裡,你到處跑,省得父皇回頭又罰你。”薛弘亦不同平日裡與溫傅儀提起薛蕎時的那種厭惡,他的眼裡和話裡都帶了寵,上前一步還揉了揉薛蕎的腦袋,薛蕎擡起頭來衝着他也是一笑。
溫傅儀打了個激靈,只覺得這皇家的人還個個都是演技派,不知道的只道是他們兄弟情深處處和睦相待,知道的人才明白他們背地裡是怎樣拿着刀去戳對方後背的。
真真是太可怕了。
薛蕎倒是沒怎麼去看溫傅儀變化的臉色,只是衝着薛弘撒了撒嬌,這般纔來到溫傅儀身邊:“父皇說女子就該在閨房裡看看書學學琴什麼的,若是跟七嫂子一樣就好了。”薛蕎說着還拉還了溫傅儀的手,溫傅儀心裡就是咯噔一下,卻又不敢當着面甩開手去,只得任由了薛蕎拉着她。
“七嫂嫂,薛蕎也想去。”
你丫去就纏着你那兩個好哥哥唄,小妖精,再拉着老孃,小心老孃真抽你了!
當然這些話溫傅儀是沒有辦法當着薛蕎說的,但是就在溫傅儀開始有些煩躁的時候薛蕎卻又是一個撒嬌道:“好啦,嫂嫂與七哥路上小心些。”這般薛蕎還轉過頭去笑眯了眼睛看了看薛雉,“大哥也是。”
說罷薛蕎就是笑開了,衝着薛雉與薛弘招了招手,便是準備離開,路過溫傅儀身側的時候卻又是頓了頓。
溫傅儀怔在了原地沒有動,好半晌才轉過了身去看薛蕎離開的方向,皺頭竟是越來越凝重了起來,薛弘在一方喚了她一聲,這般纔回過神來:“來了。”
一路上溫傅儀的話都不多,同坐一個轎輦的除了溫傅儀、薛雉與薛弘外,自然還有原本薛雉的小書童,如今亦是生得俊俏,那就是溫傅儀的哥哥溫乾筠。
溫乾筠沒有見過溫傅儀,自小被送去金佛寺的他只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前朝將軍溫季,自己有個小妹妹叫溫傅儀,卻是從來沒有與之見過面,所以如今面對溫傅儀的時候不僅僅是因爲在場的還有薛雉,就是他們都不在,他亦是不知道如何同溫傅儀開口說話的。
而溫傅儀因着心事有些重亦是沒有多看溫乾筠幾眼,這般一路上的話便是不多。倒是讓溫傅儀沒有想到的是薛雉也並不同薛弘多說些什麼。只是這樣的安靜卻是讓溫傅儀覺得有些不安。
直到馬車一個顛簸,將薛雉從睡夢中搖醒了過來,這般薛雉才又看了看薛弘:“生了病就好好地呆在府中,這是去柒洲又不是去玩。”
話裡全是滿滿的責備,這讓溫傅儀沒有回過神來,微微側了側頭看了看薛雉。薛雉還是如先前一般坐着沒有動,微眯了眼睛來看着薛弘。再側過頭去看了看薛弘,薛弘亦是玩世不恭的姿態看了看薛雉。
溫傅儀的冷汗跟着就是下來了,她倒是不怕光明正大地同別人打架,怕的就是別人衝着你笑,這一笑哪兒還得了,他越是笑得好看,你越是捉摸不透他會是毒死你還是溺死你,這不知纔是最爲可怕的。
所以看着這兩兄弟表面上的關心之心,直讓溫傅儀冒冷汗,而最是讓溫傅儀覺得不妥的還是薛雉是笑裡藏刀,而薛弘卻是面不改色,討厭你還是討厭你。
“七弟,你必定知道我前去柒洲幹什麼,便是不應該跟過來。”薛雉又閉了閉眼睛,溫傅儀這般才覺得有些奇怪,然而當她又轉向薛弘的時候發現這兩人誰也沒有準備再說話的意思。
她微微地嘆了嘆氣,這般也才閉了眼準備着休息一會。
一路顛簸,直至夕陽慢慢地展出好看的畫卷來,衆人才提議找到方休息。薛雉伸了伸腰,看了看溫傅儀:“沒想到你也會跟着來。”
溫傅儀一聽薛雉與自己說話,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卻還是微微整理了一下才開了口:“畢竟還是可以保護王爺與大皇子。”
“倒真是不容易。”
薛雉說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溫傅儀:“挺漂亮一姑娘卻擔起了國仇家恨的擔子,不過你穿戎裝定也是極爲俊郎的。”薛雉說完就笑了起來,那笑裡有藏不住的欣賞,卻是讓溫傅儀打了個寒戰。
回過頭去看了看薛弘,他一見溫傅儀看他也只是極爲不滿地瞥了她一眼,不甚理會。
溫傅儀氣得肺都要炸了,只在心裡道着薛弘出了門就是膽大了,可再一想又有些不對,他一直都這樣不滿自己的。
“大皇子說笑了,家裡就我一個孩子,應該的。”
“哈哈哈哈,我一直道不通父皇爲何會答應這門親事,想來他也是對了。還道他應得這麼快只是想快些把七弟的婚事給解決了。”
“呃……其實吧,我還是覺得這兩個老頭子都是沒過腦子的。”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傅儀看了看笑得極爲爽朗的薛雉,又瞥了瞥臉色不好的薛弘,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確是說錯話了。
“怎麼?傅儀是不想嫁給我七弟?”
“唔,這個……”
溫傅儀又瞥了眼薛弘,看着薛弘瞪了她一眼,她又有些不敢說實話,但是讓她說假話她又有些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其實吧不是說願意與不願意,是我爹沒經過我意思,所以我有些不開心。”
這倒是說得實話,再看看薛弘,雖還是臭臭的臉,但是比之剛剛好看了許多。溫傅儀跟着也放下了心來。
後來的路程溫傅儀都與薛雉聊得極爲投機,倒是冷落了薛弘,薛弘沒有說一句話,淡淡地瞥着溫傅儀,讓溫傅儀覺得這一路如芒在背,後背的汗就是沒有幹過。
後來終於找了個房間,蓮心伺候薛弘洗漱後薛弘便是四仰八叉地就躺在了牀上,溫傅儀自己洗漱完後也讓蓮心早點去休息,自己倒是有些無奈地看着薛弘。
“我說小王爺,你是不是該給我騰個地兒?”
“不是不想嫁與本王麼,同房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我抽你丫的,不跟你睡我睡哪裡去!?
“可是這不嫁還是嫁了,所以……”你還是給我騰個地兒吧!
“其實我覺得你與我大哥還是挺投緣的,正巧你哥哥也在那邊,可以過去試試。”
你丫當我不敢去啊!?
“畢竟他現在也只是大伯了。”
“怎麼?還些後悔沒早些遇上了?”
這丫是找茬找上癮了,我忍。
“王爺,你倒是讓不讓人睡覺了?!”
被溫傅儀這般一吼,薛弘這才坐了起來,溫傅儀走上前一把推了過去,正好自己一個翻身睡到了裡面,薛弘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些什麼,由得她去了。這才站了起來熄了燈。
“今兒薛蕎的話我都聽清了。”
“嗯?”
“她說她知道那日在怡紅苑的人是我與王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