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說“師兄,你老說我化個妝都不認真,怕讓人懷疑。御劍峰這個的大呆子,被人跟了一路,一點也不知道,都不用化妝就出門了。”
“造化爲庸才所設計,御劍峰能與尊主過了二十招,在天下已經少年第一了。你再讓他聰明絕頂,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少年心中不屑,道:“我也沒見他有多強,陸千里不是說他差點讓黑風山的楊老大給收拾了。”
中年人只是一笑,說“吳師弟,別說他了,剛纔那個怪物上來就拿腦袋,又打了一架,是個什麼人,不是青玄的吧。”
這二人是刑天殿刑無命的得意弟子,中年人是孫四五,少年是吳六七。名字一聽就明白,中年人是刑無命的第四十五個弟子,少年是第六十七個弟子。
刑無命那日離開後與曾孫女華勻趕去了靈珠國,讓二人跟着御劍峰。並強調不要讓青玄的人靠近他,動手也無所謂。
這個御劍峰到了林府後,果真有人在監視,那天傍晚出門後,就有人跟上了。
孫四五已調查出孟驚楚的身事,懷疑御劍峰是去黑風山了。
這吳六七也是少年心性,竟然找了路通陸千里,去告訴楊山主,有人要殺他。二人在城外將青玄的人纏住。卻不知這個御劍峰差點就死在了那裡了。
這時不遠處有二個人分別現身,向着古秋雨二人走的方向走去。吳六七一撇嘴道“這就等貨色,沒什麼功夫,還跟個什麼人!”孫四五心中只道“跟蹤可比你強多了”。
回到林府,已是下午了,二人徑直的回到自己的院內,路上見幾人神色匆忙的向外走去,身上都帶着武器,不知發生了什麼。
沒過多久,在屋內養神的古秋雨聽到林府內一陣嘈雜,腳步聲凌亂,訓喝聲四起。古秋雨出了院子,孟驚楚也跟在他的身旁,只見院中甲士林立,殺氣沖天。
蕭無常站在一旁,面色憂慮的看着園中的甲士,古秋雨好奇,來到他的身邊道,“蕭蔘軍,究竟何時要出動這麼多的兵士,莫非這磐石城要打仗了?”
蕭無常沒在意古秋雨調侃的語氣,恭敬的道,“古公子,是這樣的,今日磐石城來了一人,我怕他生出禍事,所以派遣府中親兵在城內巡邏。”
“哦?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領,只是來到這城中,就要如此戒備。”古秋雨問道。
“這人古少爺在白天的時候應該見過,在下就不必多提了,相必日後你們還會相見的。”蕭無常恭敬的道。
“你們跟蹤我?”古秋雨心中一驚,馬上也想清楚了,接着故意問道,“是誰?我舅舅?”
蕭無常道,“不是。”
古秋雨點了點頭,拂袖而去。
“既然不是林烽火派的人,那就應該是秋家了,沒想到他們這麼在意我。”
如今,古秋雨身在林府,可給他的感覺,這林府並不像表面看的那麼平靜,府內的林、秋二家的爭執已經放上了檯面,而林烽火又常年外出,家中秋婉一手掌握大局,秋家的親戚更是毫無忌憚,完全把自己當做林家的主人一般。
這時,周長雲迎面走了過來,微笑的對古秋雨打着招呼,古秋雨心中還在思索着秋家監視自己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沒有聽到周長雲招呼自己。
“雨兒,你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周長雲來到古秋雨面前奇怪的看着他。
古秋雨一愣,這才注意到周長雲,尷尬的道,“沒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可否說給我聽聽?”周長雲微微一笑,身上樸實的穿着,和周長虹完全不一樣。
古秋雨道,“姨夫,這秋家在古家如此的放肆,難道舅舅不管麼?”
周長雲聽後,表情沒什麼變化,平靜的道,“林家之人都在外任職,哪裡有什麼閒心來管這家中油米材鹽之事。”
古秋雨點了點頭,沒說什麼,告辭離去。
“對了!”周長雲好像想到了什麼,對着古秋雨的背影道,“那人你還是少接觸爲好,他腦子有些問題。”
古秋雨身體頓了一下,微微回頭,繼續向前走去,“看來這蕭無常也沒說實話,這林家也有人在暗中監視着我。”
他當然知道剛剛周長虹說的‘那人’指的是誰,知道林家也在監視自己,心中難免有些失落,可又對今晚的相見提起了興趣,他想看看那人究竟有何特殊,讓整個林家都有所警惕。
深夜,假寐的古秋雨睜開了眼睛,他來到孟驚楚的房間,見他正睡的正香,口水都流了一牀,不由得笑出聲來,緩緩的關上了門,退了出去。
家仇已報,孟驚楚這夜睡的倒是十分香甜。
在知道林家與秋家都有人暗中監視自己之後,古秋雨出門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時的感覺身邊的動靜。
在確認沒人跟蹤之後,古秋雨潛出了城,向白天規定的地方走去。
林府內,蕭無常正在房中看着一本書,突然的敲門之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一名身穿藍色錦衣的人進到屋內,隨着蕭無常恭敬的道,“蕭蔘軍,聽雨閣來報,古秋雨又出城去了,不過他好像十分的警惕,應該知道了咱們在暗中監視着他。”
蕭無常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道,“他早就知道了,不過他一直認爲是秋家監視自己,今天白天一見,我本是透透他的口風,卻弄巧成拙了。”
“那怎麼辦?”藍色錦衣的那人問
“將聽雨閣的人撤回來吧,本來只是應將軍的命令保護古秋雨,沒有讓我們監視他的命令。”
“是,大人。”那人恭敬的告辭,快步向府外走去。
破廟旁,古秋雨看着今夜點點繁星,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一道佝僂的身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古秋雨的身邊,看着天上的星星,“咯咯”笑個不停。
古秋雨也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心中又將此人看的更高了。
“先生究竟何事要我這個時候來到這裡。”古秋雨轉身,看着神秘人,草笠將他的樣貌遮擋住,看不清樣貌。
那人見古秋雨上下打量自己,又“咯咯”笑了一陣,隨後將草笠脫下,露出了真容,皮膚蒼老,臉上還有着一片老人癍,看模樣年紀很大。
古秋雨看着神秘人的樣貌,心中也在思索起來,就是想不起和這人在哪裡見面過。
那人見古秋雨疑惑,手向臉上扭了一扭,一張全新的面孔出現了。
古秋雨認出了這人,之前在古家的時候,這人經常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過後來不知怎麼,突然見不到了,家中的解釋是這人偷竊家中金銀,被抓到後押入了大牢之中。
如今十年過去了,今日卻在這石國相見,叫人哪能不心驚,不過那時他還年少,不知這人在古家是幹什麼的,只記得當初張長生在他面前時,從來沒有過好臉色,甚至還有些厭煩。
而古秋雨這時也大概猜了出來,此人就是十年前回到陽國那人,就是他告訴林烽火,不要繼續調查古家的事。
那神秘人看着古秋雨,佝僂的腰也直了起來,足足高出古秋雨一個腦袋,身材十分的高大。
“沒想到三少爺還記我。”那人“咯咯”一笑。
“先生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古秋雨問道。
林府,林烽火會客室內,林烽火與秋婉坐在桌子旁,正對面坐着聽雨閣頭領田紅梅。
田紅梅是個三十多歲婦人,身材不高,相貌普通,膚色還有點黑,穿的也是普通的衣裙,盤起的頭髮上插了三個簪子。
秋婉與林烽火夜裡被叫醒,這也不是什麼特殊的事,但是這次秋婉的表情已是十分嚴肅,雙脣緊抿,不再是白天賢妻良母的樣子。
“傍晚時分,內衛統領石正達將信息告知了皇帝,我剛得到的消息,現在形勢已經十分危急。”田紅梅也是正色說道。
秋婉看着林烽火,說道“你明知古秋雨是青玄一定要找的人,還要收留古秋雨,實在是將林家置於危險的境地。”
林烽火咬牙道“這十年我不知他死活,心裡只道他死了,沒有派人找過他一次,還不是爲了不招惹那個什麼青玄派,可知我想起姐姐心中有多少愧疚!”
田紅梅看着秋婉說道“現在情況已經變化,青玄派分成三夥進入了我國,竟是要謀殺陛下,我們正可以皇帝之名保護我們。”
林烽火說“這十年石國與雷火堂結盟,也正是爲了制衡青玄派,可以揮師南下入主中原。現陛下年輕有爲,陽國也是怕了。身爲臣子當爲國效命,自己的事先放在一邊。”
田紅梅聽林烽火談的是君臣之道,知道下面的話得自己說了。
“守衛使如果知道此事,定會召集雷火堂高手來保護陛下,陛下安全應是無慮。青玄在我國始終沒有什麼像樣的組織,更沒有高手,但我國內一些匪衆也不知道青玄目的,如黑風山一樣的強盜也可能收留青玄之人,作爲內應。我已派人對於磐石城外百里之內的強盜據點進行了掃蕩。聽雨的人已經全部派出,內衛也應該出動監視青玄動向。現在刑天殿、金戈商會、鐵馬商會、西荒馬幫、神武門都有人來我石國。據說還有一個青年,與刑無命鬥了二十回合,劍法卻是滄國小派雲水派的流水劍法,內功又好像是涯國的萬象神功。”
林烽火心中一算,這陽國、越國、西荒、可能還有的滄國與涯國,在自己就要調動水軍南下之時,都來石國。只覺得風雨壓城,心中煩悶,說不出話來。
秋婉問道“何爲萬象神功?”
“涯國不知名的神秘組織的武功,正巧周長虹手下有一人識得此功,我們才知道這武功是真有的。”
秋婉不解,“這又有與長虹有什麼關係。”
田紅梅將當日比武招親之事一說,林烽火心中感覺到這青年莫不會是古秋雨,而正好此時那個人也回來了,天下的事沒有這麼巧的。
秋婉彷彿也想到了此點,說“當年青玄爲了玉佩不惜將古家滅門,天下知此事人不多,現古秋雨一出現,就有這麼多人跟蹤而來,這事是如何天下皆知了?”
三人沉默了一會,林烽火道“天下將亂,可能還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力量,就在雨兒身邊,但就是他,也不知道。”
林烽火看了一眼秋婉,說“讓最精於跟蹤的人跟着雨兒吧,武功不重要,目前還沒有人能傷的了他。”
秋婉卻是一笑,道“長虹這幾日能到,不知又有什麼新奇玩意拿來。”
“讓不凡出來吧,兒子懂你,不想讓雨兒留在家裡,不過告訴不凡別招惹他了。”
林烽火讓秋婉與田紅梅回去休息,自己到書房開始安排明天的事情。
田紅梅出府後,施展輕功,直向城外而去,她想看看那個她想見又怕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