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搖頭不知,杜演說年輕公子吐出來的是綠色的液體,可她方纔看到的竟都是白的。這麼詭異的邪術,楊昭可是從未從老太醫密室裡的典籍裡讀到過。這外族人的秘密,只怕只有外族人能知道了。
杜演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我就說你,還不都是些小聰明。楚昭郡主的事也就罷了,等太后壽宴那天,你可怎麼辦?”
楊昭不以爲然,說道:“我能怎麼辦,一個小小的官員而已,不過獻了壽禮就退下了。”將茶杯送到嘴邊,楊昭又舉得有些不對。“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在邊境聽說了什麼?”
杜演清了清嗓子,轉頭看了看牀榻上。那名女子還在熟睡,便低聲說道:“你可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遠近馳名了,這皇上欽點你做官,吏部就炸開了鍋,滿朝文武皆是驚動。可我沒想到,不止大梁,就是外族也對你的名字略有耳聞呢。”
楊昭放下了茶杯,心開始懸了起來,說道:“你都聽到了什麼,現在就跟我說明白了,一個字都不許落下。”
杜演沒有察覺到楊昭的嚴肅,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我也是在一個驛站裡聽到的,把你說的那是神乎其神,什麼天降神童,靈仙轉世。”猛的又沉下了聲音。“而且我還聽到了,有人說了些要在宴會上見識見識你之類的話,我看你這麻煩是免不了了,你自求多福吧。”
楊昭細細想來,不止是外族人要刁難她,只怕孫楊沈家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尤其是孫賢靜,跟裕親王兩個人。想起裕親王那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楊昭想不出他會去跟皇上說什麼。而孫賢靜,也不知她有沒有受傷。
不過按照裕親王的反應來看,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吧。楊昭二話不說,將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起身就走。杜演可是不樂意了,連忙攔住了楊昭,說道:“哎,別走啊,說好了你做東的,這可怎麼算啊?”
楊昭回身看了看牀榻,說道:“姑娘隨便你叫,這也可以在這舞鳳樓再玩上幾個晚上,反正不醉樓現在日進斗金,我也是有份的。”別開杜演,箭步離去。
杜演衝出了房門,對着楊昭的背影,大聲罵道:“你小子欺人太甚,說好了做東還不是攤到了我頭上。”眼睛望着楊昭,一路的向上。杜演心中大驚了,這樓上可是頭牌的姑娘住的地方,楊昭這該不會是有約了吧?
杜演嘴裡嘟囔罵道:“好傢伙,看來是早就來過這了,熟絡得跟回自己家似的。”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房內,關上了房門。
楊昭昨夜就給綺雪送了口信,說昨夜要來的,可是無論什麼原因都好,她還是失約了。這無論男人女人,都是很討厭不守信諾的。
上樓間,楊昭正好遇見了鬆兒。鬆兒手上正端着一個面盆,看來是剛伺候綺雪梳洗。楊昭害怕來得太早了,饒人清夢,現在看來是來得正好。
楊昭對着鬆兒笑了笑,說道:“起的真早,用過早飯了嗎?”
鬆兒撇撇嘴,似是有些不高興,說道:“少爺是想問我用了早飯沒有,還是問小姐用了早飯沒有?這客套話,鬆兒可是挺多了,別想着蒙我。”
楊昭訕訕的也笑了,從懷中拿出一小塊碎銀子,說道:“你吩咐
廚房的時候,別忘了給我也做一份。這銀子就給你去脆酥坊買些好吃的,該夠你吃個飽了。”
鬆兒想起脆酥坊的糕點,忍不住舔了舔嘴脣,說道:“好吧,不過小姐可沒有我這麼好哄,你自己自求多福吧。”騰出一隻手來,將碎銀子揣進懷裡。鬆兒笑盈盈的,雀躍着跳下了臺階。
本來鬆兒是很討厭楊昭的,不過一來二往的,楊昭總不忘記給她帶糕點。楊昭的文質彬彬,溫潤如玉,一個小女孩,很輕易的就被博得了好感,加上美味的甜食,哪裡還有討厭之理。
楊昭見鬆兒的活潑,也是心底開心了起來,搖頭有些哭笑。一大清早的,就有兩個人要她自求多福,莫非她真的是要大難臨頭了。
閣樓上,房門虛掩着。鬆兒手端着臉盆,是騰不出手來關門的。楊昭走到門邊,悄悄的從外面從裡面窺視了一眼。只見一個人影,就這麼端坐着面前卻放着一本書。楊昭清楚的看見,那是自己幾日前派人送給她的詩集。
“閣下窺視,非君子也。”柔聲細語,鶯啼婉轉從門內傳出。楊昭一怔,自己是並沒有發出一點聲息,她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楊昭推門而入,說道:“你看到我了?”進門一刻,楊昭看見綺雪側面放着一個玲瓏銀鏡,正好折射出了站在門口的楊昭。
綺雪笑了笑,眼睛從銀鏡中移出來,說道:“這還得多謝少爺送的寶鏡,讓我看清楚了不少人呢。”
每日都有不少的人給綺雪送禮,在看到這面銀鏡之後,綺雪便將它展示了出來。只要不比這銀鏡尊貴奢華的東西,她綺雪一律都不會入眼。
鏡子滿大街都是,銀鏡也是不少。只是那玲瓏八寶鏡,不但做工精緻就是白銀也是用的上等的純銀。這是中原很稀罕的銀料,比起金子來還要昂貴得多。
有許多富豪金山銀山,就算湊出前來購買這麼多的銀料,大梁境內只怕也沒有這等功夫的工匠,可以做出這玲瓏別緻的鏡子。
鏡面光滑明亮,楊昭將它弄來時也沒有仔細的去端詳。這彎下身子一看,自己的臉是清楚的映了出來。果然是好東西,就連這玻璃也都是上等。
“少爺若是後悔了,那就將它擡回去吧。”綺雪漫不經心的說道,她對這等奢華之物見多了,不過還是有些捨不得。不爲華貴,只爲了那鬼斧神工。
楊昭聽出了綺雪的不捨,只是笑了笑,說道:“送出去的東西,哪裡有收回來的道理。這東西是偶然得來的,也不屬於楊昭。在我手裡也是糟蹋了,姑娘應得的。”
將椅子靠坐在綺雪的身邊,斜眼看着那本詩集,說道:“看來我送的東西,姑娘都是很喜歡呢。”
對於楊昭的親近,綺雪並覺得討厭,可也沒有回過頭,說道:“開卷有益,就算少爺沒有送我詩集,綺雪也是每日必讀幾首詩詞的。”
楊昭點頭,綺雪身上總是有着一股書卷之氣,若是大梁能多選些女官,綺雪必定是拔得頭籌之人。無意間,楊昭望見了翻動書頁的一雙潔白如玉的手。
不知爲何,楊昭竟是看得呆了。女人的手她見得多了,各個都是冰肌玉膚,光滑纖細。只是沒有一雙手,能跟現在綺雪的手相比。
楊昭想起了另一雙手,在揹着楚昭郡主之時,楊昭也碰觸到過楚昭郡主的手,郡主之手都沒有綺雪來得美妙。楊昭看着,不由得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
視線中的手忽的被攏進了袖子裡,切斷了楊昭的視線。楊昭驚覺的回過神,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在看着她。楊昭擡目,對上了綺雪似怒非怒,含義不明的眼神。
“少爺覺得綺雪的手好看嗎?”綺雪將雙手的手背展開,舉到了楊昭的面前。
楊昭稍微向前湊了湊,輕輕的嗅了一口,說道:“好看也好聞。墨香茶香書香,都是醉人的味道。如果能摸一摸的話,那就更好了。”
綺雪心中一驚,但見楊昭說得認真,眼神清澈乾淨,沒有絲毫褻瀆之意。跟那些滿是邪念的眼睛不一樣,她所說出來的話也是透着乾淨,倒像是一個正常的請求。
楊昭雙目望着綺雪,在認真的等着她的回答。綺雪不知如何是好,轉過身去垂下雙眸,似是在看着詩集,但眼神已經是慌亂閃動。
“不回答的話,楊昭就當你是默許了。”楊昭見綺雪皺眉沒有回答,心知這樣甚是無禮,可她不知爲什麼就是好奇。這樣的一雙手觸碰起來,該是如何之感。
楊昭見綺雪的手攏在袖中,緊張不安的揉捏着自己的袖口。楊昭壯着膽子,將手輕輕的覆上了綺雪的柔手。觸碰之下,楊昭驚覺綺雪的手是那麼的嬌小。
算了算綺雪的年歲,比自己還要大上幾歲,怎麼她的手會如此的小呢,盈盈一握就滿在手心。楊昭此刻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也是比原先大了一些,不止如此,就連身材骨骼也是比原先要強壯了不少。
楊昭想起來,在將湯藥吞下腹中之後,她的渾身都有被撕扯的疼痛,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將自己的身子拉長。說起來雖然可笑,但當時的疼痛真的是撕心裂肺。
輕觸之下,楊昭並沒有就此滿足。將綺雪的左手牽起,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左手心裡,微微的捋開了一點袖子,在手背上摩挲了起來。
膚如凝脂,細滑如綢緞,楊昭覺得這些言語都不能形容她現在的感覺。擡目一看,只見綺雪正閉着雙目,微微的蹙眉,似是也有着說不出的感受。
“姑娘的手略微有些涼,楊昭會讓人送些丹蔘跟溫補的茶過來。這冬天就要來了,得好好的調養一番纔是。”楊昭將綺雪的手翻了過來,反手就搭上了綺雪的脈。
綺雪睜開雙目,雙頰是紅如三月桃花,別過頭見楊昭在聚精會神的給她把脈,心中又驚又疑。這個人,究竟對她是個什麼想法呢?
前些日子,嚴松林因爲要替愛子申冤而狀告孫令武,結果卻因誹謗他人而被判入牢獄。不而後便聽說嚴松林因爲拘捕,而被捕頭失手打死在了自家中。那捕頭也因爲過失殺人,而被處死了。
綺雪不知道這是不是楊昭在暗地裡做的手腳,她也一直沒有提過這件事。仇人已死,柳家的平反也是遲早的事。綺雪想着楊昭會來找她,要她做出報答。
只是,楊昭不停的讓人送來東西。都是些詩集畫作,還有些糕點蔬果,時不時還有些上好的茶葉。各個地方皆有,這短短几月,綺雪就嚐遍了各地的名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