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古秋雨已經醒了過來,從他到黑風山以來,彷彿是一場修羅之旅,很多時候他甚至連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現在他的腦袋才徹底清醒過來,心中想着這幾天詭異的事情來。
他見劍匣就裝在自己的揹包中,放在桌上,便將揹包拿到手中,細細觀看。
這布包是一個尋常的揹包,揹包的布倒是很厚,有兩個細繩繫住兩頭,可以綁在胸前,和普通的揹包沒什麼區別。
接着,他看完整塊布,古秋雨心中不禁冰冷,半天也想不明白。
揹包的正面只有兩個一寸多長的口子,每一個口子剛可以讓一把飛劍從包中出來。
一個口子邊緣線頭很多,就像將一把劍從揹包中硬扯出來的感覺。而另一個口子邊緣卻極爲利索。
古秋雨的甲術劍也放在劍匣中,自己傍晚與黑風山衆人較量時喚了出來,應該就是從那個邊緣不平的口子出來。
後來又裝進去,拿出來,可能也是從這個口子進出的。
但浮屠七星劍則用了四把,自己當時也沒有控制過從哪裡出來,從哪裡進去。
現在來看卻是四把劍都從一個地方出來,從一個地方回去,古秋雨自信自己絕對沒有這般控制能力。
而且在惡戰當中,各劍都出現了不受控制的情況,只要自己殺人之心一起,那些飛劍就好像在抗拒着他的控制一樣,自己行動。
古秋雨運氣凝神,準備驗證一番,心思一動,只覺劍匣開了一個極小的縫隙,心中所調的開陽劍果然從那個邊緣利索的口子出來,懸在眼前。
古秋雨撤回氣息,只見開陽劍往下一沉,竟然無聲息的不知哪裡去了。
古秋雨連忙調動氣息,感覺有一絲絲的氣息相聯,但也說不清具體在哪裡。他心動讓開陽劍飛到書架上,只見一道閃光,開陽劍便飛到書架上停住了。
古秋雨只知道玄道天給自己的東西定是不凡,但卻是如此的神器也不禁心頭一陣混亂。
“莫非這御劍訣還有我沒涉及的領域?”
隨後他將開陽劍收回劍匣後,又調動了甲術劍。果然劍匣開的很大,從一個地方竄了出來,將揹包劃了一個大口子。
古秋雨又用心意控制住,才飛到面前,他立刻收回了氣息,甲術劍一下子就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古秋雨看着甲術劍,苦笑了一下,就不再將甲術劍放在劍匣中了。
天剛亮,辦完事情回府的林烽火聽聞古秋雨回到了府中,急忙趕了過來,幾個人跟着他的身後,都是武功高強的親隨。
還在運氣療傷的古秋雨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收了內氣,裝作熟睡的樣子。
林烽火推門而入,只見古秋雨躺在牀上熟睡,隨後悄悄的退了出來,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
這時,一名身穿白色緊身衣的中年人來到林烽火耳邊說些什麼。
林烽火先是側目,然後憤怒,隨後吃驚,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房間內還在熟睡的古秋雨。
“你們先下去吧,這事不要與夫人說起。”林烽火說道。
“是,將軍!”那人恭敬的施禮,隨後退了下去。
“黑風山……黑風山……”
林烽火站在原地,口中唸叨了兩下這個地名。
隨後,他將身後的一人叫了過來,道,“你讓孫禮帶些許人馬,去一趟黑風山。”
身後那人一聽,有些顧慮的道,“那黑風山上如果還有別人,這些人怎麼處理。”
“一併殺了,不留活口。”
林烽火面色平靜,轉身向府內走去。那人搖了搖頭,快步跟上了林烽火。
顯然,黑風山乾的那些事林烽火手下的探子也知道一些,不過,林烽火乃石國大將軍,平時哪有精力去放在那羣流寇身上,因此林烽火親隨們也並不彙報。
而且奴隸買賣的事,在石國也是常有的事,周長虹也是做這勾當。地方上的事,只要不出大亂子,都是任憑當地官員管理。
古秋雨在牀上也聽到了外面之人所說的幾句話,不是太完整,但知道周長雲已經將自己的話告訴了林烽火身邊的人。便將浮屠七星劍的神異先放在一邊,想了想自己該如何應對。
天色大亮,有人敲門,只見孟驚楚早早的就來到了房前,身邊還站着一名林府的下人。
“公子,老爺凌晨回到府中,問你傷勢如何,是否能前去見他。”那下人見到古秋雨,模樣恭敬的道。
古秋雨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回到屋中平靜了一下心緒。
“先生,您的傷怎麼樣了。”屋內,孟驚楚端來一盆熱水,來到古秋雨面前,神色有些焦急,昨夜的他更是一夜沒睡。
“並無大礙。”古秋雨仔細的洗了洗臉,接着道,“一會你跟我出去一趟。”
孟驚楚點頭,將水倒掉之後,便跟着古秋雨去見林烽火。
二人來到正廳,只見林烽火坐在椅子上,身邊站着一人。這人身穿藍色布衣,小眼長鬚,同時也在打量着古秋雨。
林烽火見古秋雨進門,面色微怒的道,“雨兒,你這些日子去了哪裡?怎麼一點音訊都沒有?”
古秋雨聽林烽火語氣責怪,滿臉歉意的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還是說的與昨天一樣的話,自己的師父被黑風山上的匪徒殺害,自己爲了救師父的女兒,上山卻碰見了青玄派的人。自己裝死逃過一劫,然後殺了楊山主,救了柳依月,可現在柳依月卻傻了。
他還是隱藏了御劍決的事情。
林烽火聽着古秋雨的話,沒有絲毫的意外,面色十分平靜。
“果然,舅舅已經知道的。”古秋雨偷偷的想,但不知道周長雲是否幫自己又說了什麼。
“雨兒,我不管你一身的武藝和誰所學,又有多高多強,但是,你要記住,你身體裡留着我林家的血。一個小小的黑風山,只要一聲令下便可蕩平,還用得着你親自前往?”
林烽火語氣平靜,可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氣勢卻是令人敬畏,那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特有的。
古秋雨對於這個小小的黑風山也同樣沒有放在眼裡,當時鬼使神差,他只想殺了惡人。
一是給孟驚楚一個交待,二是爲民除害,三是練練自己的手段,四是也可以讓孟驚楚死心跟着自己,也許還有別的想法等等。
卻不知青玄的出現,讓這個事情變複雜,那楊山主的功夫也讓他吃了虧。
古秋雨答應了一聲,林烽火也沒有再詢問下去。
林烽火身邊之人聽到了青玄派之名,表情變了一下,之後仔細的看了一下古秋雨,在思量着什麼。
“雨兒,你現在是我林家的人了,一定要注意行動,好自爲之!”
林烽火最後強調了一下,卻不想觸動了古秋雨的心懷。
古秋雨出谷就爲了報仇,卻短短半個月內奇事連連,心中也是壓抑,又聽舅舅這麼一說,不禁心中有些牴觸,“林家,林家,又是林家,那我古家呢?”
接着,他看向林烽火道,“舅舅,外甥有一事想問個清楚。”
“說吧,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
古秋雨上前一步,挺起胸膛道,“我古家被誅,這背後到底有着什麼秘密?”
林烽火平靜的道,“權利之爭罷了,古文斌可是支持着赤羽的,赤今朝掌了大權,清除異黨而已。”
“舅舅!我又不是傻子,別拿這種理由來敷衍我,古家被滅,一切都是不合理的,你身爲石國大將軍,怎會不知其中的消息!”
古秋雨神色激動,林烽火那平靜的樣子讓他實在無法忍耐,言語之間已是臉色痛紅。
林烽火臉拉的老長,古秋雨對他這種語氣令他十分的不悅,“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身邊那藍衣男子這時上前,對着古秋雨道,“古少爺,在下林將軍參軍,蕭無常。將軍剛剛所說的話句句爲實,並沒有向古公子隱瞞什麼。”
“我不信!那赤今朝又不是傻子,這麼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我不想你能爲我古家報仇!但求舅舅告訴我實情?”古秋雨話一出口,只覺得心中如被針刺了一下。
“胡鬧!”林烽火一掌將身下的椅子扶手拍碎,起身怒視着古秋雨,身體氣的發抖。
古秋雨毫不退縮,同樣瞪着眼睛看着林烽火。
蕭無常見這爺倆僵持不下,連忙出面調節,“古公子,將軍說的都是實話,我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而已。”
二人都沒有說話,依舊互相望着,屋內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起來。
此時,古秋雨的內心十分的憤怒,他不知道林烽火到底有什麼打算。他來了之後,不提古家的事情不說,就連背後的秘密也不告訴自己,心中不由得想起家人,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舅舅,你怎麼如此狠心,我娘可是你的親姐姐啊。”
林烽火見古秋雨這模樣,也是不忍,他也知道古秋雨這些年受過很多委屈,吃了很多的苦頭,輕嘆一聲,滿臉無奈的看着古秋雨道,“雨兒,不是舅舅不想幫古家報仇、幫姐姐報仇,而是舅舅實在是辦不到啊。”
古秋雨不理他,依舊低着頭,身體微微發抖。
林烽火來到他的身邊,語氣悲傷的道,“當年,古家慘案傳到石國之時,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當時我正在籌劃對狄夷人的作戰,心中雖然悲痛,可國家大事耽擱不得,無奈,只好派了多人去解救古家殘餘。另外我又派了一人回到陽國,去將此事調查清楚。”
聽到此處,古秋雨猛的擡頭,看着林烽火,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更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