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空大師聽後卻一笑道:“之後又如何?報仇了嗎?”
破空聽罷,心中憤怒道:“青玄與雷火堂素無恩怨,雷火堂卻無故攻擊我們,馬長老爲此身死,青玄派是江湖中名門正派,爲天下蒼生也做了無數的好事,害我青玄派的人,怎麼能容忍。這必須有一個說法。”
九空大師又問道:“有了說法又如何?”
“讓天下人不敢小視我青玄派!”
“天下人何時敢小視青玄派了?”
“雷火堂便是!”
“你不是雷火堂的人,你又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做了就得承擔!”
“滅了雷火堂,青玄衆人也難以全身而退,現在天下的亂局你看不出來嗎?現在已是烽火四起,武者再自行攻擊,正和了一些人的心意!”
破空哪裡聽得進去這天下大義,道:“我們來就是爲了報仇,難道這麼些人來是爲了娶親的嗎?”
本是饒有意味地聽二人說話的肖興逸,聽到一向強橫的破空竟然說出了娶親的這個詞,也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破空,心道:“這小子確實變了許多,他原來也知道天下還有娶親這件事!”
九空大師對於破空無賴般的話也是一笑。道:“我就是來說和此事的,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也得說。”用一個無賴的話再頂了回去。
九空大師是華州人,現在這天下兩大門派如果在此相爭,難免會讓此地動盪,他自然會來說和,而破空對於他而言卻是太年輕了,言語之上又如何能讓他佔了上風。
送走了九空大師後,肖興逸與破空喝了些稀粥,告訴破空,現在不要與雷火堂的人再發生衝突。在雷火堂的一個外地堂口,歸瓴殿的人本想將此堂口掃蕩,卻被副堂主何海帶人擊敗,雖然只死了一人,卻可見雷火堂實力還是不容小覷。
何花回到雷火山上已有些時日,雷火山上自然是萬分緊張,破空並不是青玄派來的人中功夫最高,卻也是在一瞬間內就重傷了陸偉其,斬殺了副門主唐忠良。整個雷火堂上比他功夫高的人也不過七八人而已,肖興逸更是絕對在何濤功夫之上。還有肖興逸所說中來的副掌門更不知是何等的功力了。在此情況下,就連何濤的父親也只能從海邊放下他的釣魚杆,趕了回來。
何花心中擔憂着哥哥與雷火堂,還不時想着幾千裡之外古秋雨的死活,看着山上一片緊張,心中竟然也是煩亂了起來。
本來她在江悅城就受到了破空的攻擊,何濤已告訴她不可以再下山,但她本來生性清靜,任誰也不會認爲她會自己行動,卻不想她也能自己下山去。
南通城是南通國最大的城市了,但比起華州其他大城市卻是差了許多,這些日子軍隊進駐,也讓百姓們心中有些不安,路上行人也少了一些。
何花到了一個小菜館,靠窗戶坐着,點了一份藕粉,用小勺子一點點吃着,這時聽着外面有大象低沉的腳步聲音,一隻頂頭大象在士兵的牽引下,佔了道路的一半,在路上走過。何花無來由地嘆了一口氣,向門口望去時,一個口中叼着草莖,穿着青衣的人走了進來。
破空看着何花的眼睛,那目光清冽、冷徹,宛如映着冷月的寒泉。而她的眉頭好像又鎖着絲絲的愁怨,讓人看着又是心中一動。他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眼邊的白衣女子,嘴角里,忽然有微弱的笑意。
“笑什麼?”淡漠的,何花問了一句,卻有些掩飾不住的無力。
破空見何花見到了自己的笑容,心中也是一動,走了過去坐在了何花的對面。頓時只感覺到一陣涼意襲來,在這酷熱之中甚是舒服。
這時一個小夥計過來,用當地話問破空道:“少爺,用些什麼?”破空自然是聽不懂,何花用手指了幾個吃食,那夥計就上了一盤桂花糕、一盤粘米團,還有盅甜酒。
兩人就這樣坐着,何花彷彿忘記一切,還是平靜。破空心中也靜了下來,對她的仇恨竟然全部消散。
破空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他不是沒見過女人,但是要與這樣一個女人說話,他卻是完全不知怎麼說。
讓他說出來我不恨你了,喜歡你了,還不如讓破空去與何濤打一場,還能簡單些。
破空說:“何花,今天別動手,外面天也挺好的,我還開過小店,知道在人家店裡打起來,不好。”
何花道:“破空,我也沒有心情,只想這麼坐着。”
店外的芙蓉樹開得正繁,濃綠的枝葉上綴滿累累花朵。風起時,紅色的小花翩然墜落,從窗外吹進來附在她烏黑的長髮上,素白的布衫上。讓何花身上又多了些亮色。
破空這時說道:“何花,昨天有兩個老人談什麼過去的事,提到了我小時候。我小時候也實際上就是現在這樣,愛欺侮人,後來大了一些,青玄派爲外人所害,我才真正知道有實力才能保護親人,而親人實在是太少了,都必須要加以保護,不然少了一個就沒有了一個。”
何花也並不討厭破空,畢竟這是一個堅硬如鐵的漢子,對於自己門人的傷亡她不是不心痛,但她天性冷淡,在心底更認爲他們是爲了雷火堂是死得其所,都是英雄。而破空也是個能在受了重傷之時還能叼上草莖面對強敵的強者,她的心中對於這種人感覺並不差。
現在她也經歷了這麼許多的事情,心裡有話卻又不想和別人說,面對着這個敵人,也許今天還能平靜地坐着,但明天就可能生死相博,她反而放鬆下來,講起了自己的生活。
她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世間的事情是什麼,兩個哥哥在我小時候帶我到南面去,到的是一個庫族人的村子,很窮很苦的地方,我們到時村子卻被強盜搶劫了,強盜殺了男人,搶走了很不好吃的糧食與很不好看的女人,但他們連老人與小孩子都殺,哥哥們帶我衝到山裡,看見他們還在殺那些受了他們**的女人。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我們殺光了他們,我問一個強盜,爲什麼沒有任何能力的女人他們也殺,哪個人卻笑了,我刺死他時,他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