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清晨,練功完畢的古秋雨正捧着一本書,悠閒的看着,他當然不知道昨夜在磐石城不遠處發生了天大的事。
這些日了林烽火不在府中,除了周長雲夫妻也沒有人來與他聊天,他也樂得清靜,周身的傷也已經養好了,身上連一個傷痕也沒有有,只是上次被周瑩瑩咬了一口之後,脖子上的牙印變成了淡淡的疤痕,再也下不去了。
古秋雨小時侯就聽家裡的保姆說,不能讓女人咬和撓,不然要留下傷疤,看來自己還真不能和女人打架。
“先生,請用餐。”
柳依月將早餐端了上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退在一旁,眼中只有古秋雨一人。
古秋雨對她微微一笑,一邊看書,一邊吃了起來。
十多日前,古秋雨問了一下她家裡還有什麼人,柳依月當時就滿臉蒼白,身體發軟,說不出話了。嚇得古秋雨不輕,忙解釋不是讓她走,只是問隨便一下,柳依月才緩了過來。
屋外,孟驚楚嘴中叼着饅頭,扛着沙包滿院子的跑,那模樣和當初古秋雨一樣,只不過他身體結實,比古秋雨當初強上不少。
一切都是這麼的平靜,院子雖小,但隔絕了外界的血雨腥風,柳依月心想,如果一輩子這樣下去該有多好,不求其他,只願能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柳依月在黑風山經歷了人生最劇烈的變化,直到古秋雨如修羅一般救了她,根本就不用手,眼睛看過去,就能殺死壞人,她不知道離開他,還能有誰來保護好她。
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古秋雨將手中的書合上,抻了個懶腰向屋外走去,柳依月跟在他的身旁,臉上有淡淡的笑容。
剛一出門,就見孟驚楚被沙袋壓倒在地,大口的喘氣,他從早上跑到現在,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每天都在進步,這是古秋雨給他的評價,古秋雨當初也沒看出來,這個少年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潛力,他早已過了練武的年紀,但是身體對於基本功力還是能夠接受的。這和古秋雨又是十分的相似。
“先生……”孟驚楚將身上的沙袋推到一邊,躺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古秋雨,還有身後的柳依月。
古秋雨將他扶了起來,道,“今天就到這吧。”
這時,小院的大門被推開,一道火紅的身影出現在院中。
“周姑娘,你有什麼事麼?”古秋雨看着面前這英氣的少女,不禁一陣頭大。
周瑩瑩今天穿着一身紅色勁裝,長長的秀髮盤在腦後,給人的感覺十分驚豔。
柳依月也注意到了少女,柳眉輕輕的蹙了起來,眼神之中充滿了敵意,上前一步道,“請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她也是在前兩日聽說,古秋雨脖子上的傷痕都是拜這個周姑娘所賜,所以,言語之中沒留絲毫情面。
周瑩瑩看都沒看柳依月,對古秋雨傲氣的道,“我當你爲何天天大門不出,原來有個小妖精陪在身邊服侍,這小院內每天的生活真是精彩的很吶。”
那日傷了古秋雨之後,周瑩瑩就被周長虹訓斥了幾次,讓她向古秋雨登門謝罪。但以周瑩瑩的性格,哪裡肯低頭,僵持了幾天之後,周長虹把心一橫,就要下禁足令,嚇的周瑩瑩連忙妥協。
可在林府中轉了幾天,也不見古秋雨出門,周瑩瑩只好打聽古秋雨住所,趕了過來。本來已經把賠罪的話準備好,可剛一進門就被柳依月訓斥,心中不快,本性暴露出來,說出話也是難聽。
柳依月聽周瑩瑩言語污穢,氣的渾身顫抖,就要發作,卻被古秋雨攔了下來。
“周姑娘,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爲何闖我宅院,又爲何出言侮辱?”
周瑩瑩見古秋雨又爲柳依月出頭說話,心中不知怎的煩躁起來,冷哼一聲,“本姑娘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還有,你要管教管教身邊的下人,別不知大小,不分主僕。”
說罷,轉身就走,將原本道歉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
“你……”柳依月被氣的連連跺腳,伸手指着周瑩瑩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旁休息的孟驚楚見柳依月受了委屈,搖搖晃晃的追上了周瑩瑩,一把拉住了他的肩膀,道,“別走!快給依月陪……”
話沒說完,周瑩瑩立着眼睛轉了過來,一腳就將孟驚楚踢飛。可憐孟驚楚,累的站都站不穩,又被周瑩瑩踹了一腳,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的家教真是夠差,一個個身爲下人,卻沒有奴才的樣子,對主子動手動腳,真是該打!”
周瑩瑩站在門口,面色不屑的看着古秋雨,還不忘出言嘲諷。
古秋雨縱是脾氣再好,此時見這周瑩瑩幾番刁難,也難免火大,走到她身邊,低頭道“柳姑娘父親是我救命恩人,柳姑娘與我相處十多年,如我於親妹妹一般,周姑娘這般出言,不知小小年紀,心思如何不堪。”
周瑩瑩哪是聽得進去之人,瞪着雙眼道:“不是你親妹妹,你留在屋裡作什麼,就是你親妹妹來了,你也得安排到別的宅子去住。”
周瑩瑩這一句話正說到古秋雨的痛處,頓時雙眼圓睜,一股真氣升了起來。
周瑩瑩見古秋雨發怒,自知敵不過他,轉身就跑,早就忘了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古秋雨身形一動,已站到了她的面前,周瑩瑩一頭撞到他的身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彈了出去。
“碰。”周瑩瑩被震到道中央,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古秋雨也不管她是死是活,轉身,關上大門。
周瑩瑩趴在地上,並無大礙,可心中卻是十分的委屈,她長這麼大,還沒有一個男子敢對她這樣,三番二次的把她摔在地上,就如同沙袋一般。
最後,她越想越氣,竟趴在地上大哭起來。
孟驚楚躺在院中,聽着門外的哭聲,看着天空,擔憂的道,“先生,這姑娘剛剛還如老虎一般,現在怎麼又哭了?不是摔傻了吧?”
“怎麼?你還擔心她?她皮厚,摔兩下不礙事。”柳依月站在一旁,白了他一眼。
孟驚楚嘿嘿一笑,心道“依月又和我說話了。”完全將院外的哭聲忘在腦後。
古秋雨看着傻笑的孟驚楚,搖了搖頭,回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
院外,周瑩瑩哭了一會,見院中毫無動靜,心中的委屈更大了,坐在地上大罵起來,絲毫不顧及身份。
“你這個流氓,淫賊,狂妄之徒!姑奶奶早晚要你好看……”
罵了一會,院內還是毫無動靜,周瑩瑩也罵的累了,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
林府,距離古秋雨小院不遠的另一座庭院中,周長虹正和周長雲一邊喝着茶,一邊談笑風生,正說到高興處,只見周瑩瑩一瘸一拐的回來了,原本整潔的紅色勁裝此時也滿是塵土,幾處都被磕破了。
“瑩瑩!你怎麼了?你不是給古秋雨道歉去了麼?怎麼弄的如此模樣!”周長虹見周瑩瑩如此悽慘,手中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急忙跑了過來,將她扶住。
周長雲也走了過來,查看周瑩瑩的傷勢,卻只見都是皮外傷,並沒什麼大礙。
周瑩瑩見父親這般焦急,心中也是委屈,哭哭啼啼的將剛纔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說了出來。
周長虹一聽,又是古秋雨,不禁大怒,道,“真是欺我周家勢小,三番五次的傷我愛女,這古家少爺沒了勢力,卻如此威風!我今日定要討個說法。”說着,就要拉着周瑩瑩去見秋婉。
周長雲連忙將周長虹拉住。古秋雨的性格他是清楚的,周長雲定不相信那古秋雨會無故傷人,這其中周瑩瑩一定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激怒了古秋雨。
“二弟!古家小子連續打傷瑩瑩,這次瑩瑩上門道歉,竟又被打傷,真是氣煞我也。你不用攔我,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能耐!”周長虹不理勸阻,執意要去討個說法。
周長雲卻是死死拉住不放,連忙招呼下人帶着周瑩瑩去處理傷口,拉着周長虹坐了下來,將古秋雨的家事和之前幹過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周長虹聽着弟弟的話,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他也知道古秋雨的簡單經歷,古秋雨的厲害他也是親眼看見的,雖然古秋雨說不是自己的本事,但也不可能小看此人。然後又想起周瑩瑩的毛病,這才清醒了過來,連呼“糊塗。”
“大哥,你放心吧,晚點我帶着瑩瑩去找古秋雨賠禮,他也不至於不給我這個姨夫顏面。再說現在府內形式緊張,別再生出別的事來。”
“如此最好,麻煩長雲了。”
“大哥哪裡話,喝茶,喝茶。”周長雲微微一笑,叫下人將地上碎杯清理,又換上兩壺好茶。
傍晚,吃過晚飯的古秋雨正坐在院中,看着孟驚楚練功。
來林府之後,他就很少出去行走,一是怕林府人多眼雜,二是他也不想和這些人有什麼過往,林府有許多人此時正盼着他離開,尤其是那不經世事的表弟——林不凡。
也不是他心中忘記了仇恨,而是如今這天下將亂,就連瞎子都能看到,聾子都能聽到。誰知道再過個三五月,這世間會成什麼模樣,他只好呆在林府,伺機而動。
“先生,您教我的這套掌法,我已練了幾天了,怎麼還是沒有成效?”孟驚楚看着面前的木樁,揉了揉劇痛的雙掌。
古秋雨失笑,心道,這青雲掌且是說成就成的?青峰武藝講究的是持之以恆,刻苦勤修,當初自己都是苦練了七年才成。想到這裡,古秋雨不禁的想起絕塵谷來,也不知師父他們過的怎樣。
況且孟驚楚還沒有修煉過武功心法,沒有內氣,如今只是讓他磨練掌力,爲日後打好基礎。
小院的門又被打開了,周長雲帶着周瑩瑩走了進來,古秋雨起身,來到周長雲面前施禮,卻沒理身後的周瑩瑩。
此時的周瑩瑩沒有穿着緊身勁裝,而是換了一身粉色的長裙,眉宇見的英氣還在,只不過給人的感覺和平時大不相同了,有了女子該有的樣子。
古秋雨恭敬的道,“姨夫來此何事?外甥屋內剛好有些尚好的茶點,咱們進屋去說。”
周長雲連忙擺手,道,“算了,姨夫我今天來可不是和你討茶吃的。”說着就將身後的周瑩瑩推了出來。
“哦?這是何意?難道周小姐還要和在下比試比試?”古秋雨微笑的看着周瑩瑩。
周瑩瑩心中悔恨的要死,她沒想到這個古秋雨還在這裡嘲笑她,早知這樣,還不如關了禁閉。
可來都來了,周瑩瑩只好硬着頭皮對古秋雨施了一禮,語氣僵硬的道,“古公子……,我不應該傷你……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
古秋雨看着周瑩瑩那美麗的臉頰,只不過現在的那張臉上貼着好幾處白色藥布,應該是被自己摔破的,不由得笑了出來。
“周小姐說的哪裡話,我古秋雨又不是那小肚雞腸的人,還用的着你幾次前來道歉麼?”
周瑩瑩聽古秋雨話中有話,把臉向旁一扭,撅起嘴來。
周長雲哈哈一笑,連忙打起圓場,古秋雨也是順着他的話,和周瑩瑩言歸於好。
就是不知道周瑩瑩願不願意。
又聊了一會,周長雲就帶着周瑩瑩告辭,剛出院門就見林府內的管事向着大門趕去,一問才知,原來是林烽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