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聲聲,對外族人的好奇很快也就被打消了。舞鳳樓內,依舊是酒色聲美。只是在這一派祥和之中,誰也不會想到揮出一樁讓所有人都爲之一驚的變故。
杜演繼續說道:“我看了半響,也是有些厭了。可就在要別過頭不理會的時候,我看那公子似是有些不屑的笑了笑,對着苗疆人有些挑釁的不知說了些什麼。而後,那個苗疆人就笑了,笑得分外的恐怖陰森,我現在想起來都渾身起雞皮疙瘩。”
苗疆人詭異一笑,對着年輕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雙手合十,口中喃喃的唸了起來,不知在說什麼咒語。一邊的苗疆人連聲的呵斥了一句,可那唸咒的苗疆人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年輕公子的眼睛。
年輕公子不以爲熱,也是回望這那個苗疆人。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年輕公子忽的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額頭上青筋暴起,滿面的通紅。
杜演似是心有餘悸的說道:“你可是沒看到,那樣子可真是太可怕了。我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一個人的臉能漲紅成那個樣子,紅到發紫,紫到發黑。”
年輕公子掐住自己的脖子,脖子上也是青筋顯露,似是有什麼東西在扼住他的咽喉。他驚恐的瞪大了雙目,望着那個還在念咒的苗疆人,乞求而又不信的望着。
苗疆人臉上帶着自得的笑意,口中喃喃繼續念着。一邊的一個苗疆人已是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他知道這咒術一旦進行到這個地步,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年輕公子喉嚨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似是被什麼東西鑽入了喉嚨。周圍的人一看不對,也都紛紛的上來關切他。姑娘則是嚇到了一邊,這時候還是少惹爲妙。
就在此時,年輕公子哇的一聲大吐不止,所吐出來的東西讓所有的人都是嚇白了臉,有的姑娘甚至當場就嚇暈了過去。
頓時,席間再也不是看熱鬧了,而是高聲的尖叫了起來,一窩蜂的朝着門外散去。他們不單害怕這年輕公子吐出來的東西,更加害怕那幾個坐在一處的苗疆人。
年輕公子吐出來的東西,盡是綠色的,其中還夾雜着一些青黃色的小蟲,還有不少棕紅色的細蛇。年輕公子也是驚恐的看着自己吐出來的東西,連忙的滾到了一邊讓自己遠離那一堆可怕的東西。
苗疆人將合十的雙手放了下來,口中也停止了那奇怪的聲音。年輕公子的眼睛也就在他停下來的一瞬,失去了光彩。
他身邊的小廝都是嚇得連忙也跑出了舞鳳樓,現下沒有一個人敢留在他的身邊,去觸碰他的身體。他們更害怕的,還是那幾個苗疆人。
只是唸了幾句話就可以讓人如此慘死,小廝就算是被責罵被杖擊也好過死。小四門似是沒頭蒼蠅一般,一邊跑向官府,一邊跑回了自己的府邸。
杜演說着,他的手指已在發抖了,說道:“我當時嚇壞了,坐在角落裡是一動也不敢動。索性在的地方也是那幾個苗疆人看不見的地方,我就呆坐着。你可不知道,我看見那年輕公子雖然死了,但是肚子還一動一動的,似
乎有什麼東西還在裡面爬一樣。”
楊昭聽了也是忍不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說道:“苗疆之術,自古以來就是神秘莫測,詭異非常。”
老太醫曾說過,兩代先皇都是死狀奇異,似是中了什麼邪術。而他也曾經懷疑過,是不是有外族人對先皇下了蠱術,以至於離奇死亡。
莫非這宮中有人覬覦皇位,聯合外族之人毒害兩位先皇。可是宮中幾個有繼承皇位權力的皇子,當年都很年輕,有幾個人能有這般城府呢?而那些先皇的兄弟,當今聖上的皇叔,早就被皇上殺的一乾二淨了。如果他們當中有人是這主謀,也早已入了黃泉。
楊昭對杜演說道:“你說這苗疆人都痛恨漢人奸詐,爲何此番還要入我大梁京都,還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人呢?”
杜演奇怪的看着楊昭,說道:“我說兄弟你是不是糊塗了,難道你忘了過幾日就是太后的壽宴了?不止是苗疆,就是回鶻契丹都是派了大使過來的。”
楊昭被一點,恍然的點點頭,說道:“是了,我這被苗疆之事給迷住了,一時間是犯了糊塗。”杜演哪裡知道,楊昭這一晚上經歷了生死,腦子還尚未完全清醒過來。
杜演嘆了口氣,悲哀說道:“就是可憐了我們德藝雙馨,貌若水仙的楚昭郡主咯。”
楊昭不解,問道:“太后壽宴,外族人紛紛來拜壽獻禮,正說明我大梁國力昌盛,怎麼到你這就變得如此悽慘了?而且,這官楚昭郡主什麼事?”
杜演冷哼一聲,說道:“也就是你這等文官才覺得大梁國力不錯,我若不是到邊境西域去走了一遭,只怕也還真這麼以爲。你是沒看到,大梁邊境的兵跟人家西域的比都差了老大一截,更別提契丹回鶻了。人家一個就能打你十個!”誇張的比出了個十。
楊昭苦笑,武官她認識的不多,不過張滿的功夫跟韜略可也算是過得去的,說道:“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嗎?”
杜演鄭重的點點頭,說道:“你若不信,過兩天在太后壽宴上等着看就是了。我杜演敢拿一萬兩跟你打賭,這壽宴上絕對會有和親之事!”
和親,就是將公主嫁給外族,以換取片刻的安寧。自古以外,凡是和親的朝代都沒有停止被外族侵佔。只有國力強盛了,在戰場上大勝才能一勞永逸。
杜演繼續說道:“皇上年紀輕,幾個親王郡王的年紀也都不大。就算有了女兒,也不過才三五歲,說和親也還早了那麼七八年。但這戰事可等不了你七八年,現下唯一快成人,年紀合適的,就是楚昭郡主了!”
楊昭一怔,想來皇家一脈到此真的就是年輕之輩。就算皇上想找個年紀相仿的宮女來充數,也是不可能了。外族定知道皇室一門的年紀,皇上不可能有快成人的女兒。楊昭翻閱過皇家的族譜,年紀最大的就是楚昭,剩下的就都是四五歲的孩童了。
杜演見楊昭面容緊繃,用手推了推楊昭的肩膀,說道:“小子,你不是一向鬼點子多嗎。要是你真有本事,就別讓楚昭郡主去和親了。”
楊昭回頭奇怪的
看着杜演,說道:“楚昭郡主和不和親,跟你有什麼關係啊。就算大梁歸了回鶻契丹,你的不醉樓不照樣還是生意興隆。”
杜演嘆了口氣,說道:“我這不是替人家姑娘可惜嗎,好好一個大閨女偏偏就這麼毀了。大梁的武將也是無能,用女人去換取太平,這可是等於丟了男人的臉啊。”說着還拍了幾下自己的臉。
楊昭笑了笑,說道:“和親是皇上說了算的,很有可能皇上說了也不算。大梁的武將軍隊就算有你說的那般不堪,也不會未戰先言敗,白白的就低了頭。”
大梁建國之後,太祖皇帝騎馬平定邊境,外族便安分的退回了自己的草原荒漠裡,沒有再侵犯中原一步。過了數十年的休養生息,外族實力大增,但大梁國力比建國時也強了許多,一兵一卒尚未出陣,怎麼可能就會同意和親呢。
杜演嬉笑了,說道:“小子,這可就是你不懂了。我們生意上有句話,意思大概就是說別等有事了纔去跟人家喝酒,得在平時就多聯絡感情。你想,我大梁跟外族關係可不算好,指不定哪天就開戰。要是將楚昭郡主這麼一送,別說不會開戰了,說不定我們還能在跟其他外族開戰時,向人家藉藉兵什麼的。”
楊昭一想,心覺杜演說的不無道理。楚昭郡主就算是皇室,也只是一個親王的妹妹。郡主跟公主只有一字之差,可這地位跟尊貴可是無法比擬的。楚昭郡主外嫁,等過個七八年公主成人,自然會再有一番和親。
而這七八年之中,若是哪個外族來犯,可就是難說了。
“而且啊,不單是大梁跟外族,好像這契丹跟回鶻之間的矛盾也不少呢。”杜演想起了他在邊境的一次交易。“這契丹跟回鶻,就爲了一兩的米,就差點沒將人家旅店給砸了。外族人粗野得很,一言不合那可就是動真格的!”
杜演摸了摸頭上的汗,說道:“那次我也是死裡逃生,一把飛刀就這麼飛了火來,就往脖子這擦過去。”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果然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楊昭嘆了口氣,說道:“這都是皇上的事,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就算哪天真不行了,我不是還能做你的二掌櫃嗎。”
杜演一推楊昭,說道:“別岔開話題,我剛纔說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讓楚昭郡主留下,否則別說二掌櫃了,就是看門的也別想。”挺直了胸膛。“這本金是你的,可這生意也是我一手撐起來的,你可不能否認啊。”
楊昭笑着點點頭,要是讓她來做,還真的做不到杜演這麼好,說道:“楚昭郡主的去留,我是真沒辦法。不過這外族人在舞鳳樓裡總算是鬧出了人命,這府衙沒有派人來調查嗎?”外面狼藉一片,很顯然是沒有人來過。
杜演擺了擺手,說道:“府衙哪裡敢招惹苗疆人,現在那羣苗疆人也不知在哪樂着呢。你說,這到底是什麼歪門邪道,還能讓蟲子就這麼鑽到人的肚子裡?”捂着自己的肚子,想起了那些東西,杜演又是一陣的乾嘔。想着一堆紅黃藍綠的東西在自己肚子裡竄,杜演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