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初萌

“王爺,這是福兒嗎?”

我看去,但見竟是王會稽,忙側身施禮,禮貌地說:“王公。”

他道:“唔,快請起。福兒長大了啊,與幾年前看去,可是大爲不同了。”

父親頷首,笑說:“全在子然賢弟教導。”

先生向王會稽行禮,後者道‘多禮’,而後,他又問我:“福兒,可還記得此二子?”

我這時方注意到廳內還有兩個年輕的男子,便右手覆於左手上,交與胸腹處,膝頭微屈,微低頭向他們行禮致意。

其間,一道驚疑的視線一直投於我的身上,待我擡頭後,看到那目光的主人是二人中的年少者。接着,憑藉幼年的淡色記憶,我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父親示意我與先生入座,然後笑着對王會稽說:“逸少竟還能記得福兒?”

“然也,稚子當年頗是有趣,我一直記得。”王會稽笑說。

我感到那人還在看我,便也側目去看他。四目相視,他倒並不驚慌,對我微點頭,依舊不放棄打量着我。我沒有感到羞愧或者膽怯,便繼續回視他。

就像我一般,他也長大了,可因他年長於我,整個人此時看起來幾乎已沒有任何幼時的影子了。那清秀溫彥的容貌,並不太像他的父親,或許應是像他母親多些吧。

他身旁的束髮男子該是操之,與印象中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只是當初的垂髮已被束起罷了。他倒是長得像王會稽,有一雙細長明亮的眸子,嘴邊總是噙着一絲笑意。

“福兒。”先生突然喚我。

忙地回神,我微笑答道:“先生。”

先生道:“王爺在問你今日都學了一些什麼。”

我微側身,面朝父親,說:“父親,今日只是習字罷了,還有,與先生煮茶。”

父親道:“哦,習字,好,字是要寫的好些的。”

王會稽問先生:“子然賢弟,你常年居於會稽嗎?”

先生道:“然也。吳郡的家中有家母操持。”

我注意到先生瞥了一眼依舊看向我們這一邊的獻之,然後纔回答了王會稽的問話。

父親對王會稽說:“逸少,我一直以爲子然之纔可堪大用,可惜他就是不喜入仕。”

王會稽道:“吳郡陸氏之人,按說都應是公卿。可人各有其志,不應勉強。再說,子然教導福兒甚好,若你要他入仕,福兒豈不是就要失去一位良師了?”

父親道:“確是如此。逸少,你可知桓公已收復洛陽一事?”

王會稽滿面喜色,道:“某已知!桓公此功,當是不世之功也!聽聞,桓公在洛陽命人修葺先皇之諸多陵寢,足可見其忠心大義。”

父親卻面有憂色,說:“逸少又可知,桓公不久前上表朝廷,諫陛下應下詔還都洛陽,以圖晉室重掌整個天下。”

王會稽大喜,道:“那便更是好事一樁了啊!我常想,雖已南渡三十九載,可若是在我有生之年還能重回幼時故地,方是可安然了。”

父親搖頭,說:“逸少所言不錯,諸多人心中應也是做如此之想的。不過,我幾日才前由建康回來,朝裡,唉,太后卻並不以爲如此,且不少朝臣們也道不可。

您應知,對於桓公,人們多還是猜忌於他的。若是我們還都洛陽,那可真就是一切都由他掌控了啊。莫忘了,他已經營洛陽三月有餘了。建康之人呢?卻從無一人曾未到過洛陽啊。”

王會稽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他沉聲說:“道萬所言,我確實也曾想過。但我深以爲,桓公非逆臣。道萬可知我從弟------吳郡內史王洽?”

父親道:“我自然知曉他,文獻公之三子,才智斐然。去歲朝廷欲以其爲中書令,但他多次固辭不拜。”

王會稽點頭,又說:“洽與桓公交好,曾謂我言,桓公確乃晉室之倚仗。且,我的好友謝安石也是桓公好友,二人相識多年,他亦是常稱讚桓公。內人郗氏之侄郗嘉賓乃桓公參軍,他對桓公之品行素來是萬分仰仗的。”

父親道:“桓公與當世大族之人的關係都頗好啊。不過,雖逸少道他良善,可朝廷裡卻還是會顧忌的。我已聽聞,朝廷欲已糧草不足爲由,使前方將士短缺吃食,迫使桓公放棄洛陽回朝了。”

我聽了許久,心裡明白了父親和王會稽所說的是何事了。

不禁暗想,可是,若桓公確爲忠臣,朝廷豈不是就白白地放棄了一次北復家國的機會嗎?若是還都洛陽,再借桓公之才,開疆拓土,或許過些時年,晉室江山便可重奪了啊。

“這麼說,或許過不久,桓公便要回朝了?”王會稽問道。

父親道:“然也。聽聞此次出征,桓公的二子也有跟隨。”

王會稽微訝,道:“我只知其長子熙已跟隨他出徵多年,可卻不知這二子,爲何人也?”

父親道:“逸少應知桓公正妻乃吾亡兄明帝之長女,桓公五子有三皆爲其所生。這二子名濟,今歲已過束髮之年。我曾見過一面,確是英健少年啊。想來,桓公是欲以其五子皆隨其左右助其在沙場征戰啊。”

我知道桓公的正妻是南康大長公主,她的父親明帝是父親的異母兄長,她便是我的堂姐了。十年前,桓公領軍伐西蜀,俘虜了成漢的皇帝李勢,將其送至建康,朝廷封其爲歸義侯。同時,他的妹妹也被桓公帶回了建康,藏於別宅。

南康公主自小被充作男兒教養,喜舞槍弄棒,脾性最是急躁。得知消息之後,她帶領自己的一隊女侍前去欲要誅殺此女。未曾想,待她看到此女之後,竟不捨得殺她,還與她姐妹相稱。隨後,李氏又爲桓公誕下兩子。據說,李氏的美,人見人憐。

王會稽道:“看來應是如此。”

父親擔憂地說:“其實,便是朝廷願附議於桓公之諫,我們也還要看北邊的戰局而定啊。燕國君主慕容儁年初遷都鄴城,已有傳言說,其雖已滅冉氏魏國,但野心卻不止於此,他已檢視統查治下全部人口,我猜想,他許是想要集結重大兵力攻我晉室啊。”

王會稽大驚,道:“啊,道萬,你莫不是說,便是桓公此番不回朝,怕他身在洛陽也是難敵慕容氏的?”

父親無語,只是點頭。

“二位,”先生突然開口了,說“寂以爲,或許不至太糟。慕容氏雖陳兵於我晉室之邊界,可,其西仍有苻氏秦國。寂聽聞,秦國之兵勢,也不可小覷啊。除非,慕容氏有足夠多的兵力可以同時進犯我晉室與秦國,否則,慕容氏萬不敢集結大軍南下進犯我晉室的。若他國內空虛,秦國豈不是會藉機進犯?”

王會稽大喜,道:“確如子然說言啊!”

父親的面色也好了許多,大家於拋開了政事,聊些詩文之事了。

。。。。。。。

一起用過膳後,我與先生便先告退繼續回書房內去讀書了,留他們幾人談話。

我道:“先生,福兒以爲,趁慕容氏還未揮兵南下之時,依桓公之諫還都洛陽,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先生笑問:“福兒何以有此意?”

於是我向先生說出了自己心裡先前的見解,他聽後微點頭,大概也覺得我說得不錯,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的言語了。

下人突道王家二子來此,我忙說請,心想他們爲何會來。

房門打開後,獻之站在那裡,他神情略是不自然,扭頭對自己身後說:“六哥,你且也進來嘛。”

隨後操之也出現在了門口,二人便一齊走進房來,我們互相見禮,他們坐於書案對面與我們說話。

獻之說道:“福兒,我們很久未見了。”

我蹙眉,看了看先生,對他說:“王家小哥,你需稱我爲‘道福’,只長者與先生可稱我爲‘福兒’。”

獻之驚訝地說:“可是,我們已然相識有四載了,我爲何不能喚你爲‘福兒’?”

先生道:“福兒,小郎對你的稱呼並不算錯。”

我道:“福兒明白了。”

。。。。。。。。

漸漸地,我們之間說的話便多了起來,我得知獻之和操之跟隨王會稽在金庭閒居,他們的母親郗氏夫人也一直在金庭。

此次返回會稽,是因爲父母大人爲操之擇選了一位妻子,乃臨海太守荷隰之女,或許過兩載二人便會成親,他們回來想與賀公商議一下屆時婚事細事。

我知賀氏也是江東大族,堪比先生之吳郡陸氏,王家選擇賀氏之女爲婦,倒也是不錯的。

操之見獻之說到了自己的婚事,面上略是羞怯,很是不自然,對他說:“你只道我要成婚了,可誰又不知,父母大人早已喜歡郗家表妹多年了,過個兩三載,怕是就要去舅父家爲你求親呢。”

獻之並不羞怯,坦然一笑,笑說:“婚嫁之事,由來故事,六哥又何需羞怯呢?何況,我與郗家表姐相識多年,如若是娶了她,也並不壞呀。”

沒來由地,我心中只覺不悅,他的笑容變得有些。。。。。。呃,怎麼說呢,我好像不喜歡他這樣高興地說道自己日後的婚娶對象。

“敢問郗家娘子是哪一位?”一句話便脫口而出,自己暗道怎會如此,我爲何要問他那人是誰呢?

獻之爲我解惑,道:“她乃是家母之孃家內侄,虛長我兩載。其父乃我小舅父,開國伯郗曇大人。”

“唔。”我怏怏地點了點頭。

氏族間爲了加強彼此的聯繫,多以婚姻之事來爲,也並不鮮見。這郗氏既是出身高貴,且又是獻之的親戚,真真是上好的人選了。

獻之拿起了我寫的字一張紙,微撇嘴,道:“還需再練。”

操之不悅道:“獻之太過無禮。”

我並沒有覺得他無禮或是怎樣,他是王會稽的公子且從小便練習書法,我寫的字他自是瞧不上的。

先生笑說:“小郎的字想必是很好的。”

獻之面上一紅,說:“母親卻並不以爲斯。她道,我需不停苦練,方能比上父親之毫釐。”

我道:“福兒乃女子,並不求能有大才智。”

“便是女子又如何?郗家表姐的字寫的就是不錯,且她博聞好學,母親常常誇讚她呢。”獻之急切地說。

那種感覺又來了,我還是不喜歡聽到他提及那位郗家的娘子。

待送走了他二人後,我拿起了書卷,快快地翻了幾頁書,但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福兒。”

“嗯,先生?”

“書拿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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