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宵樓逃出來的古秋雨三人乘坐着奇怪的潛水小舟在水下瘋狂前行,這一路,三人既要擔心誅武閣在後面追殺,還要不時的浮出水面換一下空氣,看一下船行的方向,幾經周折下來,三人從曉春湖進了碧遊河中,又進入了碧遊河的支流之內。
在雨夜之中,就是濮景龍也只能大致認個方向。三人也只想着跑的越遠越好,兩個時辰下來,就連魏不語的內氣也被消耗一空,躺在狹小的空間內一動不動,接着就由濮景龍繼續向着圓盤內傳送內氣。
相較於不斷消耗內氣的二人,古秋雨倒是輕鬆一些,他躺在小舟內,不斷的恢復着身體的內氣、檢查着傷勢。除了被言良俊最後打的那一掌外,身上並沒有什麼過重的傷。
只是,古秋雨也感到疑惑,以言良俊的功夫,那一掌正正的拍在自己的胸口,他的功力可要比葛仙山強的太多,自己就算不死,體內的經脈也會受到重傷。可他現在只感覺胸口疼痛,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內傷,現在自己身體難受多是因爲自己內氣消耗太大所造成的。
思來想去,古秋雨也只好將結果認定言良俊沒有痛下殺手,是那時已經是內氣消耗到了油盡燈枯的這一階段,所用的掌力已經是他的極限。
要是手下留情的話,又與後來在呂俗威逼之下還不放三人走不是一個表現了。
卻沒想到,言良俊不殺他,其實是爲了他的御劍訣與青雲掌。
古秋雨這時又回想起呂俗的面目來,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卻仍是同樣的讓人記不清楚,但由於古秋雨接收過呂俗的內氣,又有天生氣海的感應,自然能認準呂俗的身份。他這一路上也知道自己應該在呂俗的跟蹤之下,在危急時刻,他又救了自己,也是情理之中。再回想起呂俗與言良俊都同樣口稱爲天下百姓着想,彷彿二人的志向又都是一致的,真是令人奇怪。
這時,魏不語緩緩的動了起來,龐大的身軀在這狹小的空間內極度的憋屈,想要翻身才發現根本動彈不得。
只要悶聲悶氣的道:“我說,老濮,你這個木棺材哪裡來的?也不知道弄的大一點,這麼小的地方,憋死老子了。”
濮景龍“冷”哼一聲,口中略微喘着粗氣,一直驅動小舟前進,十分消耗內氣,他現在根本沒精神去搭理魏不語。
古秋雨出聲道:“這個小舟好像是叫內氣舟,可以通過武者的內氣驅動小舟前進,作爲武者潛入所用。由越國神武門打造而成。只是,這內氣舟要求工藝極高,除了神武門中幾個長老,其餘人根本無法制造,在江湖上出現的也是十分稀少。濮大哥能夠弄來此物,顯然也是下了一般功夫,還是辛苦你了。”
古秋雨一邊講着內氣舟的由來,暗中又稱讚了濮景龍在華州人脈之廣,要知道,內氣舟這種東西,光有錢是不可能借來的。
魏不語撇了撇嘴,不屑的道:“神武門那羣傢伙,就搞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如果真到性命相博,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拿出什麼寶貝!”
雷火堂與神武門都是屬於武林中比較奇異的純在,二者雖然也有強大的武藝,但二者都不是主要靠着武藝在江湖上立足,尤其是神武門,更沒有顯示什麼與衆不同的功夫,就更是依靠着手中那些強大的兵器在華州與炎州立足。
一把雷火堂內尋常生產的雷火大劍,隨便配上一名沒有內氣的壯漢,都會有勢如破竹之勢,就連內氣加持的武器在其面前都不堪一擊。
又過了一陣,魏不語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住這麼憋屈的趴着,口中苦兮兮的道:“老大,咱們走了多遠了?那誅武閣不會現在還跟着咱們吧?要是那樣,我還不如直接出去被他們抓住,省的受苦!”
“不知,但從上次出水呼吸來看,咱們現在應該在幾十裡外了。”
“都走了這麼遠了,那誅武閣就是飛也沒有咱們快啊!”
聽魏不語不停的抱怨,古秋雨也知道這確實是難爲他這個大胖子了,轉頭向着濮景龍問道:“老濮,咱們現在上去有沒有危險?”
濮景龍面色蒼白,一邊傳送着內氣,一邊沙啞的道:“應該是沒問題,內氣舟潛水,碧遊河寬廣,支流衆多,他們就是跟在後面也未必能發現咱們的行蹤。”
這話已經被濮景龍說的十分小心了,其實他心中明白,就是誅武閣出動一百艘快船,也無法在這寬廣的河水中將他們找到。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應和古秋雨小心謹慎的態度。
他身在江湖多年,是一個十足的老油條,與古秋雨相處這麼短的時間,便猜出了古秋雨的一些性格,其謹小慎微的態度令他銘記於心。
古秋雨點了點頭,道:“好,咱們就上去。”
聽到此話,濮景龍將一隻手按在大盤子旁的另外一個缺口,將內氣輸入進去。
舟中的三人,明顯可以感覺到小舟在快速的上升。突然,小舟一頓,舟內的三人只感覺渾身一輕,知道已經到達了河面之上。
魏不語等船艙自動收回,第一個站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從這“木棺材”中出來。
古秋雨慢了半拍,還未站起,就聽魏不語大叫一聲:“媽的!這他媽是在哪?!!!”
聲音很大,小舟內聽得一清二楚,古秋雨心中一驚,連忙坐起身來,卻發現,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空氣之中瀰漫着濃重的霧氣,在一片漆黑裡就連古秋雨這種眼功極好的人都無法看清身前半尺的地方。
這種感覺就好像與世隔絕一般,除了自己的身體,周圍的一切都是混沌,不分天地,不知上下。
“老大!你在哪?這他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瞎了麼?!”
這時,就在古秋雨身旁一尺的地方傳來了魏不語的喊聲。
古秋雨當機立斷,順着聲音一把抓住了魏不語,口中說道:“別亂動,是我!”
他還真怕魏不語被這眼前的景象驚動,不小心掉入河中。在這種目不能視物的情況掉下小舟可是十分危險的。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身處哪裡,是在什麼湖裡的正中心,還是在碧遊河的那條支流。
“老大?咱們不會死了吧?這……這……”
魏不語緊緊的抓住古秋雨的手臂,就連說話也有些打顫,對周圍一切都是未知,這種情況是最爲恐怖的。
古秋雨站在小舟之上,低着頭,雙目竭盡全力的想要看清前面的地方,可別說前方了,就連他們腳下的水都看不到,只能聽到水花拍打在小舟上的聲音。
這時,古秋雨彷彿想到了什麼,說道:“不對,我記得清清楚楚,上一次上來呼吸的時候,天上還是雷雨交加,看那架勢,半個天河國都在雷雨之中,可你看看現在,空氣中一點溼冷的氣息都沒有,顯然是根本就沒下過雨啊!或者已經停了很長時間了!”
“啊!?”
魏不語大驚,雙目努力嘗試着想要看清古秋雨此時的表情,卻發現前方還是黑濛濛的一片,口中哀嚎道:“完了,完了,聽老大你這麼一說,這可定是那陰曹地府啊!可是,咱們到底是怎麼死的呢?難道是上船之後,被老濮下毒了?”
這本來是魏不語的一句玩笑話,卻令古秋雨渾身的汗毛都站立了起來,而魏不語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二人面面相斥,實則是看向不同的地方,突然異口同聲的道:“老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