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這番話說得十七其實想吐,他是謙謙君子麼?
謙謙君子會忘恩負義出賣救命恩人嗎?
謙謙君子會掰斷救命恩人的手指嗎?
謙謙君子會在混戰中將救命恩人拋於亂刀叢中嗎?
十七越想越恨,不由轉頭狠狠瞪了容衝一眼,卻見容衝正靜靜的凝視着她,眼神灼灼發亮,卻看不出是喜是悲……
十七垂下眼睛,不知道爲什麼,容衝此時的眼神讓她敏感的覺出什麼不一樣的東西,但到底是什麼不一樣她卻不懂,這種感覺讓她莫名其妙的覺得彆扭,她的心突然有些發慌。
頭頂上,劉大龍顯然很認真的思考了十七的話,他居然讓步了,“好,既如此,老夫這就接二位上來,想來風王殿下也不是無信之人,定不會出爾反而失信於老夫。”
說完,他一聲令下,井口上就駕起了索架,索架上用兩根結實的麻繩吊着個竹筐慢慢放下,十七伸手將容衝身上的血漬抹了些塗在自己的臉上和身上,邊低聲叮囑,“一會兒只說是我受傷了,你身上的血是我的。”
“爲什麼?”容衝問。
“不能讓他們知道受傷的人是你,”十七用心的“妝扮”着自己,突然,她似想起什麼,忙用手去摸容衝的額頭,“對了,你現在怎麼樣了?一會兒上去了,你能挺住裝出未受傷的樣子來嗎?”
這樣問時,十七心中其實很不確定,昨天晚上容衝不但暈厥了過去,更渾身滾燙,嘴中胡言亂語,十七不明白他到底怎麼了?除了不停叫他的名字,就是不停的將手放在冰涼的井壁上,待手被冰的受不了時,再捂在容衝的額頭,希望這樣可以讓他的體溫降下來,她不停的冰手,又不停的去捂他的額頭,不知忙了多久,終於精疲力盡,昏睡過去……
容衝擡手將十七的手握住,緊緊攥住,又問,“爲什麼?”
他眼眸幽黑深濃,盡是十七看不懂的東西,十七莫名其妙,“什麼爲什麼?”
她剛纔已經解釋過了啊,不能讓劉大龍發現受傷的人是他,一旦劉大龍知道容衝身有重傷根本無還手之力,他勢必不會再有顧忌,那時容衝就是他砧板上的肉,他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了。
所以,無論如何,得讓劉大龍心有顧忌,他纔不敢肆意妄爲。
容衝突然就笑了,他鬆開手,“沒事了。”
此時竹筐已經落下,十七看看竹筐,又將被子抱了一牀放進去鋪好,然後對容衝道,“你上去吧。”
竹筐不大,一次只能拉上去一個人,容衝卻搖頭,“你先上去。”
“爲什麼?”十七一心只怕劉大龍反悔,使勁將容衝朝竹筐中推去。
容衝擡手捉住十七的手腕,定定的看着她,低而堅定,“不,你必須先上去。”
十七疑惑,可容衝不容分說,已將她推上了竹筐,他低低的道,“一會兒上去後,他必定會將你我分開,那時你就一口咬定你是那王猛的人,他不敢殺你,然後你就找機會逃,走得越遠越好,不用管我,”說到這兒,他看着十七的眼睛,半晌,他低低的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