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滿臉期盼,白裕辰無奈地笑了笑,滿眼都是寵溺:“你乖乖等着,一會兒就能吃到好吃的。”
蘇青簡重重點了點頭。白裕辰便在一旁生起了爐子,小小的屋子不一會兒就暖和了起來。
她一面看着白裕辰生爐子,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白哥哥,我哥也回來了。我向他提到了你,他說他想見見你。”
白裕辰認真地將那些蔬菜洗淨,先將一盤冬棗端到了她面前:“新鮮的棗子,你嚐嚐甜不甜?”
蘇青簡捏起一顆,卻沒有放在自己的嘴裡,而是遞到了白裕辰的脣邊。他脣邊牽起一絲笑意,張口咬住了那顆棗子,順帶着輕輕咬住了她的手指。
頓時一陣酥麻自指尖傳遍全身。他一邊吃着棗子一邊輕聲道:“你哥哥想什麼時候見我?”
“這個他還沒說。”
白裕辰回身繼續講洗淨的菜切好,又燒開了水。蘇青簡託着下巴嘆了口氣:“可是哥哥好像對你的印象不大好。”
“我似乎未曾見過你的哥哥,他何來的印象一說?”白裕辰覺得好笑,手中的動作卻並未停止。
蘇青簡撇了撇嘴,氣鼓鼓道:“都怪師兄他們,非說什麼你年紀比我大太多。哥哥聽了就不高興了。”
白裕辰頓了頓,無奈道:“他們說的倒也是事實。有時候我看你,也覺得自己有些罪過。”
“爲什麼?年紀大就不可以在一起了麼?”蘇青簡不解地看着他,“你看我們當今聖上,他都快七十歲了,還娶了我姑姑。我姑姑才二十多歲。比我跟你之間的年紀差得大多了。”
“倒也是。”
蔥薑蒜末切好。一鍋魚湯也燉得發白,噴着香氣。白裕辰將魚湯單獨撇了出來,然後把準備好的面放了進去。
不多時,一碗香噴噴的魚湯麪就煮好了。
蘇青簡被饞的直咽口水,聞着香氣便覺得魂兒都要勾走了。白裕辰將碗筷在她面前擺放好,溫聲道:“吃吧。”
她嚐了一口,鮮美的滋味直入心脾。蘇青簡砸吧了一下嘴,眉眼都是笑意:“如果哥哥嚐了你的手藝,肯定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的!”
“這麼好吃麼?”白裕辰揉了揉她的頭。
蘇青簡沒有說話,而是用行動證明了這碗麪有多好吃。她呼哧呼哧吸溜這麪條。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件事來。
於是伸手解下了腰間的佩刀,輕輕擺在了桌上:“白哥哥,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白裕辰接過那把刀,上下打量了許久,這才抽了出來。
“刀是好刀。但有什麼來頭麼?”他只看了一眼,便將刀又放了回去。
蘇青簡知道他對刀槍劍戟沒什麼興趣,只是會一些防身的功夫。便解釋道:“這是阿史那摩邪的佩刀,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你可以拿來防身用。”
白裕辰笑了笑:“怎麼,你覺得我經常會遇到危險麼?”
“那倒不是。我是怕老有別的女人纏着你,到時候她們看到了這把刀,那肯定要問了‘這是什麼刀呀’。那你就可以回答她們,‘這是我心上人送的’。她們肯定還會問‘你心上人是誰啊’。那你就告訴她們‘我心上人是殺了阿史那摩邪的那個蘇青簡’。這樣全王都的姑娘都會被嚇跑啦!”
看着蘇青簡聲情並茂一人分飾兩角,白裕辰忍俊不禁:“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歪心思這麼多。”
“那你平日裡會佩戴着嗎?”蘇青簡一臉希冀地看着白裕辰。
“是你送的,我睡覺都不會摘。”
蘇青簡這才滿意地埋頭繼續吃了起來。
吃完了魚湯麪,蘇青簡又在白裕辰這裡膩歪了許久。終於見天色不能更晚了,這才依依不捨地回到了蘇府。
她心情十分暢快,哼着小曲兒抹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剛把油燈點上,赫然便見桌邊坐了一個人。蘇青簡嚇了一大跳,驚訝道:“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蘇琅軒此刻的臉簡直像是打翻了墨汁,滿臉都寫着不痛快。他威嚴地一拍桌子,沉聲道:“說,你這麼晚是去了哪裡?”
“我......我去見白哥哥了。”蘇青簡小聲道。
蘇琅軒頓時吹鬍子瞪眼一聲斷喝:“胡鬧!深更半夜跑去男子家中,成何體統?!”
蘇青簡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哥哥你怎麼說話的語氣跟爹一樣啊。”
“長兄如父!我不管着你誰管你?!”蘇琅軒招了招手,“過來。”
蘇青簡蹭了過去,低頭聆聽兄長的教誨。
“你一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這樣行事傳出去不好。何況這白裕辰還沒有得到我的認可。你不準輕易見他!”
“他今天說,無論你什麼時候想見他都行的。”
蘇琅軒聽到這句話,火氣才稍稍平復了一些:“其實哥哥今天來是有事要告訴你。”他頓了頓,
握住了蘇青簡的手,“明日早朝,皇上要召見我和你們師兄妹。可能會有封賞。晚上還有一個慶功宴,你是必須要參加的。至於這個白裕辰,我想明天下午就見個面。”
“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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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嘛。”蘇琅軒說着拍了拍蘇青簡的頭,起身離開了。
蘇青簡這一次是徹底睡不着覺了。她睜着眼睛一直熬到了天亮,第二天一早就找人給白裕辰遞了個信。
今日要面見聖上,所以和往日的裝扮不同。因着她和師兄們同屬武將,又是剛從戰場上下來,所以今日面聖必須穿着一身盔甲。
她費力地把笨重的盔甲穿好,走路都有些不便。真不知道爲什麼那些士兵上戰場一定要穿這些東西,不是拖累行動麼?
蘇青簡用過早膳,便獨自一人走到了府門口。平日裡伺候她的丫鬟小雪到現在還沒有起身。倒不是這丫鬟欺主或是憊懶,只是她不習慣身邊常有人跟着。
快接近府門口的時候,蘇青簡便見前方圍了一大家子人。她總覺得蘇府的人,平日裡都悠閒自在得緊,個個足不出戶,見不到人影。但一到關鍵時候,就像是雨後春筍,一下子全冒出來了。
尤其是蘇琅軒要接受封賞的大日子,他們更是一早就將他團團圍住,一直送到門口。
蘇琅軒被一家人衆星拱月地纏着,也是煩不勝煩。眼見着蘇青簡出來了,立刻高聲道:“阿簡,快過來。再不走就得誤了早朝了!”
蘇青簡三步並作兩步走上了前去。儘管她也是要去領封賞,但無論是老祖宗還是各房的夫人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畢竟是個女子,立再大的功又能如何?左不過是得個封號,抑或是得點金銀賞賜。
走到蘇琅軒身邊,他側身讓開了路:“阿簡,你隨我同乘轎輦吧。”
話音剛落,蘇嬌嬌忽然站了出來,嗔怪道:“哥哥,你怎麼能這麼慣着他。這轎子哪裡是她配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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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簡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王都的人就是奇怪,什麼都要分個身份高低。不過是個轎子,她還不高興坐呢。
“哥哥,這轎子太擠。我騎馬去。”蘇青簡說着向着蘇府裡吹了一聲唿哨。片刻之後,一匹馬迅疾地向門口跑來。後面跟着的侍衛和家丁拉都拉不住。
眼見着馬就快撞到這一大家子人了,蘇青簡又是一聲唿哨,她的馬兒慢下了腳步,緩緩走了過來。她寵溺地摸了摸那匹馬的鼻子,低聲道:“ 小棕,今日帶你去見識見識皇宮。”
說罷一個縱身躍上了馬背。蘇琅軒看着她騎在馬背上的英姿,她的腰背挺得很直。眉宇間滿是朝氣,似乎對於蘇家人的輕視渾不在意。
此前他有些疑惑,到底讓妹妹吃這十年的苦值不值得。現在他得到了答案。十年前,他便是希望會有今天。她可以面對蘇家這般雲淡風輕,只憑着她自己也可以逍遙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
蘇青簡回頭綻開笑顏,風揚起她的長髮:“哥哥,我和你比試比試,看誰先到宣德門!”說罷雙腿一夾,口中呼喝着策馬而去。
看着蘇青簡離去的背影,蘇家人心裡卻沒那麼痛快。蘇嬌嬌撇了撇嘴,低聲罵了一句:“真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這句話落在了蘇琅軒的耳朵裡,覺得異常刺耳。但他還是一言不發,低頭進了轎子。
等他到宣德門的時候,蘇青簡早就到了。她的馬應該是被牽走了,此刻正和幾個師兄打鬧。
見旁人來,七人立刻整齊端肅地站好。不多時由一個太監引着走向乾清宮的正殿。
文武百官分列兩旁,爲了迎接他們,不少宮人也盛裝排列好出來迎接他們。
所有人但見七名少年英豪,周身盔甲威風凜凜,大步向大殿走去。
師兄弟七人邁着整齊的步伐,心中豪情萬丈。忽然聽到大師兄陸天杭低聲道:“此次我們師兄弟七人立了戰功,你們說,皇上會賞賜我多少銀兩?”
於是師兄弟六人整齊地後退了一步,繼續邁着穩健的步伐向大殿走去。陸天杭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怎麼了?師兄養活你們容易麼?你們這幫白眼狼!”
舒少源壓低了聲音:“大哥,一會兒千萬別在皇上面前討要錢財當賞賜,咱們丟不起那個人!”
陸天杭忿忿地甩給幾人一個眼刀子,繼續走在前方。
終於走到了正殿之中,蘇青簡還沒站穩,就跟隨着師兄弟們一齊拜了下去。她低着頭,聽到上方威嚴的聲音傳來:“免禮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