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太監接過了錢,一溜煙的就跑得沒影了。宮中的廚子除了給皇上做御膳的御廚之外,其餘的三等廚子待遇也不好。通常都會用宮中多餘的食材做一些食物,收些銀子賣給一些嘴饞的太監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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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人真是好人,照我說啊這宮中所有大人裡面,就數您人最好了。”一個小太監一邊吃着一塊醬肘子,砸吧着嘴說道。
楊昭見他吃得花了臉,笑道:“你吃得這是豬肘子還是蜜糖,怎麼這小嘴變得這麼會說話了。”說罷,周圍的人也都是笑了起來。
那太監抹了抹嘴,擺擺手說道:“我可不是再拍馬屁,這可是真的,宮中各部的大人都沒少說您的好話呢。不信你問他們,可不單是我一個人聽到的。”推了推身邊的一個太監,對着幾個好友說道。
一個面相老實的小太監說道:“楊大人,他說得可真就是實話。我們在宮中當差,每天都被使喚來使喚去的,各部之間到處亂跑。可這跑了多次,倒也真聽說了不少您的事。”
楊昭來了興趣,這纔是她真正想要聽的,說道:“我楊昭不過一個五尺之童,還能進得了各部大人的法眼?”
一個小太監說道:“楊大人可千萬別以爲我們是打趣您,這可是真的。就是我們幾個都知道,楊大人您是皇上欽點的吏部郎中。這大梁朝被欽點的官,可比我一隻手的手指頭還少呢!”誇張的比出了一隻手,豎起手指。
楊昭笑笑,說道:“那他們都說了我什麼?”
幾個小太監爭着說了一通,一個人在他們說完,才緩緩的說道:“大致的說法,就是說你心思慎密,看起來雖然不通事務但做起事來卻是幹練沉穩,比起三十年的老大臣都要來得精明。若是不犯大錯,日後定是將相之才。”
面對誇讚,楊昭只是淡然一笑,說道:“將相之才我可不敢想,人生苦短,開心就是了。就如我們現在,喝酒吃肉不是更快活。”說着就舉起了酒杯,跟幾個小太監又是暢飲了一杯。
楊昭見他們喝得興起,便又掏了些銀子添了些酒菜。這酒興一起,那可就是不醉不歸了。太監比起宮女來更加的不討人寵愛,宮女若生得伶俐倒還可以讓人心生疼惜。太監除了打罵,估計被翻白眼就是該感激上蒼了。
小太監們就見了新上來的酒菜,就如同剛餓了幾天的難民一樣,眼睛放光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酒過三巡,幾個人已是眼神迷離的打着飽嗝。
楊昭將幾個人扶了起來,分別的靠在了假山石壁上,對着幾個人看了一遍,說道:“你們誰有到過裕親王府,說出來我再賞他一壺酒。”
幾個小太監呢喃不清,只有一個人軟軟的伸出了手,胡亂的指着,說道:“他去過。”而與其同時也有一個小太監舉起手說自己去過。
楊昭轉向那個人,說道:“何時去過?”
小太監回答說道:“前不久纔去過,太后誕辰將至。每個人都要送禮,這裕親王府的禮物就是我去搬來的。”說着又打了一個酒嗝,酒氣瀰漫。
楊昭不在
意這酒氣,繼續問道:“裕親王府最近可有什麼趣事發生嗎?”這王府的禮物,可不是一時半會就擡得完的。既然是太后的壽禮,宮中定要裝扮一番,派出去的人手也不會很多。
而且這些下人平日裡生活無趣,一旦到了什麼後宮或者王府,總是會好奇心起打探着觀察那。而王府的下人見了宮裡來的人,只怕話會更多。
太監迷濛說道:“趣事多了,我倒是真聽聞了一件。這一直藏着沒敢說,今日我就說了,算是報答楊大人今日的酒肉之恩!”
這太監似是還未完全喝醉,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坐直了些神秘兮兮的對着幾個人,抖着食指說道:“我聽聞,這裕親王偷偷的收了一個小妾,也不知是哪偷來的。據說這小妾經常往外跑,而後又被家丁們抓回去。”
楊昭渾然一驚,抓着小太監的肩膀,猛烈的晃了幾下,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小太監被晃得頭暈,一下子便倒了下去,任憑怎麼叫也叫不起來了。楊昭心中有些懊悔,是她太過於心急了。
身邊的一個小太監出了聲,說道:“他說的是真的,因爲我也曾聽過有人這麼說。不過是說看見一個年輕的女鬼披頭散髮的從裕親王府裡跑了出來,後面還跟着幾個黑影小鬼。怕是那小妾死了,冤魂不散吧。”
話音未落,楊昭擡身便走。這幾個小太監是宮中出動得比較頻繁的太監,本想碰碰運氣,問問他們有關裕親王府的事情。就算他們不知道,也可拜託他們打探一下。誰想到,居然已經得出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照杜令的遺言,蘇青葉很可能就在裕親王府內。而這幾個小太監說得若是屬實,那蘇青葉就真的可能還活着,而且被軟禁在王府之內。
王府銅牆鐵壁,蘇青葉還能做逃跑之舉,可見裕親王對她可是有些禮遇的,這要利用的棋子自然不能太過於粗暴。可蘇青葉這幾番逃跑失敗,裕親王可不會就這麼放任她了。
楊昭面容沉重的回到了屋內,良久的沉默不語,讓一旁的杜雲卿感覺到了一絲異樣。遠見楊昭面色蒼白凝重,心覺不對,可直覺告訴她,就算此刻上去詢問,楊昭也什麼都不會告訴她。
楊昭閉上了雙目,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裕親王府,她的官階就算是登門造訪可不會有人搭理。何況若是讓皇上知道她去找了裕親王,那就算怎麼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
楊昭想着以什麼理由可以進裕親王府而可以全身而退,至少要確認蘇青葉是否真的活着,真的就在裕親王府。
深夜,楊昭悄悄的進了那間燒燬了的屋舍裡,進了密室找出了那本密道的地圖冊子。雖然上面的所有內容,楊昭都已經熟記於心,可這一次可不能單憑記憶,若是不小心記錯了一點半點那可是要人命的。
裕親王府比楊昭想象中的要小很多,這王府原本不在這個地方。先皇在世時,王府就在東宮不遠處的地方。金殿雕琢,那可是做工精良。但皇上登基之後,就另敕了一座王府。
可是這王府卻沒有多大,而且比起民間的富
貴之家也相差無幾。楊昭冷笑,帝王就是如此。聖旨賜了你一間王府,但卻是一間相對皇族來說很窮酸的府邸。可皇上自身一來顯示了皇恩浩蕩,二來也很好的打壓了昔日的強敵。
楊昭合上了地圖,心中如麻。她入宮的目的是爲了報仇,可現在她莫名其妙的跟後宮扯上了關係,這又莫名其妙的跟黨爭扯上了關係。
裕親王也曾是皇位的爭奪者,留着蘇青葉也是爲了利用她來打擊皇上。蘇宏是保皇一黨,也是忠臣良將。損了蘇宏,皇上可是少了一個很好的謀臣。若不是沈楊孫三家勢力雄厚,裕親王一旦有所作爲,三家爲爭皇恩定是當仁不讓,對裕親王倒戈相向。
楊昭心中猜測,裕親王定是利用蘇青葉去咬出三個家族中的其中一個,這毒害皇后之罪,無論你祖上是多麼的顯貴也難以抵擋抄家的後果。而這其中兩家,只要拉攏過其中一家,裕親王要想推翻皇上,只是等待時機了。
如今楊家沒有女兒而且楊夫人又是蘇青葉的親人,蘇青葉說是楊家指示,很容易就會得到相信。再加上楊家現在外人眼裡,只有兩個兒子。這拉攏最好的方式就是聯姻,裕親王的目標只怕就是楊家。
楊昭的瞳孔驟然收縮,心也漸漸的提了起來。別說是現在她報仇未果,就是孫賢靜已不得好死,她也不能讓裕親王的詭計得逞。
抄家可不單單是孫賢靜跟楊家的事情,也涉及了楊夫人的生命以及安危。裕親王既然敢傷害她的至親,楊昭自然也不會讓裕親王好過。
楊昭大筆一揮,在白色的宣紙上寫下了六個大字:裕親王,顏皇后。
這兩個人是楊昭首先要對付的,救出蘇青葉未必能扳倒裕親王。但至少可以將蘇青葉帶到皇上的面前,讓她告知皇上裕親王的陰謀,這怎麼說也是立了一功。
而顏皇后那邊,自然就要靠另一個女子,杜令聰慧的女兒杜雲卿了。楊昭對比起顏皇后身邊那個囂張跋扈的婢女,相信杜雲卿會更加的討人喜歡,而且以她的智慧不會在棲凰宮裡受到欺負。
在密室中,楊昭打開了那間想過不再開啓的小密室,從中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瓷瓶。望着上面續骨靈三個字,又望着自己的斷臂,喃喃說道:“這傷勢能不能在短時間內痊癒,可就全靠你了。”對着密室中央的煉丹青火爐,楊昭虔誠的拜了三拜。
“老太醫的師父,楊昭雖不知道你是誰。但老太醫曾經教導過楊昭醫術,這一日爲師也算是入了你的門。徒孫再次善用您老人家的藥,就此請罪。”
續骨靈的藥方也曾被老太醫的師父記錄在手抄本上,可這瓷瓶內就只有十丸,顏色深淺不一,看上去就不是一次煉成的。這煉製的方法,只怕比送給老太醫的那味丹藥更難。可楊昭此刻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待事情過去之後再慢慢研究,補上這十丸,可能不會有這麼好的功效,但也算是對得起他們醫門了。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楊昭喃喃說道,懷着珍惜的心將那瓷瓶中的一丸藥拿了出來,放在溫水中化開,將手臂沉浸入了溫暖的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