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古秋雨將自己鎖在房間之中,不想任何人過來打擾。
屋中沒有點上蠟燭,星光之下,古秋雨眼中七彩光流動,屋中東西看得清楚,他從在桌前,桌子上擺的是他的劍匣。
古秋雨出谷以來,這個劍匣須臾不敢離身,只是在銘國隨同蕭無常大軍作戰時,沒有帶上,結果就差點被葛仙山打死。
這個劍匣與其中的七劍能幫他對付敵人,但是這個劍匣卻又是一個巨大的標識,沒有人會對一個揹着這麼大一個匣子的人不感興趣,這恐怕也成了自己在江湖中的一個標誌,也成了泄露自己身份最好的東西,而自己卻無法將它放下來。
現在大仇未報,這個強大的武器同時又是一個負擔,他能怎麼選擇?他沒有選擇!只能負重前行!
天邊殘月,空中繁星,古秋雨心中卻靜不下來。
“恩怨了散,再難見,滄海浮雲轉。
天樞哀鳴,天璇淚,天璣天權無言。
玉衡泣血,開陽生怨,精鋼難逃摧殘,搖光渺渺飛天。
七劍叱吒經年、劍光變千幻,火海歸寂,風暴終散。
生死冤家,多少年,終可一笑相安。
秋雨西行,誰人可伴我,踟躇山間。
薪火雖弱,只待紅蓮重燃。”
冥冥間,古秋雨心中突然唱出這一段曲子,竟是這七劍的輓歌!古秋雨心中只是驚了一下,卻又無言。他的氣息流入劍匣,其中的六劍只是輕微地響了一聲,又歸於安靜。
期間,藥老與林涯過來一次,他們不知道尉遲林三人又要與古秋雨說些什麼。但在屋外,卻感覺到屋中混亂的氣息,他們也沒法打擾,一同出了劉叢碩的宅院,在城中轉了轉。柳依月來了幾次,但也被古秋雨拒之門外。
無奈,她只好站在門口,哪怕是與古秋雨的距離近那麼一步,她心中也會感到十分平靜。
何花原本也要來,卻見柳依月守在門口,只好作罷。
一夜就這麼安靜的過去了。
第二日,傍晚,古秋雨纔將門推開,一眼便看到了一直守在門口的柳依月。
“依月,你……”
“先生將自己鎖在屋中,定是在考慮什麼重要的事情。依月無法與先生分憂,只好留在這裡伺候先生。”
柳依月低着頭,聲音很小,就連她自己的勉強聽清。
古秋雨輕嘆一聲,便叫柳依月去拿些食物過來,順便將藥老與林涯叫來。
沒過多久,藥老與林涯二人一同到此,一進門就看到古秋雨正吃着飯。
林涯笑道:“古兄,好胃口!”
藥老瞪了林涯一眼,與他來到古秋雨的身旁坐下。
古秋雨讓柳依月將門關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不再說話了。
藥老與林涯二人相互看了看,都不知古秋雨想要說些什麼,只好坐在一旁,等着他開口。
就這樣,過了兩刻,古秋雨纔將早已乾涸的茶杯放下,緩緩道:“今日找二位來,是想和二位商量一件事情。這個事情關乎到我們的生死存亡,我一人無法妄下定論。”
“關於何花的事情?”
還不等古秋雨說,林涯率先開口了。
古秋雨笑道:“我心中的事情還是瞞不過林兄啊!”
藥老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涯,心道:“這年輕人實在是太恐怖了,假以時日讓他成長起來,天下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般想法竟與古秋雨當初幾乎相同,這幾日,藥老與林涯一直呆在一起,不是他願意找林涯,而是林涯過來找他。問的盡是一些多年前發生的事情。藥老都是半說半敷衍,但對這個年輕人越來越重視。
古秋雨視乎已經習慣了林涯能看穿自己內心,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既然林兄已經猜到了,我就不賣關子了。”
說到這裡,古秋雨的臉色變的十分嚴肅起來,將尉遲林三人與他說的話說了一遍。
有些出乎意料,藥老與林涯二人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意外,十分鎮靜的看着古秋雨。
藥老道:“三少爺,何花這件事自他來到你身邊的時候就擺在了那裡,別說我們二人,就連濮景龍和魏不語他們都看出來這其中的事情。之所以沒有人說,只是大家礙於三少爺你對何花的感情。”
林涯接着道:“可能是你心中太在乎何花,以至於一直都沒有去想這個事情,或者是不願意去想。而這個事情已經擺在這裡很長時間了。”
古秋雨滿臉苦澀的搖了搖頭,到現在反而是自己纔是最晚想明白的人。雷火堂這麼大的勢力就放在自己的手邊,換做其他人肯定毫不猶豫的就做了。反而自己一等再等,等到現在何海出手了,現在青玄派與雷火堂的聯手已成了定局,想要通過何花控制雷火堂也沒那麼輕鬆了。
見古秋雨又陷入了猶豫不決,藥老開口道:“三少爺,先不說尉遲林他們三人想做什麼,這個建議倒是不錯。”
林涯點了點頭,道:“沒錯,那就是殺了雷火堂現在的聖女!這麼做其一可以幫助你奪取雷火堂;其二又可以讓雷火堂不再追殺你,不光咱們,就連何花也會變得安全。”
“其三,還可以解除雷火堂與青玄之間的同盟!這樣一來,西荒的刑天殿可就要安心一些了。”
藥老看着林涯,將他沒說出來的第三條說了出來,這也是林涯爲何在殺聖女的問題上十分堅決。
林涯笑道:“老先生真是會開玩笑,晚輩這麼說不只是爲了刑天殿而已,還爲了天下的武者。試問,這兩個門派如果聯手,天下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
藥老“哼”了一聲,看着古秋雨繼續道:“三少爺,這個方法沒錯。老朽不倒是不關心三少爺你能不能控制雷火堂,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現在困擾青玄的事情不少,現在共濟教、雷火堂的問題需要青玄大量的人手。陽國那裡還因涯國最近的舉動需要向陽國派遣增援,可以說正是青玄派的多事之秋。如果三少爺你再猶豫不決下去,等到青玄空出手來,那麼下一次找上門的可就不是青玄七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