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河水冰冷,瞬間漫過十七的四肢百骸,十七掙扎着想叫,才一張口,無隙不鑽的河水瞬間灌入口中,河底的水草纏繞在她的腳上,越掙扎纏的越緊,頭頂上,柳葉猶在尖利大笑,“哈哈哈,賤人,你真以爲我要放你走啊,你一天不死,就一天不能解我的心頭之恨,我更不會讓你有機會回來跟我搶走江誠,哈哈哈……”
十七的身子如石頭般直墜河底,心裡一陣悲涼,她果然是個傻子,居然相信自私自利的毒蛇會有暖血的時刻。十七撒了手不再掙扎,任由身子直沉河底……
“醒醒,醒醒,你怎麼還不醒,你再不醒我可就把你扔這兒喂野狗了啊……”說話的人明顯很不耐煩,甚至可以說是帶了幾分惡狠狠。
好吵,十七緊閉雙眼,下意識要揮手打掉這個呱噪的聲音,卻發現手指彷彿有千斤重,怎麼也擡不起來……
“哦,”她嚶嚀一聲,想睜眼,更覺眼皮和手指一般的沉重,十七心裡一慌,發生什麼事了?
“你醒了?”有隻手很粗魯的推搡着十七的肩膀,顯然已經發現了她的動靜。
這一推,對十七意識的恢復很有幫助,她的頭腦逐漸清明……月光,小橋,江誠,冰涼的河水,柳葉猙獰的笑……
“阿誠,”十七呼的彈身坐起,又砰的倒了下去,未睜眼,淚已顆顆滾落……
秋末的河水涼,十七的心更涼。
雖已基本能確定向官差出賣她和那男子的人是柳葉,可是十七真的不願相信柳葉居然狠毒到的要殺她的地步,她只是自私了點,她只是個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的任性的孩子,她怎麼會惡毒到要自己死的地步,她怎麼會狠毒到親手殺人?
“你哭夠了沒有?”身邊有人冷冷的問,語氣裡的不耐煩更濃。
十七這纔想起之前推自己的那隻手,如蝶翼般的眼皮顫了顫,艱難的睜開澀疼的眼,劈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面相猙獰身材巨大的人,正擺出奇異的姿勢,用一對大如銅鈴的眼睛兇狠的瞪着她……
十七先一驚,隨即就又釋然,想來,這就是陰曹地府了,卻不知眼前這位是閻王還是判官?
對了,娘才過世不久,也不知投胎了沒有?或許能趕得及和娘再見一面?
念頭才起,忽然一把森冷雪亮的鋼刀伸到她的眼前一晃,十七一轉頭,就愣住了……
但隨即她就尖叫起來,“怎麼是你?”
容衝緩緩收回鋼刀,嘴角溢起一絲冷笑,“看到我沒死,很失望?”
十七一動不動的死死瞪着容衝,手在袖子裡緊攥着,尖利的指甲刺進肉裡猶不覺疼,他說他沒死,那就是說,這裡不是陰曹地府,而她也還活着?
但他說的對,他沒死,她確實很失望!
若不是他這個恩將仇報的小人,娘怎麼會死?她又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而三天後,就是她和江誠成親的日子了呵!
如今自己爲人陷害家破人亡,全都是-因-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