櫪棠總算是曉得爲何薛弘不讓溫傅儀進宮, 這天子本就是想要溫傅儀上戰場去的,若是能得見溫傅儀,便定是有機會得溫傅儀相助。櫪棠覺得自己果真是個傻姑娘, 薛弘走前再三囑咐過了不能讓溫傅儀進宮, 如今被溫傅儀三言兩語便是騙了過去, 悔不該啊!
溫傅儀自也是明白此刻櫪棠的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從宮中回來, 在得知溫傅儀即刻出發去北祺時,櫪棠一個字也沒有說。偏生溫傅儀又覺得有些愧疚,明明都是自己不對, 可又不知該說些什麼。直到溫季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溫傅儀才鬆了口氣。
“老頭子, 櫪棠便是交給你了。”溫傅儀話一說完, 便是欲上馬而走, 卻是被溫季一把拉了回來:“兒啊,這纔想起老爹, 你又得走了?”
溫傅儀的眉頭跟着就是抖了抖,拍了拍溫季的手背道:“你兒子的身手你還不瞭解麼?”
“瞭解是瞭解,可上次不也着了人家的暗道嗎?”
一提起這事,溫傅儀才又回過神來,認真與溫季道:“爹, 溫木早已不是我哥哥了, 那人叫喻正陽, 用了易容術將自己扮成了溫木的模樣, 上次我着的就是他的道, 老子這般纔想起來了,他跟老子使詐先是迷了我的眼, 而後捅了我一劍。回頭你若是逮到了那小子,給我往死裡整。”溫傅儀說得恨恨,而溫季一聽到溫傅儀的話自也是明白了過來,兩個兒子都是着了那個叫喻正陽的道,他若是遇上了自不會輕鬆放過他。
還在想的當口溫傅儀早已是翻身上了馬,回過味來看着溫傅儀,溫傅儀衝着他使了個眼色,這才向櫪棠那側看去,櫪棠低垂着頭,未曾再與溫傅儀說過一句話。
溫季頓悟,衝着溫傅儀點了點頭,溫傅儀一揚馬鞭,連夜出了城。城門之外,薛昭坐於馬背上等着她:“自是知道你定是會去北祺,我也在這裡等了甚久了。”
二人都未再說話,策馬向着北祺而去。留在王府中的溫季總算是回了神:“兒子哎,你說他易過容,可老子連他真實模樣爲哪般都不知道啊!”
“噗嗤”一聲,一直悶悶的櫪棠,這才又笑了起來。
夜盡天明,溫傅儀與薛昭二人不眠不休行過一夜,早早吃了些乾糧便又是啓了程,二人拼了命地趕,直到到了北祺的時候已是第四日夜裡,守城的小兵先是攔下了他們二人,待看清模樣嚇得腿肚子都軟了下來,忙讓人回帳中稟報。睡得迷迷糊糊的薛弘被寧棋叫醒,說王妃到了,他心頭一個咯噔就是從牀上栽了下來,忙又披了衣裳去軍帳外。待看清果真是溫傅儀,他恨不能立刻殺回去先是了結了薛尹,再是擰了寧壽。
溫傅儀一見薛弘便是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衝了過來一把就獎其抱住了,薛弘嚇了一跳,跳開兩步,伸手探過溫傅儀的額頭,不想啪的一聲被溫傅儀拍飛了過去。
溫傅儀白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讓下人都下去了,亦是交待了爲薛昭安排軍帳,自己倒是累得不行,進了薛弘的帳中,一見牀就是倒了下去,兩眼一閉,任由薛弘怎麼叫都叫不起來了。
薛弘看着溫傅儀熟睡的臉,脣抿成一條線,愣是氣得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直直地看了她半晌,這才又輕手輕腳地出了帳,喚來了寧棋。
“明天一早就是準備些熱水來,再吩咐下人熬些熱粥,待王妃醒了就端給她,再去找兩身合適王妃穿的衣裳來,男裝。”待薛弘將這一切都交待清楚了,才又回到帳中看着睡得死沉的溫傅儀,而後嘆了口氣。小心地解開了溫傅儀的腰帶,爲她將外身那髒兮兮的袍子退了下來,只着了裡衣,這才躺在了溫傅儀的身側,摟着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日薛弘睜開眼來,便見溫傅儀那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他微閉了眼,心想這許是個夢,可再睜開眼時還是溫傅儀那烏溜溜的大眼睛,爲般好了,還嫌棄似地翻了個白眼,看來昨晚所見皆是真,這鬧騰媳婦終還是來了。
“媳婦兒啊,不是說好了聽爲夫的話,在家好生呆着的嗎?”薛弘有些許無奈,奈何他家媳婦自來就不讓人省心。
“得了,你就少哄騙我了,老子那個時候不記得事兒,就是被你騙了個七葷八素,若我不來這兒,我怕是你也沒得命再回去罷。”
薛弘沒注意溫傅儀後面都在說些什麼,他的重點在於:“這般說,如今你是記起了從前的事兒了?”
溫傅儀在薛弘的懷裡點了點頭,而後冷哼了一聲。
“記得爲夫是誰了?”
溫傅儀更加用力地翻了個白眼:“我記得我是逃過婚了,那婚禮作不得數。”
這般一回薛弘便是知曉溫傅儀是當真記起了從前的事了,自也一把又是將溫傅儀摟緊了幾分,在她的額頭前小啄了一口:“好夫人,這般重要的事爲何不家封信告訴爲夫。”
不說倒也還好,一說起信,溫傅儀就是來了火氣:“得,你倒是還有臉跟我說這信的事兒?你寄回來的信哪一句是說了個重點的?戰事不說,前方境況也不說!!”
薛弘拍了拍溫傅儀的背:“夫人莫氣,爲夫說的句句都是正經事兒,照顧好你自己呀,莫要鬧騰安心等我回來呀,爲夫心心念念惦記着你呀,哪一件不是重要事兒啊。”薛弘說着有些耍賴地摟着溫傅儀,拿頭在溫傅儀的脖頸間蹭了蹭,手也不規矩地伸進了裡衣往上摸,直到摸到了溫傅儀腰間束着的綁帶才怔住停了下來。
薛弘立馬翻身,一掃睡意從牀榻上坐了起來,撩開被子就衝着溫傅儀的腰腹間去。溫傅儀未反應過來便是由着薛弘解開了自己的衣裳,回神間擡手就是向着薛弘劈過去,薛弘冷眼一掃,徑直握住了溫傅儀劈過來的手:“這是怎的了?”
拉扯之間溫傅儀的衣裳早就滑了大半,腰腹間的肌膚堪堪露了出來,雖處處都不怕着薛弘,可被他這冷眼一掃又是覺得有些心虛了起來,忙慌手去裹自己的衣裳。卻不想被薛弘一把抓住了她欲遮掩的手,手一摁,就是將溫傅儀壓在了身下。薛弘怔怔地看着溫傅儀腰間的綁帶,顫着手就去解,另一隻手壓着溫傅儀的雙手摁於頭頂,雙膝頂着溫傅儀的腿腹,男子力道上的優勢容不得溫傅儀反抗半分,只得由着他動作。直到薛弘解開了綁帶,看着那團黑忽忽的藥膏以及腰間剛長出的粉嫩嫩的新肉,突然就泄了氣,壓着溫傅儀的手慢慢地鬆了下來。
溫傅儀見他鬆開手,正欲掙扎着坐起來時,卻不防薛弘俯了下來,摟着她死死地抱着沒有撒手的意思。
“傅儀。”許久之後薛弘才又開了口來喚了溫傅儀一聲,溫傅儀聽到也簡單地嗯了聲。
“傅儀。”這般溫傅儀便是未再說話了,由着薛弘叫着自己的名字。
“我們離開南訖吧,離開南訖,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早已將母妃都安排妥當了,溫老將軍若是願意與咱們同去,咱們便是走吧,離開這裡。”
溫傅儀聽着薛弘放低了聲音在她的耳畔邊輕輕地喃着,亦如着了魔般點了點頭。
“你莫要怕,這傷是我當初未記起事兒來時,沒注意防着喻正陽,便又是着了他的道被刺了一劍,無甚大礙,有櫪棠幫着上藥,早已好得無幾了。”溫傅儀亦知曉薛弘這般所爲何事,也是放緩着聲音安慰着,伸出手來攬上了他的背。
“一日生在南訖,你便是南訖的少將軍,只有咱們離開了這裡,咱們才能真正地離開朝堂過咱們自己的生活。”薛弘說着在溫傅儀的耳際小咬了一口,癢得溫傅儀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他這纔回了味:“這喻正陽又是何人?”
一聽薛弘提起喻正陽溫傅儀便是來了氣,一把推開薛弘,徑直坐了起來:“喻正陽就是溫木,我懷疑我哥哥溫木早就不在世上了,這喻正陽用了溫木的麪皮一直假扮着他,所以上次在戰場上我沒得防範就是被他用藥迷了眼,然後被他那一劍刺得險些要了小命去。”薛弘聽到溫傅儀說起喻正陽,亦是得知兩次受傷都是因着那個叫喻正陽的人時,眼中的戾氣竟是又盛了許多。溫傅儀看他這個樣子,伸出手來忙擁住了他:“你別急,他傷我至此,我自是不會放過他,有朝一日他落在我的手中,我定是要他小命,讓他後悔他爹孃將他生於這世上。”
聽着溫傅儀這狠戾之語,反倒是薛弘跟着笑了起來,攬着溫傅儀的頭就是笑道:“也好,以後遇上了他,要怎樣都由着你。”溫傅儀聽着薛弘那溫和下來的話也是跟着笑了起來。
她忙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裳,這衣衫不整的模樣倒是讓她有些羞惱了起來,整理間就是擡頭紅着臉衝着薛弘笑了笑。薛弘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整理自己的衣服,抿着脣有些得意地笑着,笑得溫傅儀氣極,揮手就衝着他面門打來,卻是不想被薛弘又捉了個正着,俯身就是吻在了溫傅儀的紅脣上。輾轉之間更是加深了這個吻,直吻得溫傅儀頭暈目眩不知身在何處。
卻聽得薛弘在她的耳際喃喃。
“傅儀,咱們重新要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