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熠是個極有主見的孩子,自幼就展現出驚人的天賦,聰明絕頂,性情飛揚,從他三歲起,性情溫和的淮南王已經漸漸駕馭不了這位才思敏捷的世子,而淮南王妃除了在生活方面對世子悉心照顧之外,也無法深入洞悉他的內心,他的想法和魄力經常讓人目瞪口呆,小小的身體裡面也蘊藏着別人無法體察的力量。
久而久之,他這個父王就很少再過問天熠的事情,放手讓他去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而天熠也如意料中的驚才豔絕,聲名鵲起,成爲淮南王府門楣上那顆最璀璨的明珠。
淮南王目睹着他從一個襁褓小兒成長爲一個叱吒風雲的傑出軍事將領,軍功赫赫,青雲直上,一步一步漸漸接近那個天底下最尊貴最有權勢的位置。
他的生母靜妃娘娘沉靜而內斂,天熠卻如此耀眼而張揚,他是龍騰王朝的守護神,在朝野上下都享有盛譽,那樣的光芒,是誰也掩蓋不了的,淮南王一直記得他的豪言壯語,“父王,爲什麼我就不能爭那個位置?”
如果他要爭,淮南王會不惜一切代價幫他,他相信,天熠比任何人都要清醒,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可如今,天熠竟然一去不復返,連他的貼身侍衛夜離宸都憂心忡忡。
這一次,淮南王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幾經逼問,終於得知天熠墜崖之後生死未卜的晴天霹靂。
淮南王如遭雷擊,映月已逝,天熠是她留在這個世上唯一的孩子,如果再次出了意外,他如何和九泉之下的映月交代?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熠回來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如果天熠還在世,淮南王會爲他一直堅守這個秘密,可若是他已經不在,那對一直被矇在鼓裡的皇兄來說,是否太不公平?
二十多年了,他的親生皇子一直都在身邊,如果天熠不在了,這個秘密已經沒有再堅守的意義,皇兄有知情的權利。
見皇弟一直欲言又止,皇上還以爲他是爲天熠擔憂難過才至此,畢竟,失去了一位那般優秀的世子,誰能不心痛?
面對皇兄關切的眼神,淮南王心亂如麻,他是在經歷了極其艱難的爭鬥之後,才入宮面見皇兄的,他深知,以天熠的能力,如果還在世上的話,應該已經回來了,一直杳無音訊,恐怕凶多吉少,才下決心將當年的真相告知皇兄,可時隔多年,一時竟然不知從何說起,想了許久才道:“若嵐她…”
“朕知淮南王妃賢德淑敏,又對天熠愛若珍寶,若是此時她還在世,必定悲痛欲絕。”
提及淮南王妃,皇上嘆息一聲,打斷了淮南王的話,他再一次誤解了皇弟的意思,天熠是淮南王妃獨生愛子,此時生機渺茫,若是淮南王妃泉下有知,定會痛徹心扉。
其實,淮南王想說的是,當年若嵐小產之後,已經不能生育,其實天熠並非她所出,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皇上這樣一打岔,又下意識地嚥了回去,心中猶疑再次升騰起來。
當年答應過映月,爲了天熠的安全,終其一生,都要保守這個秘密,雖然不知道映月爲什麼會提出這樣不近人情的要求,但只要一想起那雙燦若星辰的明眸,他心中的堅冰都會融化,三人不約而同地守護着這個秘密,而最應該知情的皇上卻被排除在秘密之外。
而且,當初自己還和天熠當衆滴血驗親,衆所周知,自己和天熠是鐵定的父子,以皇兄的城府,就算自己告訴他,天熠是他所出,他會相信嗎?
淮南王再一次陷入了猶豫中,只是默默地喝着茶,皇兄皇弟二人心中都藏有心事,默然不語,殿內的氣氛格外沉悶。
皇上想起天熠曾經摺翼那幾年的痛苦,都是拜李氏所賜,自己卻渾然不覺,忽然沉沉一嘆,“是朕對不起天熠。”
淮南王的心劇烈地震顫了一下,“皇兄何出此言?”
皇上眼眸微擡,嗓音深沉,“五年前,天熠被人暗算,朕一直以爲是敵國浣月國做的手腳,殊不知,竟然是毒婦李氏乾的,是她給天熠下了毒,要讓天熠生不如死。”
淮南王大驚,曾經天熠折翼變殘也是他心中一直的痛,他愧對映月,愧對若嵐,萬萬沒想到,那個看似雍容大度無懈可擊的皇后,居然一早就對天熠下了毒手,還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震驚半晌才道:“爲什麼?”
皇上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當年出宮邂逅映月,皇弟也一路相隨,對靜妃也不陌生,他想起李氏,陡然怒意橫生,“這個毒婦,表面上和靜妃姐妹相稱,可內心卻恨極了靜妃,在笑裡藏刀密謀殺了靜妃之後,又因爲天熠長得像靜妃,居然連天熠也不放過,想一併除去。”
什麼?當年的事情竟然還隱藏着這樣的隱情?淮南王驚得目瞪口呆,靜妃居然不是自盡的,而是被李氏殺的,這個意外的消息,讓他心如刀絞。
而且居然是皇后謀害天熠,使得天熠從意氣風發的少年戰神,變成深居簡出的折翼殘廢?那段時間,天熠經歷了怎樣的痛苦,淮南王感同身受。
淮南王的手幾乎將茶杯捏碎,那個道貌岸然的皇后李氏,居然早早就將罪惡的魔爪伸向了天熠?
更讓他震驚的是,天熠長得像靜妃,這又從何說起?這句話讓他心驚肉跳,靜妃是絕美的女子,天熠是龍騰王朝第一美男子,同爲絕色傾城,但卻從來沒有人說他們長得像。
皇兄又何出此言?淮南王驚異地看着餘怒未消的皇兄,理了理思緒,才愕然道:“靜妃娘娘不是自盡的?”
“不是。”皇上眉頭緊皺,如今母后已經中風,他不願在皇弟面前再說母后的不是,而是把所有怒氣都發泄到李氏身上,“朕也是剛剛纔知道的,是李氏殺了她,枉朕還縱容這個毒婦當了多年的中宮皇后。”
這樣一個劣跡斑斑的女人,把一個大逆不道的野種冒充做東宮太子,騙得了自己多年的信任,還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手上沾滿了鮮血,其實,皇上除了對李氏的怒,還有對自己有眼無珠的恨,言談間,額頭又開始青筋暴起。
淮南王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李氏善於僞裝,此事也不能怪皇兄。”
話雖如此,他的心卻重重一痛,梅映月,那個有着遠山黛眉的美麗女子,在後宮的繁花似錦中驟然凋謝,是他心中不能言說的悲傷。
可怎麼也沒想,她居然死於一場不見刀光劍影的血腥謀殺?讓他的心有着撕裂般的痛楚,突然想起映月曾經的話,當時,她的聲音清越如歌,卻又似嘲似諷,“帝王又如何?你以爲帝王就真的可以做到一切?”
她那樣聰慧,早就看透一切,那樣美好的女子,有着無人企及的智慧,卻又有着如此殘缺的生命,他一直以爲她得到了兩個世間最尊貴的男人的愛,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事實卻給了自己重重一擊,她在他們眼皮底下被人害死,他們卻渾然不覺,還放縱了殺人兇手逍遙多年。
映月在他生命中如曇花一現,卻留下了深深的傷痕和不能忘卻的記憶,晨安寺的深情相擁,暮鼓晨鐘的靜謐安寧,方外小院的煙雨甘甜,那些記憶,從未淡去,雖然明知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可至少,映月也曾對自己嫣然一笑,也曾爲自己一曲動天。
可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帶給映月的又是什麼呢?是痛苦?是悲傷?是芳年早逝,是死不瞑目?
事隔多年,雖然真相大白,可佳人已逝,上天並沒有給自己任何贖罪或者補償的機會,她死得那樣冤枉,那樣痛楚,讓淮南王心中生出一種錐心的痛楚。
每一個他愛過的女人,都沒有好結果,若嵐被梁氏害死,映月被李氏害死,貴爲親王,卻連自己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忽然有種身似浮雲的虛無感,心中彷彿被人狠狠剜了一刀般楚。
年輕時候的那些愛戀,已經歸於沉寂,像一湖平靜的水,但只有深入其中的人,才知道湖底早已不再平靜如初。
迷濛中,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優雅冷豔的高貴女子,明淨若水,人淡如菊,如亭亭玉立的雨後新荷,又如遺世獨立的皎潔月光,卻被殘酷地扼殺在後宮血腥的陰謀中,他內心也有無法解脫的憂傷。
她那樣愛着天熠,曾經說過,淮南王纔是天熠的父親,永遠都是。
шшш _ttκā n _C〇
天熠也是,在他心中,自己纔是他的父王,皇上只是他的伯父,這是對一個父親最大的肯定和認可,天熠太過優秀,太過絕色,就算是他的父親,能得到他的欽佩和敬仰,也是一種難得的欣慰。
“皇弟,皇弟。”皇上見淮南王眼神悲痛,神情恍惚,一連喊了他好幾聲,才讓他清醒過來。
“臣弟在。”淮南王驚覺自己的失態,後背都一陣陣發寒,若是皇兄知曉他曾經對映月的隱秘感情,真能容得下嗎?
映月那樣的女子,愛慕她的男人數不勝數,可皇上一定想不到,最初遇到映月的男人是自己,自己也曾對映月傾心愛過,如果不是因爲深愛映月,天底下哪個男人能心無芥蒂地撫養別人的兒子,並給他自己所能賦予的一切?哪怕這個孩子是自己最尊敬的兄長的孩子。
“李氏說天熠長得像靜妃娘娘?”淮南王終於猶豫着說出了自己心中的另外一個疑問。
皇上眼神染上幾分痛色,緩緩道:“是,說乍看不像,可是越看越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失去天熠,皇上心中也有說不出的沉痛,他心中曾經異想天開想要立天熠爲儲的念頭,恐怕也永遠都不能對人言了,永遠都不可能付諸實現。
他的神情明白地告訴淮南王,皇上已經認同這個說法,讓淮南王更爲錯愕,他明白,有些命中註定牽絆的東西,是無論如何隱瞞也隱瞞不住的,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露出痕跡,絕非人力可爲。
映月,若嵐,我對不起你們,天熠恐怕回不來了,我也應該把這一切都告訴皇兄了,他不應該永遠不知道他最愛的那個孩子,其實一直都在身邊。
淮南王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接受一切懲罰的準備,哪怕是天子之怒的狂風暴雨,皇兄也有知道天熠是他親生兒子的權利,那是誰都無法剝奪的。
淮南王見皇兄眉間的痛色,他知道,皇上一向爲天熠而心痛,這個深藏二十多年的秘密,一旦掀開,要面臨的是什麼,淮南王也心中沒底,但皇兄一直爲當年那個逝去的孩子而心痛,如果知道天熠其實是他的兒子,一定會欣喜若狂,就算天熠不在,可那雙如仙童般的小世子,也是皇上最親的皇長孫。
一想到那對小世子可愛的笑臉,淮南王終於再次鼓起勇氣,“皇兄,其實天熠他不是…”
“皇上,皇上。”田學祿忽然跑進來,聲音有壓抑不住的興奮和喜悅,這個多年的老太監,一向辦事極其有分寸,今天這般失態,實在奇怪,見田學祿上氣不接下氣,“啓奏皇上,世子回來了。”
什麼?皇上和淮南王驚得雙雙站立起來,同時追問道:“誰回來了?”
田學祿的聲音都激動得變了調,聲音拔高了幾分,一字一頓道:“是世子,世子回來了。”
雖然是尖細的聲音,卻不亞於平地驚雷,皇上和淮南王這段時間,心中都經歷了百轉千回,無數次幻想過這樣的情形,希望不過是虛驚一場,可當這樣的場景陡然到來的時候,一個是權傾天下的帝王,一個是尊貴無雙的親王,這個時候,心中涌起的竟然都是一個父親的狂喜與不安。
是真的嗎?還是自己的幻覺?直到那熟悉的身影逆光而來,他們才驀然相信這一切。
俊美的容貌,高貴的神情,挺拔的身材,行走是衣袂翻飛,彷彿謫仙下凡,讓皇上和淮南王瞬間怔然,真的是天熠嗎?
“臣參見皇上。”蕭天熠醇雅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更如同天籟之音,爲沉悶已久的宮城帶來了鮮亮的色彩。
皇上立即上前一步,扶起了蕭天熠,目光深重地審視着這個依然意氣風發的侄兒,有剎那間的恍惚,嘴脣顫動了一下,最後只說出一個字,“好。”
和別人的激動相比,蕭天熠依然從容淡定,並不在意他的死而復生會給別人帶來怎樣的衝擊,側首看向淮南王,朗聲道:“兒臣參見父王。”
蕭天熠實在太聰明,單單從淮南王的眼神中,就洞悉了他想說的話,他的笑容,那樣明媚,那樣張揚,完全不像剛剛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洗禮之後的沉重。
淮南王忽然覺得天熠這次回來,似乎與往日不同了,一時心潮起伏,不知道是不是映月冥冥之中的保佑,天熠歷經種種艱辛,最後總能化險爲夷,他心底觸動,眼眶潮潤,但他是不善於表達感情的人,最後只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回來就好。”
蕭天熠並不像是從死亡線上回來的,而像和往常一樣從戰場上凱旋而歸,面對皇上的問詢,平靜道:“臣追捕逆犯,墜下懸崖,幸得皇上庇佑,有驚無險,平安歸來,卻因懸崖阻礙,以致延誤軍機,讓皇上煩憂,還請皇上恕罪。”
天熠公式般的話語讓淮南王知道,他並不想讓皇上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淮南王甚至有種感覺,天熠就是爲了阻止他向皇上告知一切才趕回來的,他隱約意識到,天熠的實力已經遠超出他的想象,天熠的聰明絕頂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把控的了,他雖然有種父親的無奈,但同時也有種父親的欣喜,一個父親最大的成就,莫過於兒子已經完全能夠運籌帷幄,掌控一切。
皇上確認了好幾遍,才相信天熠是真的回來了,天熠熟悉的笑容也如同曇花一現之後,就恢復了平常的淡漠,但那一掠而過的笑容卻再次讓皇上有剎那間的恍惚,映月,若是你活着的話,看到天熠,一定會很喜歡他,朕也很喜歡他,他的笑容那樣像你。
皇上終於平靜下來,親切道:“世子妃呢?那丫頭怎麼樣了?”
蕭天熠脣角微彎,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多謝皇上掛念,內子一切安好。”
這樣的聲音讓淮南王聽出了天熠話語中若有若無的疏離,看來,天熠對皇上依然有所抗拒,所以,他才趕回來制止自己,那麼這段時間,天熠到底在哪裡?遇到了什麼危險?
這些事情,自己竟然一無所知,不是他這個父親不想關心天熠,而是天熠的世界,已經不是自己能懂的了,他在心裡嘆息一聲,天熠的心思,無人能猜透,但,只要他活着就好,就是自己最大的安慰。
若是此刻若嵐在,一定會抱着天熠又哭又笑,但皇上和淮南王都是感情內斂的人,就算心中再驚喜,表面上也能剋制。
淮南王拍了拍天熠的肩膀,嘴脣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卻沒有說出來,父子四目相對的時候,一切已然盡在不言中。
世子的歸來,讓朝野上下一片歡騰,“天佑世子,天佑龍騰”的呼聲傳遍朝野,舉京沸騰,一掃之前京城沉甸甸的氣氛,燕王雖然心中失望,表面上卻不得不強作歡顏,甚至還親自去淮南王府祝賀世子爺夫婦平安歸來。
---
“小姐,這一個多月你去哪裡了,真是嚇死我了。”寒菲櫻一個月前從淮南王府離開,然後就沒有任何消息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把翡翠嚇得不輕,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莫非小姐遇到什麼危險了?
小姐的反常讓她意識到事情不妙,再加上世子也同時失蹤,更讓人覺得心驚肉跳,連簡陌也查不出小姐的行蹤,翡翠提心吊膽了一個月,就在所有人都憂心忡忡的時候,小姐突然又毫無徵兆地回來了。
翡翠反覆地給小姐檢查,看她有沒有受傷,沒想到,小姐不但沒有半點消瘦清減,反而面如三月桃花,嬌豔欲滴,比以前更漂亮了,狐疑道:“你這段時間到底去哪裡了?阿宸不是說你和爺墜崖了嗎?”
回憶起那段濃甜如蜜的生活,寒菲櫻雙頰蕩上如胭脂般紅潤的色彩,“阿宸當然不會騙你,你家小姐真的是死裡逃生。”
翡翠疑慮地看着神采飛揚的小姐,哪裡像是死裡逃生?分明是像度蜜月歸來的,囁嚅道:“真的?”
寒菲櫻瞪她一眼,“當然是真的,我還見到我師傅了。”
那個脾氣怪異武功高強的怪人,翡翠驚訝道:“怎麼遇到的?”
寒菲櫻不想細說,敷衍道:“好了,總之你家小姐一點都沒有受傷,就放心吧。”
翡翠明顯不信,“墜崖也沒事?”
寒菲櫻擡眸凝視這沒出息的丫頭,慷慨激昂,“本座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死了呢?”
翡翠聽出小姐的弦外之音,“既然沒事,爲什麼不早早回來?難道是和爺去逍遙快活了?”
寒菲櫻啼笑皆非,世子妃歸來,淮南王府一片喜慶,袁嬤嬤已經命人抱了兩位小世子過來,“奴婢見過世子妃。”
寒菲櫻喜不自禁,抱着蕭衡和蕭璟親了又親,才一個月沒見,好像又長大了許多,妖孽進宮去了,可寒菲櫻迫不及待地回府看望一雙小寶貝。
原本以爲這兩個小傢伙會忘了自己,沒想到,他們倒是比貝貝那個小傢伙記得還要清,一見面,就雙雙舉着小手,朝寒菲櫻揮舞着小手,要娘抱抱。
在崖底的時候,最思念的就是一雙小傢伙,寒菲櫻握着蕭璟柔嫩的小手,怎麼也看不夠,哄道:“你們有沒有乖啊,有沒有聽翡翠姐姐的話啊?”
翡翠心底一塊石頭落了地,看樣子小姐是和世子去逍遙快活了,枉自己還擔心了那麼長時間,“小姐,你這段時間沒回來,可是發生了很多事情呢。”
寒菲櫻正在捏蕭衡的小鼻子,漫不經心道:“我不過是出去了一個月,天不會塌下來的。”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