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呂俗對峙的王嘯龍,在聽到通天教三字的時候,表情微微的變化了一下,目光死死的將古秋雨盯住。
呂俗察覺到了王嘯龍的異樣,雙眼之中露出疑惑的神色,沒有繼續動手,他也在恢復着內力。與王嘯龍這樣級別的人物動手,說毫無消耗是不可能的,至少沒有表面那麼輕鬆。
“放屁!通天教早就滅亡了,全教上下無一活口,你竟說這小兒是通天教的人,簡直信口開河!”
人羣中出現了反對的聲音,對於那個影響了四州幾百年的門派,任何人心中都有畏懼。
人們也早已將通天教忘在了腦後,直到今天在這裡又被人提了出來,人們纔想起門派與家族中老人所提起過的那段灰暗恐懼的日子。
古秋雨剛剛一剎那的恍惚隨即就被心中濃烈的殺意淹沒。
他心意一動,天權劍就出現在手中,他單手持劍,緩緩的向前走去。
在他身後,鐵馬商會的二位供奉的慘死結束了孟驚楚與柳依月對於鐵馬商會沒有理由的攻擊。
鐵馬商會的其他人看到供奉的二位長老,竟在衆人齊力圍攻這兩個男女的前提下還是被這兩人殺掉了,只能保護着馬東昇向遠處躲去,馬東昇在遠處站定,滿臉寒霜的看着柳依月與孟驚楚二人,將他們的相貌刻在心中,帶着其餘衆人向後走去。
這時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青玄衆人,眼中都是怨毒,他們今日而來只爲了給青玄助陣,然而在這三個男女出現後,先後打死了鐵馬商會的多人,還打死了雲頂殿的張牧之。
對於這兩個都要幫助青玄的人,青玄明明還有人手可以幫忙,卻根本沒有動,他們的眼中只有那件東西,對於其他人的死活全然不顧,而讓鐵馬商會受此大難,心中怎能不怨恨。
而且,兩位供奉死在了這裡,對鐵馬商會來說也算是不小的損失,馬東昇已經能想到回到家時,會受到怎樣的訓斥。
小屋前,青玄的援兵趕過來之後,金陽劍的壓力頓時小了許多,這些弟子中不乏好手,與共濟教中的高手戰在了一起。普通的共濟教徒面對青玄派弟子的加強攻擊,開始出現了傷亡。
十餘名玄湛宮的弟子,背靠着背,圍成了一圈,站在青玄衆人之中操控着飛劍,對那些落單的共濟教弟子開始絞殺。
這些飛劍迅速、詭異,那些已經亂了心神的共濟教弟子失去那些高手的保護,在這飛劍的高速攻擊之下,經常會出現破綻,頭部與手常常被刺中,配合青玄其餘弟子的圍剿,這裡的局勢很快就傾向與青玄一方。
郇千義站在後方,看着眼前的局勢,搖了搖頭,口中的咒語也停了下來。
楊陽和趙墨儒見此,同樣停在了咒語。
咒語雖停,但場中的人依舊瘋狂,還沒有清醒過來。
郇千義嘆道,“青玄果然強大,只有一劍在此,就將我共濟教的精銳壓制,不愧是天下禍亂的根源。”
他氣息一變,整個人從開始的聖潔,變得凌厲起來,手中長杖上的寶石迸發出紅色的光芒。
“天火先,天下生,滅污濁,燃妖邪……”
只見他口中詠頌咒語,那寶石上的紅光變得更加明亮,將整片場地都照的通紅,人們也將目光投了過來,眼中滿是震驚。
郇千義長杖一甩,在那寶石之中生出了數十個一拳之大的火球,直奔前方的金陽劍飛去。
“仙術?!”
“天吶!這人是誰?怎可御火?!”
場外的武者發出陣陣驚呼,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那宛如活物的火球。
金陽劍距離火球尚有數丈,只感覺熱浪撲面,身上的毛髮發出真真焦味,他卻彷彿不知,眯着的碧眼內,難言心中的震驚。
“小心!”
白臨風第一個反應了過來,身如靈狐,數十根鋼針打向郇千義的位置,整個人跟在鋼針的後面,白衣飄飄,卻也是一往無前的殺向了郇千義。
他看得清楚了,這郇千義長杖上的寶石不是凡物,鋼針也是打向寶石的位置。
郇千義口中詠頌咒語,對白臨風打來的鋼針視而不見,眨眼間,鋼針就已經飛到面前。
共濟教長老楊陽,突然出現在郇千義的面前,手中長杖在面前畫了一個圈,一層屏障突然出現將鋼針悉數打落。緊接着,長杖一揮,打在白臨風的摺扇上,將白臨風擊退。
白臨風身體在空中一轉,穩穩的落在了地上,眼中焦急的看向金陽劍的位置。
那火球數量很多,飛行的時候也在不停的變換線路,根本無法躲藏。
眼看着火球越來越近,金陽劍銀眉一立,雙劍在面前飛快的轉了起來,劍上金光爆射,形成一道屏障。
“砰砰砰!”
火球連續的砸在金陽劍的雙劍之上,每一次撞擊都會掀起一陣濃煙,金陽劍眨眼間就被濃煙淹沒,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況,只能看到爆發出的陣陣紅焰。
“朝陽哥!”
“朝陽!”
青玄衆人只見金陽劍被無數火球吞噬,心中悲憤無比。
“拿命來!”
白臨風狠狠的向郇千義的位置望去,表情也是傷心欲絕。
整個人躍到了郇千義三人的上方,根本就不顧及可能從下面的攻擊,他也知道,自己決不可能是下面任何一人的對手,然而爲了給金陽劍報仇,他還是要以命相博。
緊接着,他身體在空中快速的旋轉,無數鋼針如雨一般灑落下來。
趙墨儒拿起長杖在空中一劃,將三人頭上佈滿屏障,鋼針被悉數彈飛。
空中,白臨風見鋼針都被彈飛,把心一橫,整個人停下了來,身體猛的下落,直奔屏障後的郇千義,一把塗滿劇毒的暗器藏於手中。
趙墨儒微微一笑,手中長杖向地下猛的一杵,頭上的屏障瞬間炸裂,四散的餘波擊中在白臨風的身上,將他掀飛。
楊陽見此,快速跟了上去,手中的長杖猛的砸在還在空中的白臨風的身上,直將他擊出丈外。
白臨風在空中一口鮮血噴出,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臨風!”
遠處,雲行東一聲長嘯,發瘋了似的往這邊趕來,路上的共濟教弟子想要阻攔,卻都被雲行東幾招打翻在地。
楊陽手握長杖,正猶豫要不要結果白臨風的性命,就見一老者怒髮衝冠的直奔自己而來,便將長杖收回,身體向前,與老者戰在一處。
雲行東雖實力不如楊陽,但此時也拼了命,對於身爲看護的雲行東而言,白臨風與他朝夕相處,如同子侄一般,如果有一點閃失,比傷了他還要心痛。
這一刻與楊陽一時間也難分勝負。
郇千義對於周圍的打鬥全然沒有放在心上,眼中一直盯着前方那一處煙霧。
只不過,此時那裡毫無動靜,就連金陽劍周身的金光都消失不見。
“這金陽劍確實是武功高強之人,青玄派着實是天下武林的翹楚,他現在還沒有事吧?”
趙墨儒上前一步,來到郇千義身旁。
郇千義什麼都沒說,轉過頭來看向趙墨儒,臉上有着一絲笑意。
趙墨儒點頭,“是啊,如果這麼就死了的話,可不是青玄七劍了。”
話音剛落,只見前方的煙霧中閃過一絲金光,隨後,大片金光在煙霧中爆射而出,將煙霧吹散。
金陽劍立與中央,如太陽一般,整個身體都散發着金色的光芒,常人根本無法直視。
而一些眼功高超的人卻可以將金光下的金陽劍看的清晰,只見他身上的衣物大半都被燒燬,滿頭的金髮也燒掉了一些。
唯有那一雙眼睛和那雙劍,寒意逼人。
“逐日決!”
寒天破曉秋葉城,一輪烈日除鬼邪!
只見金陽劍如一輪流光,眨眼間就到了郇千義的面前,手中雙劍猛的斬下,已用了斷金破石之力。
一切只是一瞬之間,所有的人都沒反應過來,就連一旁站着的衆多高手,都沒有發覺金陽劍是何時到的郇千義身前。
郇千義雙目猛睜,生死只在一念之間,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抵擋那雙金劍的動作。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猛的吸了一口氣,體內氣海沸騰,隨之那股氣聚集於喉嚨間爆發出來!
“喃!!!”
那聲音宛如晴天霹靂一般在金陽劍的耳旁響起,將他震的頭腦轟鳴,五臟顫動,一縷鮮血在他的耳中流出。但手上不停,雙劍繼續向下砍去。
郇千義抓住金陽劍失神的一刻,身形後退,口中詠頌起簡短的咒語。
只見,兩個火球在長杖上的寶石凝聚,飛向金陽劍。
金陽劍被那吼聲震的氣息大亂,立在原地想動卻動不了,被兩個火球正正擊中,上身焦黑,殘存的衣物燃起了火焰。
兩名查衡殿的高手第一時間衝了過來,將火撲滅,再看金陽劍,雙目緊閉,耳間和嘴角都溢出了鮮血。
其餘在一旁觀戰的武者,全部都呆呆立在原地,他們即被剛剛的那吼聲鎮住,又被金陽劍的慘狀驚住。況且敗的又不只有金陽劍一人,青玄十傑白臨風更是被人輕鬆打倒。
共濟教經此一戰,想要繼續潛伏下去是不可能的了,其實力,足以威脅到場內的所有門派。
不遠處的青玄弟子剛纔也被震得氣息一窒,共濟教弟子也是手腳放慢,回覆了些意識,雙方都各退回到了陣營中。
正與劍堂三才劍對戰的星垂劍,見金陽劍被打倒,心中焦急又憤怒,玉佩就在眼前,卻始終無法得到,再這樣下去,自己剛剛的努力就白費了,那些好不容易被震懾住的武者定會有所行動。
星垂劍又看向王嘯龍那邊,只見他此時又與呂俗打在一起,長劍繞芒,衣衫鼓動,已然是用了全力,想要突破呂俗,給金陽劍報仇。
而呂俗靠着靈異的身法一直在與王嘯龍周旋,並不攻擊,那模樣明顯是在拖延時間,這讓外人很難不把呂俗和今日佈局之人聯繫到一起。
可是,他們卻忘了一人。
古秋雨此時正穩穩的向着星垂劍的方向走去,周身內氣環繞,雙目清明,純正的玄派心法正在他身上運行,已經距離星垂劍不過兩丈的距離,柳依月與孟驚楚跟在身後,眼中瘋狂的神色消退不少,已經清醒了過來。
星垂劍也早早就發現了向這走來的三人,一邊抵擋三才劍的進攻,一邊警惕着他們。
古秋雨的正前方正是劍堂所在的位置,此時他已經來到了這裡,那些劍堂弟子此時都把目光投向了王嘯龍那邊,只有極少的人注意到了身後悄悄走來的三人。
“讓一讓。”
古秋雨低垂着頭,聲音很輕,但讓每一個劍堂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人們回頭看去,只見這三個殺神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的身後,一些弟子連連向後退去,臉上全是警惕。
秋少凌也注意到了三人,劍眉一立,面色不善的道,“是你們?!想過可以,路在那邊,你們繞過去就行了!”說着,伸手向着三人的後方指去。
蘇必提孔眼睛盯着柳依月,向秋少凌道,“少爺,咱們就讓他們過去吧,剛剛這青年還將張牧之打傷了,除掉我們一大患啊。”
秋少凌瞪了一眼蘇必提孔,沒好氣的道,“讓他們過去?做夢!我看你是被那個妖精迷了心智,你沒看到她剛剛殺人的樣子麼?和她走的太近,小心掉了腦袋!哼!”
蘇必提孔被秋少凌訓斥了一番,也不說話了,眼睛悄悄的瞄着柳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