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榮耀

我本以爲如今陛下去了,爲避險楷之或許會與我一道離開皇宮,沒想到,他只是吩咐車伕送我回府,然後再無多言,轉身朝皇城之內走去。

此時在馬車中的我和他的距離並不算遠,若是我跳下車,再緊跑兩步,我就可以追上他。追上他,我可以向他懺悔,求他原諒我對他摯友犯下的過錯,我想,我還會央求他可以陪伴我回府。終還是沒有去追他,看着他的身影漸漸地走過了一重重宮鑾,直至最終不見。

我很害怕。

在馬車內,我一直緊縮在一處角落裡,將身子貼在車壁上,希望硬直的木板可以‘保護’自己。不知爲何,我有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似乎,這車內其實並不止有我一人。而那個我根本看不到的人,應是陛下。

雖然楷之已勸慰過了我,讓我不要自責。但我仍堅持認定陛下一定是走地極不甘心的,他不甘心拋下一堆未完心願離開這世上,所以,他要跟着我!

他駕崩時的表情,我不敢忘記。雙眼圓睜,他不肯離世;雙脣微啓,他有話未將;雙拳緊握,他有放不下的事情。

“陛下,”我抽噎道,“是福兒對不住您,我是皇后殿下的幫兇。但請您,莫要再嚇福兒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默唸這一句話,希望我假想中的陛下能不要再嚇我了。

當馬車停在王府門前後,我頹然地抱臂走下了車,有小聲卻清晰萬分的鐘聲傳到了我的耳裡。由府門內走出來迎我的十餘個僕人都愣住了,我們的視線皆默契地看向了遠處的巍峨皇城。

周圍經過府外的幾個行人也都在同時聽到了那接連不停的鐘聲,每個人都開始了沉默。

我閉目微嘆,自言自語道:“誰會是下一個皇帝呢?”

我很猶豫,我不知是否我該去見父親告訴他今天發生過的全部事情的原委。忽然想起,陛下在臨去前告訴過我關於父親和太后的情事,心中陡生一股對父親的厭惡之情。我極力地想那根本就不是真的,然後騙自己去稀釋這種反面的感情。

可我沒騙過自己,我最終的決定什麼都不和父親說,我也不準備歉意問他到底他與太后是何種關係。因爲我在擔心,他說出的真相,我無法接受。

當我心事重重耷拉着腦袋走回自己的臥房時,父親卻在半路擋住了我的去路。

他的神情看起來是那麼的驚慌,聲音微有顫抖,他問:“福兒,聽聞楷先前之將你帶入宮中了?出什麼事了?這鐘聲是?”

我卻未回答他,而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當陛下病重之後,父親整日裡皆是擔心不已。直到阿弟出生後,父親纔算是高興起來。雖然高興了,但仍舊是常常會念叨陛下的病情。

現在想想,除了身爲臣子應爲君主盡忠的本份之外,父親對陛下的感情裡,還有因自己與太后的私情轉而對陛下有一份格外的關愛之情吧。

唉,父親,此事你做的可真是有些糊塗啊。

“怎麼不回答父親的問話?”見我不語,父親急忙問道。

我將頭半擡,皺眉擡眼盯着父親,反問道:“父親您聽不到這鐘聲嗎?呵,您不是已經聽到了嗎?這樣的鐘聲,您會不知曉發生了何事嗎?”

父親狐疑地打量我一下,接着不安地問:“福兒這是怎麼啦?怎地。。。。你好似與父親突然生疏起來了。。。。。。莫不是宮裡有人欺侮了福兒?你說與父親。”

因着父親的不安和對我的關心,我覺得自己先前的語氣和舉動很是無禮、不孝,剛想換做以前的乖巧語氣向父親賠罪,卻被僕人的聲音給打斷了。

“王爺,宮裡有旨意到。”

父親再看我一眼,方纔對僕人道:“某知曉了。吩咐下去,準備喪服!”

僕人一愣,張了張口,不知是要說什麼,但終也沒有多問,只道:“是,王爺。”

若是換做在以前,我必然會跟隨父親走去前堂裡聽旨。不過今日,腳下仿若生根扎入地下似的,我根本挪動不了分毫。我看着父親略顯頹敗的身影逐漸遠去,轉入拱門之前,他回頭望我一眼,微抿的脣內不知鎖了什麼話語。

蓮恰在此時迎了過來,我對她說:“準備湯水,我要沐浴更衣。”

蓮應下,又猜測般地問道:“楷之郎君先前帶您進宮面聖,可有否重要之事?”

我一直沒有開口,直到身子泡入暖熱的湯水中後,壓制良久的情緒放佛入逐漸舒展的肌膚一般開始膨脹,壓抑着激動,我終於吐出了幾個字。

“陛下,歸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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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和阿蕪不時擔憂地互看一眼,阿蕪偶爾會發聲勸慰母親,偶爾她會強顏歡笑去逗弄一下自己懷中的阿弟。我則一直抻着脖子,試圖隔着遙遠的距離聽到書院中父親與桓公的對話。

陛下駕崩的那一日是五月初三,太后痛失親子,哀傷不已,結果大病不起。宮裡的御醫們如今日夜伺奉於她居住的曲臺殿內,不敢有絲毫懈怠。

既然太后如今無法主政,那麼所有的一切事宜包括陛下的喪儀、及下一任帝王的擇選,便只好由父親來主持進行了。

南仙的父親武陵王司馬晞是父親的四哥,此時陛下駕崩,身爲家人且他又年長於父親,雖他平日裡不喜朝事,但這時卻是必須也要來操持喪儀之事的。

近半月來,他常常在朝後到我們府裡與父親商談。二人周密計劃,唯恐會在陛下龍體出殯過山陵的當日出現任何的閃失。

今日,已由姑孰回朝十日的桓公踏入了我們會稽王府的大門。

當時我正懷抱阿弟等在書院的門口,準備向父親與伯父請安,不想沒有迎到伯父,卻看到了桀驁英氣的桓公正與父親一道回來。

蓮忙由我的手中接過了阿弟,我則快速上前行禮。桓公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他衝我極快地頷首一點,然後敷衍般地誇讚了阿弟兩句,接着便有些着急地隨父親朝書院內走去了。

父親似有萬千心事,回頭對我道:“福兒你先去尋你母親吧,父親與桓公有要事相商。”

“喏。”

依照父親之言,我很聽話地沒有在書院外多停留半分,與蓮一道抱着阿弟回去後院內尋了母親。

母親聽聞桓公到府,又知父親與他有‘要事’相商,當即便有愁雲浮於面上。我追問原因,母親惶恐不安,只道‘怕是有大事將出!’

我見母親並不願深講,只得在自己心裡來回猜測。阿蕪不通任何的政事,只見母親着急,她唯有去寬慰母親了。

自我離開書院後,已過去了一個時辰,卻還未由僕人那裡聽到桓公離府的消息。父親到底與桓公要議什麼呢?竟能拖延了這麼久。

我實在耐不住了,便想前去探看,本欲告知母親,卻見她根本未曾注意過我們任何一個人,於是我便沉默地走出了她的臥房,她也未攔住相問於我。

我實在是很好奇,心裡也有很重的不安情緒。在現在這個算是緊要萬分、舉國關注的時期,到底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值得父親與桓公交談這麼久呢?早有傳言說桓公素有反心,難不成他會在這個時候來脅迫於父親助他謀逆?若真是如此,父親可會答應他?

書院的門口站立着一干僕人,我向內一瞧,院落中卻空無一人。

我小聲問一人:“桓公還未離開?”

他道:“沒有,郡主。”

“房內只有父親與桓公二人嗎?”

“是,王爺不許任何人進內服侍。”

我擡腳欲要進院內,僕人們忙伸手攔住了我。我蹙眉瞪視他們,每個人神情皆是拘謹,片刻便都放下了臂,一人爲難地對我說:“郡主,王爺不許人進內,小的也沒法子。”

我不悅地道:“我偏要進,你耐我何?!”

僕人不語,其餘人也皆不語,我便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實在是太安靜了,越接近那個正房,我的腳步便放得更輕了,最後則是躬□子、墊着腳尖躲身在了窗臺之下。

非常奇怪地,房內此時並無他們在交談的聲音。我只得耐着性子又等了片刻,方有桓公的聲音響起。

“如此久了,道萬還未想好嗎?此事若成,你要知道,實則是晉室百姓之福啊。你,到底爲何不願去做呢?”

“因爲,按照祖宗禮法,那個位置不應該是我的!初,吾兄明帝崩殂,其子成帝繼位,但成帝亡後,因舅家庾冰阻撓,以其子長子丕甚幼爲由,使丕無法繼位。然,成帝之弟康帝亡後卻令其幼子登基,沒有將帝位歸還於成帝之子丕。現如今陛下已去,且他又無子嗣,這帝位,自然是該還於丕的!”

父親的語氣很是堅持,有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霎時便明白了,桓公竟在與父親籌謀,他想要父親去做皇帝!可顯然,父親並無此心。他要按祖宗禮法行事,堅持認爲帝位該是成帝之子------------司馬丕的。

可問題是,桓公爲何會想要父親登基呢?若是那一貫默默無聞的司馬丕登基,於桓公,不是更便於他自己掌控權利嗎?假若是父親登基,桓公是一定無法控制極善政事的父親的。

還是,是我想錯了?父親對於桓公來說是一位極特殊的友人,因此桓公寧願放棄自己的野心,真心願意要父親去坐那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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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公忽然乾笑一聲,道:“道萬啊,不想你考慮瞭如此之久,竟一心繫在千齡那個孩子身上?哎呀,那個孩子啊,他是萬擔不起天命啊的!道萬莫要糊塗啦。”

“元子此言何意?”父親忙問。

“當年杜皇后少年病死,成帝悲痛欲絕。吾妻既與帝乃一母同胞,她自然也焦急不已。無奈,天不遂人願,成帝還是隨杜皇后而去。成帝周貴妃爲其生下的兒子千齡、延齡皆幼,吾妻既身爲二子姑母,這麼些年來,她沒少前去看望。因此,我對這二子的瞭解可是頗深。

千齡當年還未束髮之時,便頗爲嚮往得道成仙,整日裡只會關心於那些什麼仙法、丹藥的。吾妻深厭之,常勸阻於他。但他從來不聽從,還是每日裡披頭散髮地做法、煉丹。唉,吾長子熙與其年歲相近,二人素來情誼不淺。千齡還常勸熙也去研習道法,唉,癡迷地很哪。

道萬隻言按照祖宗禮法這皇位該千齡的,那道萬可真的願看到一個只鍾愛於得道成仙的皇帝?這樣的皇帝,他只知煉丹、修仙,他會勤政愛民嗎?他懂得什麼是北復家國嗎?”

父親並沒有接話,桓公便繼續說:“道萬,你我相交,也有近十載了吧?曾經種種,我莫敢忘。如今,願你能同我講一句實話,對這個皇位,你難道竟從來無心?”

我的心碰碰跳個不停,我好像,我也很期待知道父親的回答。我一直認爲,父親對朝政並不是多麼喜愛的。我總以爲,所有的根源都是父親因爲不喜歡那個皇位,所以他纔不會關心政事。

可是,這只是我的猜測和最容易迷惑人的表象,真實的真相是什麼呢?那只有父親知道。這一刻,我非常想知道。

一聲重重的嘆息之後,父親道:“我幼時,父親因寵愛吾母貴妃之故,因此便萬分地疼愛於我。朝裡當年也曾有過傳言,道吾父欲廢吾長兄明帝的太子位,改立年幼的我爲太子。但到底是確有此事還是空穴來風,其實我年長後也曾問過吾母。。。。。。。。。”

父親話還未說完,桓公已按耐不住,忙問:“元帝可曾意屬道萬?”

“確有此事。”

“啊!原來這江山本就該是道萬的!那你還在猶豫些什麼呢?既司馬一族內已無人能出道萬之右,道萬又何必把這將要到手的江山拱手讓與無能之輩呢?”桓公憤憤不平道。

父親咳嗽一下,道:“身爲皇室子弟,若說對那個位置無意,自是萬不可能的。正若元子你,世人皆傳言你素有不臣之心,你對此一直頗爲憂心。可是,難道你是真的無意嗎?”

又是投入水中的一塊巨石!父親竟當着桓公的面直白地問出了這句話!

“哈哈,道萬,這世上,唯獨你問出了這句話!吾妻與我結髮二十餘載,卻也從來沒有問過我!我今日便告知於你,有!我對那個位置,是有心的!男人生來都是應該要建立一番功績的,否則,便是白來這世上走一遭了!而唯有一個至尊的位置,纔是一個男人所應享受的最高殊榮!”

“好!痛快!元子,你對我的信任可見一斑!今日吾二人既已坦誠布公,日後便需一心輔佐明主!”

桓公大驚,我亦感驚奇。說了這麼許多,父親也道自己對那個皇位是有心的,爲何他最後卻仍是要放棄呢?既然元帝是意屬於父親的,且父親又有心,如今桓公又肯助他,父親爲何還是要放棄心願呢?

“道萬爲何執迷不悟?千齡他不會是一個好皇帝的!”

“他或許不好,但我們是忠心輔佐君主的好臣子!”

“你!道萬!萬民之幸與衛道禮儀孰重孰輕,你難道分辨不出!現下朝臣雖多議千齡當爲至尊,但若是有人提名於你,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啊!你有人脈,滿朝文武皆敬重你;我有兵馬,天下莫敢不從。你不懂嗎?”

“我都懂。可無論怎樣,如今,我不會去奪去那個位置!”

“唉,糊塗啊,糊塗!罷!罷!罷!命也,運也!那麼,第二件事呢?你可有想好?這件事應該不算難吧?”

第二件事?

難不成桓公與父親商議之事不只是皇位那一件大事?到底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使得父親這麼難以抉擇嗎?

“哦,這事倒並不難。兒女的婚事、幸福,我身爲父親,自然尤爲在意。汝二子濟有天人之姿,將門虎子,實乃不可多得之東牀,我自然願意!”

“着實大好!實不相瞞,吾與吾妻也皆願福兒能嫁來吾桓氏之婦。本定下來的是來年向道萬爲吾三子歆求娶福兒,奈何仲道先前言於我其傾心於福兒久已。哈哈,那便換做他來娶吧。道萬放心,仲道是萬不會怠慢於福兒的。你若是應下,你我連命向太后上奏,她應是會允的。”

“如此。但還請元子給我些時日,我素來疼愛福兒,我要先與她說說。日後,我必有答覆與你。”

“好。道萬,那個位置,你真的是要放棄了嗎?”桓公又不甘地問了一遍。

“不是放棄,是從未努力!好了,元子,帝位一事,請勿多言了。”

我一聽二人大約是要結束談話了,忙地又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書院。方出書院,我便趕緊奔回自己的臥房內。

將頭埋在錦被之裡,我細細回想着父親與桓公先前的那一段話。

這麼說,仲道是,他想要娶我爲妻?可是,他已知道我是個不潔的女子了啊,他怎會願意娶我呢?

桓公與南康公主相中於我不外乎是看中了我的家世上,那些完全都是父親爲我帶來的好處,根本和我無關。可是,仲道若是真要娶正妻,他也該娶一個身子乾淨的女子啊,怎麼能選我呢?

莫名地,我因煩惱便開始哭泣起來,思索着是否改日應該尋到仲道,向他問個清楚。既然桓公現在建康,那麼說不定仲道也在。我想要勸他放棄娶我這個念頭,因爲我不值得。

不久,門外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接着是父親的聲音,他道:“福兒,父親與你有話要說。”

我連忙掀開了錦被,起身去爲父親開門。二人都在藤席上坐下後,我心中惶惶不安地等待父親要與我說的話。

“僕人道,你去過書院了。那麼,我與桓公之言,想必你聽到了一些。”父親看着我說道,神情並無驚怒。

我誠實地說:“是,福兒聽了許多。父親,其實,您去坐龍椅也不錯啊。您的才能又不低,爲何要讓與千齡呢?我曾見過他,相貌雖是俊逸,但口中總是念叨着他那些丹藥,哪裡有半分帝王之氣。哼。”

父親微眯起眼,片刻,他語重心長道:“福兒,你不懂啊。做皇帝,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單說你吧,若是父親有一日做了皇帝,你便沒有父親了。你可願?”

“怎會?即使您做了皇帝,您不還是福兒的父親嗎?”我疑惑地問道。

父親道:“一個人,若是成爲了皇帝,那他就只能是皇帝。你與昌明,首先是我的臣子,其次纔是我的孩子。呵,你當真就以爲桓公僅僅是要我去做皇帝嗎?何況,若桓公他們欲立我爲帝,這在朝裡,勢必要引起一場動亂。

那些堅持欲立成帝之子爲帝的朝臣一定不肯相從,他們定是會大鬧一場的。這樣一來,對大晉不算是一件好事。若我晉室一亂,難說北地的秦、燕兩國不會趁機發難啊!

彼時,吾國新喪主,新君又未立,人心惶惶,將領、軍士都將無心迎戰,且糧草籌備之事也將萬分地不順。說不定,一場戰事便可使晉室元氣大傷,更甚,亡國都有可能啊!”

經父親這一提點,我立刻明白了這擇選皇帝一事其中的深意。也對,桓公都說了,他自己對皇位也是有心的。哪有一個人可以抵抗皇位的魅力?所以,父親和他的友情根本就不算上呢麼了。他如今幫父親,定然有他自己的企圖。

驀地,我又想到了太后,於是別有深意地問父親:“父親,太后的身子雖還未好,可是我想,對於新帝的擇選,她多少應是說過一些吧?那麼,她可有與您說過自己願何人爲帝之言?”

父親眉目緊蹙,探究地盯着我,道:“福兒,你那日進宮,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我想到了陛下臨死前對我說出的秘密,想到了我和楷之、皇后三人要共同保守的那個秘密,便未敢心虛低頭,強硬地回視着父親,故作自然地說:“無事。只不過,因陛下是在我眼前離世的,故我心中一直不安罷了。”

父親倒也輕信了我的話,說:“對於皇帝的擇選,太后以爲。。。。。。。。。她道,理應要成帝之子來繼位。她道康帝當初彌留之際存有私心,故未將皇位還給成帝之子,現下該是還給千齡的時候了。”

太后竟不想要父親做皇帝?難道她與父親的情誼是假的嗎?是否,就是因爲太后想要將皇位還給成帝之子,所以父親如今纔會不爭?

父親啊,你用情至深,竟可以拿江山去換!只因爲那個女人意屬另一個人,所以你便不會爭嗎?她若是平常婦人,你們或許還有幸福可言,你爲她所做的事,都還有意義。可她不是一個一般的女人,你做這些事情,到頭來只得空一場。

我道:“福兒明白了。還有,父親,那麼。。。。。。。。桓公所言婚事。。。。。。。。。。您,是真的願意福兒嫁給桓郎嗎?”

父親未答反問:“福兒可有其他心儀之人?”

有,我仍是放不下獻之啊。少時喜歡上的人,怎麼會輕易相忘?只不過,我這樣的女子,又怎配再去喜歡他呢?何況,他與郗道茂的婚事,是萬不會改了的。

我連一個盼頭,都是沒有的啊!

我低聲說:“沒有,福兒並無心儀之人。可是,父親,福兒卻也不想嫁與桓郎。請父親不要應桓公,福兒寧願入庵爲尼,也不想。。。。。。。”

父親打斷了我的話,拍拍我的手,他慈愛地說:“福兒,父親其實今日很高興。因爲父親心中的東牀竟是意屬於福兒的,若換了這世上其他任何一個父親,也都是要滿意的。

父親看得出來,仲道必會好好待你的。他對你不棄,仍舊傾心。而且,若非如此,他是不會特意要桓公前來向咱們提親的。

再有,是他那日救下了你,免去了你被那蠻人帶去北地。你說,你嫁於他,就算是作爲報答,是過還是不過?”

看起來,父親好似是很欣賞仲道的。我若嫁了他,父親必不會失望,且我確實也可還了他那一份天大人情。而且,我既已嫁不了獻之。那嫁給除他以外的人,又有何區別呢?

我淺笑,道:“父親所言不錯。福兒欠了桓郎的,是一份天大的恩情。若是那日無他相助,福兒許就是就要被慕容恪劫走了。現下,應是在燕國整日以淚洗面了吧。父親,請您答應桓公,福兒願嫁!”

父親欣慰地笑了,愉快地說:“好,好,我改日便去應下了桓公。待陛下喪期百日後,擇選了吉日,你便可出嫁啦。”

人活一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如今看來,此話果然非虛。我想削髮爲尼,餘生與青燈古佛相伴,但可惜,父親仍希望我能與一個佳人幸福過活,而且,我確是要還仲道恩情的。

作者有話要說:福兒要結婚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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