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爆炸弄得大地都像是地震一樣波浪形的向四方抖動,碎石、木屑呼嘯着衝上天空,火紅色的蘑菇雲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都清晰可見。
爆炸引起的巨大氣浪像是蔓草一樣向四周滋生,四面八方的襲來,炙熱的氣浪讓人睜不開眼,力道大的都能把人卷飛!小屋屋頂都差點被這劇烈的氣浪掀飛!
爆炸之後,一片狼藉,碎石雜亂的散落一地,卻纔巍峨不動的三眼橋如今煙消雲散,成爲過去……
“你,你竟炸了我的三眼橋?”馬正坤欲哭無淚,這是爺爺耗時一生方纔建造成的石橋啊!
“我說過,以後打仗不再憑藉蠻力,馬兄弟你能單手舉起四百斤的石墩又如何?還能一腳踹翻這三眼石橋不成?可是我的軍隊頃刻間就能做到。石橋這東西不過是個寄託,馬兄弟一身武藝,膂力過人,可每日卻空守着這三眼橋!相信若是馬家爺爺在此,也會罵你是個不肖子孫!”秦嶽道。
“你!”馬正坤瞪着眼睛,手指指着秦嶽道。
“你爺爺建造這石橋是爲了四鄰八鄉的百姓能順利過河,太平盛世的,造橋鋪路是大德,可如今北地胡虜南下,我漢人因此血流成河,家園破敗,馬兄弟戰力超乎常人,豈能就這麼呆在這石橋小屋裡每日飲酒度日?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馬正坤,你逃不了的!”秦嶽苦口婆心道。
……
清風軍的大營裡燈火通明,熱熱鬧鬧,秦嶽的軍帳中一桌子的飯菜,雖說行軍在外這飯菜說不上多麼豐盛,不過倒也勝在量大份足,油乎乎的,瞅着就讓人胃口大開。
“來,慶祝馬兄弟加入我清風軍,以後隨我大軍一起抗金禦敵。”秦嶽最終還是說動了這個馬正坤,許諾再幫馬家河建一座石橋之後,馬氏這便同意加入軍寨一同抗金。
在座的有吳六子、蠻牛、嶽翻、徐茂才、志敏還有受傷未愈的溫林朋和吉倩幾個副將,江湖兒女,快意恩仇,有恩有怨,來得快,去的也快,這會兒聽說馬正坤已然同意加入山寨,這都樂呵呵的喜笑顏開,臉上再沒了之前的仇視。
喝的還是秦嶽做出來的那酒精,卻纔若不是這東西麻痹了馬氏,讓他不再像平日裡那般耳聰目明,相信李石頭他們也沒那麼容易就能在橋墩底下安裝好**,也算是功勞不小了。
山寨的酒精酒勁兒大,不過不算什麼好酒,只是兩碗下肚,腹中便是火辣辣的一片疼痛,辣的人睜不開眼睛了。
“大當家,雖說入了山寨,可咱還是想獨自往那北地去。”一抹嘴巴,馬正坤說道。
冷不丁的一言讓衆人有些吃驚,自然入了山寨,這人還想着要單槍匹馬的殺敵不成?
“馬某平生逍遙慣了,最是受不得管制,在這軍中,紀律嚴明,管制頗多,咱是浪-蕩漢子,自然習慣不了這些東西,吃慣了獨食也不願和別人搭夥,只求大當家能同意馬某能一馬一槍,獨自往那北地去。”馬正坤嚴肅的說道。
這人剛入山寨這就想着要單幹,這是什麼心思?衆人聽了這都臉上一驚,頗有些不悅。
“卻纔大當家領咱瞅了山寨的火器,威力驚人,怕是以咱的身手也躲不過三兩槍,大當家是人中龍鳳,可咱畢竟是一介莽夫,玩不得這新鮮物什,還是耍咱老祖宗留下來的刀槍棍棒、徒手生撕來的痛快些,請大當家務必答應咱,讓咱能單槍匹馬、魚入大海。”
“大當家,這……”徐茂才道,清風寨雖說是土匪出身,可如今都已成軍,如此恐怕有些亂了規矩了。
“好,馬兄此言倒是提醒了我,明日我撥給你幾個兄弟、馬匹,你啊,就深入敵後,建立一支敵後武工隊,攪的那金人雞犬不寧纔好。”秦嶽笑道。
“敵後武工隊?”衆人齊刷刷的吃了一驚,馬正坤也是丈二和尚,一頭霧水。
特種作戰在後世是一種非常重要的作戰方式,特種部隊人數少,能力強,深入敵後搞個暗殺、炸個彈藥庫……可以攪的對方雞犬不寧,人心惶惶,卻纔馬兄弟一言讓秦嶽茅塞頓開,這個馬正坤武力過人,要是能用在敵後,這樣的人才豈不是能事半功倍?
“你去了那北地以後可以殺幾個金人的孛堇,燒幾個金人的糧倉,搞的他們自顧不暇焦頭爛額纔好,相信以馬兄弟這樣的身手,就算身陷重圍也能脫身,這樣一來,馬兄弟不必受這山寨軍規的管制,又能魚入大海,豈不是一舉雙得?”
衆人一聽,這都茅塞頓開,點頭稱是,馬正坤武力過人,做這什麼敵後武工隊相信是再適合不過了。
“卻纔我炸爛石橋用的是黑**,這東西幾十斤往那裡一扔,爆炸沖天而起,威力相信馬兄已然知曉,若是能帶點這些東西入了北地,那金人豈不是哭爹喊娘都來不及了?”
秦嶽一言,衆人大笑,不錯,若是能把這些東西弄到北地去,那金人豈不是要好好的喝一壺了?
“所以此番北行,不光要有你,我還要給你安排幾個助手,身手好的,會製作黑**的、會醫治些簡單傷病的,馬兄弟切莫推辭,爲了能夠發揮敵後武工隊最大的威力,這些東西都是必不可少的,山寨自然也不會吝嗇銀錢。”
細細的安排了一番,秦嶽這就欽點了十幾個兄弟跟着馬正坤,山寨的敵後武工隊這就現了雛形。
天大亮。
騎着上好的北地戰馬,領着各個身懷絕技的十幾個兄弟,馬正坤走的時候含淚回頭望了一眼原先三眼橋的位置,這就咬咬牙,策馬北去。
此行路途兇險,孤身入敵後,得是龍威虎膽,雖說只是相處了不長的世間,山寨的兄弟也是頗有些捨不得,好多都是含淚相送。
瞅着馬正坤領着一行人滿帶糧草、兵器北去,秦嶽心裡一陣好笑,這馬氏雖說是個寶,自己也拉來了山寨,可只是在自己手裡熱乎了一下這就往那塞外去了,讓人忍不住總有一種唏噓。
搭建浮橋,這是秦嶽給馬氏的承諾,拔營、行軍,大軍接着往東,大名城裡這裡已經不遠了。
雖說經歷過戰火,可是大名城看不出太多的異樣,幾乎還是完好無損的,只是吊橋的鐵索斷了幾根,怕是能放下再也提不起來了。
護城河水依舊清澈見底,河底丟的拒馬和鐵蒺藜之類的可以瞅的清清楚楚,魚兒還在拒馬旁歡快的遊蕩着;羊馬牆依舊是圍着護城河一圈,除了偶爾有地方坍塌,幾乎是光潔如新,有的只是歲月在牆面上留下的些許傷痕。
大名城的甕城很大,大凡堅城大寨多是如此,甕城正面是箭樓,城門樓有十丈高,高聳入雲,如今巍峨不動的立在那裡,南北的兩座閘樓除了北邊金人發動主攻的閘樓有些許破壞以外南邊的閘樓幾乎毫髮無傷,甕城的兩邊歇臺除了略有大火燒過的痕跡幾乎還是光潔如新的。
很難想象大宋的北京府在失守之後城防還能保存的如此完好!秦嶽一陣冷笑,這大宋的北京府,怕是隻有不戰而降才能如此光潔如新吧。
大宋羸弱,逢戰不戰而降的事情不在少數,金人在南下的時候碰見堅城大寨也多以換授來誘惑,就是說只要投降你還讓你當這個地方官,只不過就成了金人的地方官,好吃懶做的大宋官員們往往這就上套了,反正是混吃等死,做金人的官吏和做大宋的官吏有什麼不一樣?
只是遠遠的瞅見了大名城,秦嶽心裡就一陣惡感,朝廷任命的官員如此不負責任,受苦受難的是老百姓!!
身爲父母官,老百姓喜氣洋洋的時候他們在喝酒吃肉,老百姓餓的只能吃觀音土了他們還在醉生夢死,這樣的官員要他們幹嘛?
朝廷不知道花費了多少民脂民膏這才建成的大名城最後竟然一點作用都沒起到,拱手就讓給了金人!大宋果真是病入膏肓了。
清風軍這次並沒有大搖大擺的進城,大名畢竟是大城市,不同於魏郡這樣的小門小戶,秦嶽和志敏徐茂才猴子一衆人這就脫下盔甲,打扮成路人這就往那大名走去。
城牆沒啥事,可老百姓的光景倒是好不了許多,反正也是一個字,慘啊,衆人不忍心再看,徑直往城門走去,城門的守城士兵正抱着長槍在睡大覺,大冷天的,這些人在這睡竟也不覺得冷!恨恨的踢上一腳,人只是隨意的罵咧幾句這再轉過頭去接着睡,專注的一塌糊塗。
一行人的目標是城裡的坊市,大名是北宋的大城,擁有非常發達的手工業,秦嶽要的鐵器這些東西也只能到坊市那邊去買,志敏引路,一行人穿街過巷,在這大名府裡穿梭。
諾大的鼓樓、鐘樓、學縣、府縣在訴說這個城市曾經的輝煌,只是如今多有破敗,金人進城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人放火,擄掠財寶,所以金人到過的地方你就別指望還能保留原貌!鼓樓鐘樓裡的大鐘大鼓如今早已不見了蹤影,該是被那金人擄掠了去,治府、學縣如今多處坍塌,明顯也被金人禍禍過了……
穿街過巷,觸目驚心,沒多會兒一行人這便到了大名府的坊市,這裡曾是大宋最密集的金鐵交易的地方。
只是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