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雨一把扯開魏不語的手臂,心神一動,天權劍應聲而出。凜冽的寒芒將此地都照亮了一些,可也是一閃而過,隨之消失在漆黑的周圍。但古秋雨可以感覺到,天權劍就在自己的身邊,只是自己看不到罷了。
有七劍在手,古秋雨的心中才緩緩平靜了下來。
這小舟不過五尺寬,三人如果都站立起來的話,一擡手就能碰到,可古秋雨向周圍摸了幾下,只有潮溼的霧水而已。他剛想用七絕海來察覺濮景龍的內氣,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他這纔想起,濮景龍剛剛的模樣已經將內氣消耗一空,七絕海根本就察覺不到他。
而且這霧氣彷彿可以阻斷神識一般,天權劍之前向周圍飛了一小段,就馬上又一種即將失去控制的感覺。
二人站在小舟之上,誰也不敢亂動一步,怕落入水中,魏不語也只好扯着大嗓子開始呼喚起來。
“老濮!你他孃的在哪?是不是你個老東西把我和老大故意帶到這裡,想要圖謀不軌?!好你個老小子,別讓我魏胖子看見你,不然將你生撕了!老濮……”
魏不語的狂喊亂叫,在這霧中卻感覺到傳的不遠,彷彿被粘溼的霧氣纏住,有了重量跌沉到了水下。
古秋雨靜靜的站在舟上,雙眼仔細的看着周圍的情況,一道七彩的光芒在其眼中一閃而過。
心中憤怒的魏不語喊起話來也是沒個邊際,沒一會的功夫,便破口大罵了起來,罵的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你個小胖子,你罵誰呢?”
忽然,濮景龍虛弱的聲音在二人身邊響起。
古秋雨一驚,彎腰向下一把抓去,果然摸到了濮景龍的身體,將他扶了起來。
“娘嘞,老濮,你死哪去了?這麼長時間沒動靜,我還以爲你掉河裡被魚吃了呢!”
“要吃也是吃你個死胖子!老大哥我因內氣消耗過重,剛打開蓋子就感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掉到下面的機械之中,這不,才被你……嘶!”說到一半,濮景龍猛地收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剛剛只顧着與魏不語鬥嘴,這才發現他們周圍的異樣。
“濮大哥,你可知咱們現在這是在哪裡?”
聽到濮景龍語氣變換,古秋雨心知濮景龍發現有異樣,連忙問道。
可濮景龍突然沉默了下來,空氣中只有他那急促的呼吸之聲。
“古老弟,咱們怎麼來到了這裡?這霧可是會吃人的!”
漆黑之中,傳來了濮景龍嚴肅的聲音。
“你說什麼?老濮,你可別嚇唬我!這霧怎麼還能吃人呢?我好歹也是個江湖遊俠,見識多了,根本就沒聽說有這樣的霧啊。”
聽濮景龍這麼一說,魏不語渾身一哆嗦,連忙又抓起了古秋雨的胳膊,小眼睛所到之處,盡是無盡的黑暗,不由得信了那話幾分,心中的膽怯更甚。
他天不怕地不怕,殺人越貨之事之前也幹過不少,唯獨這種對周圍什麼都不知的情況十分害怕。
古秋雨也是被濮景龍這話驚了一下,他問道:“濮大哥,你把話說清楚,這霧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總感覺,這不是普通的霧氣,裡面好像有種奇怪的東西,可以隔絕神識。”
隨後,就聽濮景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些苦惱的道:“沒錯,這並不是普通的霧氣,而是叫做忘川煙。相傳,有忘川煙的地方便是通向地府的路,雖然我老濮不信這種說法,但這傳說已有百年了,還是江湖中宿朽所言,也許可信。只是誰也不知道這忘川煙會出現在哪裡,又通向哪出,所有傳下來的描述也只不過寥寥幾句而已,沒想到,今日被我們三人遇到了。”
“這麼說,咱們現在還沒死?或者正在死的路上?”
魏不語立刻笑了起來,只要不死就好,別管什麼忘川煙還是黃泉煙,他魏胖子就是遊也能游出來。
古秋雨出聲道:“休要胡說,咱們現在一定還在這天河國的河中,只是,很可能咱們來到了一處奇怪的支流內。”
換做古秋雨出谷之前,身處這不分天地的環境之中,他一定會認爲自己現在正在那忘川河中向着地府漂去,可在見過這麼多事情之後,他對面前的景象也沒感到多少奇怪。
畢竟,這終究還是霧氣,其帶來的震撼與林十七從體內長出的白骨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魏不語問道:“老濮,你知道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有什麼辦法走出這忘川煙?”
“不知,我也是知道有這麼一個東西,之前也沒遇到過啊。”
“那老大,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總不能一動不動在這捱餓受冷吧?”
古秋雨又仔細的看了看周圍,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說道:“我也沒有辦法,只是,這霧終究是霧,咱們之所以什麼都看不見,是因爲此時是夜間,又碰上陰天。不如咱們先在這裡等上一會,待到天亮時在看看有沒有轉機。”
這也是他們現在唯一的辦法了,三人無奈,只好坐在小舟之上,肩並着肩,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一個時辰後,已經到了古秋雨認爲的日出的時間,可三人周圍依舊沒有什麼變化。
這可急壞了魏不語,就聽他在那裡哀嚎道:“完了,完了,這可壞了,老天都沒了,這怎麼回事啊!”
濮景龍也是連連搖頭,心中頓時感覺不妙,誰想到,他們三人剛出龍潭,又入虎穴,這怪霧可比誅武閣那羣人可怕的多。
“別吵!”
古秋雨出聲制止住了抱怨不斷的魏不語,就見他雙眼微微閃過七彩光芒,死死的盯着天上。
“這天……亮了一些……果然!我說的沒錯,之所以沒什麼改變,是因爲這霧太大了!初陽根本照射不進來,在多等一會,一定會看到變化了!”
二人聽後,也是大驚。不知是否與古秋雨的提醒有關,二人也發現了現在與剛出有些不一樣的地方,雙目能看到的位置遠了許多。
又過去了三個時辰,三人終於明白了眼前的景象,確實是在一片大霧之中。不過,就算是白天,這大霧也是伸手不見五指,除了將臉貼在對方的臉上,不然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樣貌。
好在這樣的情況已經相比晚上好的太多太多了,至少,三人的眼睛終於可以排上了用場,還可以看到小舟下的水面了。
古秋雨又將天權劍調了出來,想要用它來探子他們現在所在河中的位置,可是,天權劍飛了一會便出現失去控制的徵兆,只要將它調了回來,心中也大概知曉天權劍飛了多遠,只有不到兩丈的距離。
隨後,三人又調動小船,向着一個方向劃去,前進了許久,也沒有發現河岸。
按理說,水順流而行,只要向着橫着水流而行,定會到達河水的兩岸,只是,此地,霧有古怪,腳下的河水也有古怪,三人竟然無法斷定自己現在是在河的中央還是在其他什麼位置。
無奈,三人又商量了一番,只好順着河水向下走去。他們不信這大霧沒有邊際,只要離開了這一區域,就會知道他們現在的具體位置。
遮天大霧下,三人乘坐着模樣怪異的小舟,緩緩的駛在平靜的河面之上,世上的一切也彷彿與三人徹底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