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我以爲你多大能耐,也不過爾爾嘛。”
溫傅儀自是負氣的,剛剛那吊睛白虎直衝着薛弘而去,薛弘身側的馬早受了驚撒了蹄子就跑,而薛弘倒是硬氣,站直了身子拉滿了弓,然而這吊睛白虎速度快,離着薛弘的距離眼看着就到了,嚇得溫傅儀大氣都不敢出。
薛弘倒還是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嗖”的一聲箭離了弦,這薛弘的姿勢與動作都好得沒話說,就說這命中也是應該的,只可惜這虎來得太快了,距離近力道達不到,從而無法使吊睛白虎一招致命。
這箭雖是沒能使吊睛白虎致命,可也還是傷了它,使得這吊睛白虎發了怒,正在溫傅儀心道不好的時候吊睛白虎早已跳到了薛弘的跟前,怒吼一聲張開獠牙就向着薛弘咬去,溫傅儀立馬拉弓便是一箭射中了吊睛白虎的後背,吊睛白虎吃痛回過頭來的時候溫傅儀早已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直踩着吊睛白虎的頭騎在了白虎的背上。
這一下不僅白虎沒有反應過來就是連薛弘也沒想到溫傅儀會這般亂來,再擡頭來時溫傅儀早已從自己腰間抽出了匕首。
“你果然是個男人吧?哪個女人隨身能帶着匕首?”就在薛弘嗤笑的當口溫傅儀早已是手起刀落一刀刺向了白虎的眼睛。
白虎吃痛將頭一甩溫傅儀就是從白虎的背上摔了下來,白虎吃痛亂吼亂叫,溫傅儀因背部着地也痛得死去活來。薛弘見勢忙跑上前看了看溫傅儀:“傷着沒?”
溫傅儀擡起頭來脣角邊已蹭出了血來,卻還是衝着薛弘笑了笑:“你擔心啊?你都好幾天沒跟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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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弘將溫傅儀一摔,敢情這丫頭是這個時候來跟他賣苦肉計來着的。
兩人正相互調侃着的時候吊睛白虎已跳了起來直衝着他們兩人衝了過來。溫傅儀雖渾身上下都疼卻還是直拿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就是要衝上去,哪裡知在她還沒有衝上去的時候薛弘一劈手就奪過了溫傅儀手中的匕首,就在溫傅儀以爲薛弘有招的時候只見薛弘奪了匕首就刺向了吊睛白虎的另一隻眼睛。
溫傅儀傻眼了,乘着白虎又開始亂吼叫的時候一掌劈向了薛弘。
“你竟敢打本王!?”
“打的就是你,誰讓你刺它眼睛的?”
“你剛不是刺的他的眼睛嗎?”
“所以你現在要刺它脖子啊!再說了你刺它眼睛了把匕首抽出來了嗎?”
溫傅儀一吼完,這般薛弘纔看向了自己的手,一看之下哪裡看到了那把銀色的匕首。溫傅儀直想將他一巴掌拍出去給那老虎塞牙。
吊睛白虎兩隻眼睛都已失了真,看不清眼前道路又因着吃痛只橫衝直撞了起來,溫傅儀哪裡還有時間跟薛弘耍嘴皮子,因着自己背上的箭早在白虎背上的時候就摔了出去,現下直接從薛弘的後背上抽出一支箭來趁着白虎發難之際又直衝了上去,這下來得狠了直接戳向了白虎的咽喉,白虎抖了抖,向前一撞就是將溫傅儀撞了出去。溫傅儀聽到薛弘的一聲驚呼忙伸手抓住了白虎的腿,然後眼前一黑就是感覺整個人向下摔去。
四周磕磕碰碰直痛得溫傅儀更是抓緊了白虎的小腿肚子,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與那吊睛白虎直向着懸崖下方摔去,再一仔細看,薛弘竟是同自己一起跳了下來。
溫傅儀立馬想到這可能是被叢木所遮掩住的一個懸崖,這掉下去指不定會摔得哪樣啊!!!???
溫傅儀踏着白虎就是翻了個身坐在了虎背上,再回神時卻發現薛弘還在往下掉,一俯身就抓住了薛弘,剛將薛弘拖上來這白虎就是着了地。
白虎的整個身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溫傅儀也被這般震得全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一樣,再看看在自己身邊的薛弘,也委實摔得不輕,直疼得閉上了眼睛,估摸着是磕碰到哪兒了。
等到白虎徹底斷了氣,溫傅儀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確定了沒問題後,這才從白虎的眼中抽出了自己的匕首,緊接着又回過頭去看了看薛弘。
“嘿,你說你跟着跳下來是幹啥,殉情也不是這個樣子抱着白虎殉的啊。”
溫傅儀只顧着調侃薛弘,薛弘剛巧也只挑了挑眉:“你試試腰佩纏着你剛剛的那支箭。”
這般溫傅儀才側了側頭瞅見了薛弘的腰佩與箭支纏成了死結,一瞅之下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薛弘瞥了溫傅儀一眼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腿:“廢了。”
溫傅儀也收了調侃的心情忙又檢查了薛弘的傷勢,這般一看下來又皺了皺眉:“真廢了。”
“你倒是說得挺輕巧。”薛弘挑眉。
“你不也說得很輕鬆麼?”
溫傅儀也沒有再看薛弘那張皺得跟包子似的臉,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身處的境地,四下裡全是叢林高樹,一眼看過去連人煙也是沒有的,仔細想想這該是摔出了狩獵範圍,雖是秋狩,這皇帝狩獵也從不放大型野獸出來,也該是沒有人會想到他倆會摔到這杳無人跡的地方來。
再擡起頭來看看天色,已是不早,這裡估計着也是會有野獸出沒的。
“我們今日姑且是回不去了。”
溫傅儀這般說着就走了過來從自己的衣襬下方撕扯下了一衣帛,先是捆住了薛弘在流血的左腿,斷時性地讓流血減緩了些,又從叢林中找到幾枝光滑些的樹枝,慢慢地將薛弘的右腿綁了起來。
兩人之間誰也沒有說什麼,溫傅儀也只靜靜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將薛弘的事處理完了溫傅儀才又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匕首,割皮,削肉,生火。
薛弘看着溫傅儀做着這一切,等到溫傅儀拿了一塊肉送到自己手中的時候薛弘才同溫傅儀開了口:“真是男的罷?”
溫傅儀擡起頭來瞥了他一眼:“睡過同一張榻,你還不知道我是男是女麼?”
話一出口,就見着薛弘的臉是越來越紅了起來,溫傅儀見薛弘沒有說話便是側過頭來看了看他,一見他那張紅豔欲滴的臉就是偷偷地笑了起來。
溫傅儀見過多面的薛弘,見過同居時吃驚的模樣,同睡一張牀榻時尷尬的模樣,在審問溫傅儀時那王者模樣,以及在面對薛雉的時候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她都好似見過。
“都是在軍中學的罷?”
“差不多,從小我爹將我當男兒養,受傷包紮都是自己,上了戰場就是疼也不能叫出來。”說到這裡溫傅儀衝着薛弘笑了笑,“因爲我是將軍。”
“你倒還真將自己看成男兒了。”
薛弘咬了一口溫傅儀烤給他的肉,入口嫩滑,薛弘還真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肉,難怪溫傅儀老是同他報怨王府中的膳食不太可口。
“沒辦事,爲保溫家,我不得不做男兒。”
溫傅儀說完這句就擡起頭來笑了笑,雖是着了騎裝,束着男子的髮髻,可是笑裡的明媚亦是遮擋不住的,只是眉間的硬朗又是同平常女子不一樣的。
“溫傅儀,本王問你,你來平王府,從一早就是算計好了的吧。”
溫傅儀看了看薛弘,沒有騙他,只淡淡開了口:“我爹和我先生算計的,我可沒參與。”
在將軍府的溫季正喝着茶便是打了一個噴嚏,剛剛好將茶水噴了齊老一臉,兩人面面相覷,齊老無奈搖了搖頭:“我這都是遇上了怎樣的一對父子!?”
溫季也哭喪着臉,心道自己家裡的那個丫頭估計又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了。
真是不省心。
也不帶這樣出賣自己爹的啊!
“我母妃……就是月妃的事你怎麼知道的,又知道多少?”
薛弘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枝丫,看着溫傅儀又用枝丫撥了撥火,使火燃得更旺了些。火光中的溫傅儀只是低着頭看着自己手中的烤肉,微微地笑了笑。
“想必王爺也是知道的,功高蓋主這樣的事每朝每代都是必有的。溫家想要自保,就得有些帝王不得外泄的秘密。再說,溫家是前朝將門之家,保了前朝太平,卻又來到今日輔佐帝王,皇帝忌憚溫家是應該的。”
溫傅儀說完又瞅了瞅自己手中的肉,瞅着烤得差不多了又遞給了薛弘,薛弘沒有接,示意自己飽了,溫傅儀才自己吃了起來。
“月妃活着,是因爲她是我爹從宮中救出來的。”
薛弘看着溫傅儀沒有說話,許久之後薛弘擡起頭來看了看秋日夜裡的天空,墨色一片卻是掛着明晃晃的月兒,月光灑下來倒也是清亮了許多。
“我想見她。”
“她早已不識得任何人了。”
“可爲何救到了薛雉那裡?”
“爹爹也不願意。”
之後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只靜靜地坐着,溫傅儀將吊睛白虎的皮給剝了下來,整整一大張皮可做裘衣,大冬天的在漠北也不會特別冷了。
“其實吧,我覺得這不太對勁。”
“睡吧。”
“七王爺,這秋狩之地本是不會出現大型野獸的。”
“也不嫌晚了,睡了,別叨擾我!”
溫傅儀瞪了眼側身而睡的薛弘,衝着他努了努嘴,再才又添了些木枝,將火升得更旺了些,溫傅儀這才尋了一方舒適又暖和的地方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