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憫農者厭農
朝廷買地，以百官的名義分地……
當朱由檢提出這個概念的時候，百官們一下子臉色鐵青。
和馮銓的想法一樣，朱由檢這完全是做了兩手準備。
百官們喜好名聲，爲搏清流的名頭，往往可以頂着皇帝的怒氣去勸諫，哪怕勸諫不成，捱了板子他們也覺得倍感殊榮。
眼下朱由檢提出朝廷花銀子買官吏手中田地，然後以官員捐地的名義來給百姓分地，這看似朝廷吃了大虧，但實際上吃了大虧的是百官。
誰都知道眼下是“天啓治世”，天下安康，百姓安居樂業，因此地價飆升是一定的。
別看眼下浙江的良田已經漲到了八十兩一畝就覺得已經到頭了，實際上這良田依舊有不少上漲的空間，包括其他地方也是一樣。
眼下朱由檢要掏銀子買地去分給百姓，這樣的舉動，讓廟堂之內的許多官員都肉痛不已。
眼下賣田，那一畝良田就得損失十幾兩，普通田地也得損失七八兩。
“如爾等一樣，當下百姓的貧苦，皆因士紳豪強不願意，也不允許他們發達。”
“之所以如此，全因爲他們要爲了生計奔波，但凡一日不工作，便要忍受一日的飢苦。”
他們向下俯看，可以看到上萬名民夫站在冰層上，時不時用鐵鎬將凍住的冰層砸碎，旁邊則是有人用東西把碎冰網出。
只是這羣人在走出長樂門後，便紛紛開始脫衣服，將身上那華貴的外衣脫下後，露出的是便宜到極點的麻衣，一點棉花都沒有。
“另外，窮人之間存在攀比行爲，於是爲了彰顯自己的錢財，他們會優先選擇購買更爲昂貴的綢布和綢緞。”
朱由檢看着這羣人，心裡早就失望透頂，乾脆趁着這個時候好好罵罵這羣食肉者鄙的傢伙。
過了片刻，馬車再度動了起來，並且這次跟隨着那衣着顯貴的男子向着東城走去。
拿到鐵鎬的衆人，用旁邊的草繩綁在綁住腳掌，然後開始一個個的走下碼頭，來到了冰面上，小心翼翼的走向冰面中間。
實際上這個局不難破，難破的是這羣傢伙當了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
“跟上……”金鉉開口，車隊繼續跟上。
應了朱由檢的話，那一京四省官吏得損失幾百萬兩銀子。
“因此爲了防止在回程途中遭遇冰凍，一般每年十月底前，從南向北運糧的漕船在到達目的地後，會盡快卸下貨物，空船往回趕，這被稱爲“回空“。”
“這種鄙夷之語，是爾等身爲父母官該說的話嗎？！”
不應朱由檢的話，那第二天他們清流的名聲就毀了。
見朱慈燃點頭，金鉉開始戳穿前面所謂的假話，指着一下百姓說道：
“殿下可以觀察一下，一些百姓雖然穿着衣鮮亮麗，但與內城的百姓相比，要稍顯衰老，精神不振。”
“這麼冷，他們幹一天能賺多少錢啊……”
如果不是《官吏定祿》的事情已經敲定，金鉉或許會等幾年再帶朱慈燃來南城。
“就這麼點嗎？”朱慈燃有些驚詫，畢竟他雖然小，但一個月也有一百兩的月錢，並且平日裡他打賞小太監都是幾兩銀子、幾兩銀子的賞。
“爾等之中，家境苦寒之人不在少數，爲何在家境貧寒的時候，不詢問一句自己爲何如此懶惰？自己的父母爲何懶惰？”
痛罵了崔呈秀一黨人，朱由檢也繼續說回了正事：
“殿下現在知道，百姓的日子如何了吧？”金鉉說着，並勸諫道：
“殿下隨意賞賜太監的幾兩銀子，便足夠招募上百人，在這寒冬之中頂着冷風和冰水，辛苦勞作一日。”
金鉉指了指運河兩邊，架着烤紅薯爐子的一些中年夫妻，但話語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他們本來都是民夫，不過皇店免費教授烤紅薯的技巧，又廉價販賣烤紅薯的爐子和車子，因此才得以謀生。”
車隊跟着人羣來到碼頭邊上，即便是寒冬時分，通惠河上也繁忙無比。
他只是覺得很激動，並催促着宮內的太監趕緊準備車輿。
懷揣着激動的心情，朱慈燃在金鉉的帶領下，走過了內城的甬道，隨後來到了南城。
在明知朱由檢會把朝議內容公佈天下的局面下，崔呈秀這句話簡直就是對官僚集團的絕殺。
朱慈燃下意識點了點頭，並不覺得進一次城門的三文錢對於這男人來說有多沉重。
那男人起初有些害怕，但聽說有一百賞錢後，立馬對面前的兵丁露出了諂媚的笑容，不停的拱手鞠躬。
“殿下等一下就明白了……”
說罷、朱由檢站了起來，而他這一站，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站了起來。
“但實際上，大多人都是打腫臉充胖子，綢緞衣服是租借的，院落也是租借的，爲了租借這些東西，他們還爲此揹負了一些債務。”
陰沉灰暗的天色，積雪並帶有許多泥土的道路，一些院牆角落的積雪還有黃色的積雪。
“朝議到此爲止，《官吏定祿》從即日起開始下發執行。”
“那他們爲什麼不穿更破爛的衣服，這身衣服若是換成米，都能吃很久了。”朱慈燃還記得上次賣油郎的話，也知道民間的米價。
“因此，南方一般會在第二年春天可以通行漕船後，先行派另外的船隻北上，儘量減少損失。”
瞧着他的模樣，金鉉聞言也微微頷首，並說道：“那就先說假話吧……”
拿到錢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把錢裝起來，臉上笑的格外開心。
“先生，這些百姓爲什麼住的地方這麼差，卻穿的比內城的人還要好？”
三娘子案，陝西民變案，兩件案子抄出的田畝數量讓人瞠目結舌，而他們手中的田地還不到士紳豪強手中的十分之一。
說罷、金鉉讓宛平營的兵馬去告訴一個穿着不錯的男人，要跟着男人看看他的一天，做得好的話賞一百錢。
寒風把朱慈燃臉頰吹紅，他手裡握着太監遞來的小銅爐。
“爲求發達，百姓兢兢業業，辛辛苦苦……”
用皇店掌握州縣輿論，用分地來推動鄉野輿論，在輿論的這一戰中，朱由檢不可能輸給士紳豪強。
“農耕其田，工利其器，商務其業，學讀其書，人人獨善其身，可除了爾等這些少數的書生可以考取功名，其他大部分人，仍然生活在貧苦之中。”
哪怕不是浙江之地，官吏們也得損失二三兩到八九兩，而他們手中的土地數量就不用多說了。
“諸位，你們管着國朝政事，難道回家之時，就沒有遇過前來府上祈求一份工作的災民和難民嗎？”
大明的城市人口不過一兩千萬人，城鎮化率最多15%，並且這還是朱由檢大興工場，船場、官場的結果。
內城的百姓都會在院牆覆蓋石灰粉或者一些白色的粉末，但到了外城這裡，百姓院牆的顏色五花八門，連院子的木門都是十幾年沒上過新桐油的老舊模樣。
“在物質條件不斷變好的情況之下，有一些人就想要追求更高品質的生活，所以在吃穿用度方面，都要儘量保持精緻。”
期間通惠河碼頭的官員小吏都發現了車隊，但上前之後都被金鉉讓人將他們勸走了。
“京中如他們這樣的人，不下數千。”
朱慈燃在路過兩坊的時候，心思都在百王府坊內，直到遠離了百王府坊，他纔有心思觀摩起了街道。
“士紳豪強不願意把發達的機會賜與窮人，更不願意與百姓分享錦衣玉食。”
等待的期間，金鉉沒有說話，而朱慈燃則是在放空，打量四周的百姓。
“是一日三文嗎？”朱慈燃好奇詢問，而金鉉搖頭道：“一次三文。”
“對於內城的百姓來說，穿着華貴的衣服很頻繁，四周的人都有這樣的衣服，自然也就不足爲奇，而對於外城的百姓來說，這樣的衣服已經是他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衣服了。”
金鉉沒有多說，而車隊也跟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人羣走向了通惠河碼頭。
“下官領命……”畢自嚴和顧秉謙以及燕山派、齊王黨一系官員只能硬着頭皮應下，而馮銓等人也只能附和跟隨。
朱由檢轉身離開了主敬殿，在他離開的路上，文華殿的官員紛紛低着頭。
“殿下……”金鉉深吸一口氣，隨後搖頭道：“這衣服不能賣。”
只是與他印象裡乾淨整潔的內城相比，南城的風貌讓他大失所望。
這距離不過十幾步，朱慈燃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兩人的言行舉止。
“他們不讀書嗎？”朱慈燃指着那羣孩童，而金鉉卻道：
“本該讀官學，但官學的雜費也是他們交不起的，他們的父母都是在兩岸謀生，那些人中，就有可能是他們的父母。”
朱慈燃詢問，而金鉉聞言，只是低垂着眼簾回答道：
“殿下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南城是京城曾經唯一的外城，也是最老的城區，這裡魚龍混雜，充斥着三教九流的人。
衣服是進入漕運衙門的投名狀，不租衣服就進不了衙門，進不了衙門，也就無法繼續下面的事情。
“人靠衣裝馬靠鞍，殿下之所以看他們行色匆匆，全因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在前往工作的路上。”
他不會想爲什麼金鉉前些日子還說要等到他十歲才能去外城，更大點才能去京城周邊，但眼下卻突然准許，更不知道金鉉這麼做的深意。
如此模樣的南城讓朱慈燃失望透頂，但他卻發現街道上百姓們的穿着卻衣鮮亮麗。
“爲百姓分地是朝廷的國策，不管是移民實邊，還是購田分地，總歸要讓百姓有一份收入。”
他們比朱慈燃大不了多少，但揹着一筐東西在冰面上走來走去。
說着、金鉉看了看四周，對着朱慈燃解釋着：“和萬曆年間相比，很多百姓的收入得到了很大提升。”
“我大明立國二百六十年，誠然百姓之中有愚笨之人，也有聰慧之人，但朝廷不應該鄙夷百姓，爾等更不能視窮爲一種羞恥。”
“百姓貧苦，皆因其懶惰，即便朝廷買了田，分了地，懶惰之人依舊會把田地閒置或出租來換取那一點點的蠅頭小利……”
幾百畝地賣出去，那幾千兩銀子就沒了，比殺了他們還讓人難受。
“是爾等不努力？還是如諸位大人眼下所說的一樣，當時的爾等與父母都不上進？”
眼下皇店在天下一千六百多州縣都有分佈，兩千多萬城市人口都依託皇店購買東西。
“二十幾文……”金鉉嘆一口氣，而朱慈燃則是看見了冰層上甚至有一些十二三歲，八九歲的孩童。
“即便是冬季，南方的糧船也會走海路北上，走潞河進入北直隸，然後卸貨，用小船走玉河運糧到碼頭。”
但他們也很清楚，今日的事情，不僅僅他們要掌握輿論，讓下面的人傳播，朱由檢更是會大行其道。
冰層上的民夫，大多穿着一層棉衣，但也有如剛纔那男人一樣，簡單穿着粗布麻衣。
“但若是有人在下面陽奉陰違，對國策使絆子的，那三司自然會出手稽查。”
“《官吏定祿》，不僅僅是爲了規避陋規，也爲了百姓不再遭受貪官污吏的盤剝。”
論城池之中的輿論影響力，皇店比士紳豪強要強多了，士紳豪強讓朱由檢頭疼的不是城市，而是鄉野。
比起南城，東城街道整潔，鋪設好的青磚石道寬闊不說，整齊劃一的街坊和房屋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一行人跟着這男人走到了東城，路過百王府坊和官吏坊的時候，男人畏畏縮縮，生怕碰到一些顯貴之人。
朱由檢掃視衆人，看着他們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不由發問道：“窮者，誰不想達？”
朱慈燃好奇看去，這才發現這是一家租借衣服的店鋪，門口還擺着告牌，標寫衣服租借價格。
“不過，每年冬季來臨時，北方運河就會結上厚厚一層冰，即使江南的運河，也會時不時遇上結冰，阻礙漕船通行。”
他們要比穿着棉衣的人揮動鐵鎬還要快，幹得還要勤奮。
“噢……”朱慈燃不解其中深意，但只有金鉉知道，這些租借衣物的店鋪都和漕運衙門有關係。
“你們口中的懶惰之人，難道沒有試圖去尋找工作的機會嗎？”
“殿下看他們的表情和步伐，與內城百姓閒庭散步不同，外城百姓大多行色匆匆。”
“要是河面還沒有完全結冰，可以用鎬砸冰，疏通河道，讓船隻通行。”
“爲什麼？”朱慈燃皺眉，而金鉉解釋道：
寒風吹來，一羣人打着哆嗦走進一處院子，再出來時，手中的衣服已經不見。
“沒有剋扣的情況下是五十文，算去租借衣服，便只有四十文了。”金鉉看着在冰層上幹活的百姓，平靜的對朱慈燃開口。
“先生，他們爲什麼要花十文錢租借衣服，而不是拿這十文錢去吃東西呢？”
這羣穿着粗布麻衣的人來到碼頭邊，被小吏驗證了木牌後，旁邊的衙役就發給了他們一把鐵鎬。
“另外，我聽聞齊王殿下已經在準備整頓官學，希望官學整頓好後，這些如殿下一樣的孩童可以入學讀書，爲家裡減輕負擔吧。”
因此廟堂之上的馮銓等人都心裡打鼓了起來。
崔呈秀忍不住開口，然而他這一開口，瞬間變讓施鳳來、馮銓等人臉色一黑。
“若不是齊王減除雜項和各種稅收，他們這羣人工作一日，還要交十幾文的稅錢，只能到手二十幾文。”
“從即日起，國朝上下，若有人有反對此事，儘管上辭疏，孤與萬歲一一準許。”
“張口閉口便是百姓懶惰，那又何曾想過，百姓是自願懶惰，還是被動懶惰？”
朱慈燃看了看衙門的牌匾，這才發現這是管東城通惠河漕運碼頭的衙門。
坑坑窪窪的青磚路，時不時可以看到一些被偷走的青磚坑，四周房屋低矮，少有二層樓者。
“若是不幸趕上了冰凍期，那麼漕船隻能擱淺在大運河上，待到來年冰雪融化後再做休整，回到南方。”
光一個御馬監的皇店，只需要和往常一樣，在店內張貼朝廷的佈告和會議內容，就足夠把今日參與朝議官員的遮羞布扯下來。
金鉉說着，也示意朱慈燃下車，並帶着朱慈燃在百餘名兵丁的拱衛下來到碼頭邊。
“真正內心強大的人，是不會在意穿着的……”
朱慈燃等人跟了男人一路，最後衆人在東城長樂門門口的一處衙門不遠處停了下來，那衣着顯貴的男人陪笑的來到衙門門口，衙門門口的衙役對他則是沒什麼好臉色。
望着他們，朱由檢心裡有些輕蔑。
過了半個時辰，當他坐上車輿，和金鉉出皇宮的時候，東華門門口依舊有上百兵馬等待，並拱衛他們前往南城。
“他們都是爲了面子而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拮据，是不可取的……”
在朱慈燃等人的注視下，那男人拿着木牌走出長樂門，而身邊還跟着一羣和他一樣穿着顯貴的男人。
“穿着這樣的衣服去工作？”朱慈燃不敢置信，而金鉉見狀則是搖頭道：
“據孤所知，在坐的各位，府中奴僕多者上百，寡者十數，這麼多人，諸位給過他們發達的機會嗎？”
這樣一套七八百文的衣服，若是賣了拿去買米吃，足夠舒服的生活兩三個月了。
說着，金鉉對朱慈燃解釋說道：
“運河是大明南糧北調的重要水道，因此朝廷非常重視運河漕運。”
“這便是假話……”金鉉說完，便與朱慈燃開始對視，而朱慈燃則是懵懂道：
“爲什麼我聽着很有道理？”
伴隨着他的離開，《官吏定祿》的國策也正式執行。
反觀那男人，明明穿的比四周的人還要好，卻畏首畏尾的，完全配不上身上的那身衣服，十分違和。
聽了東宮太監的話，金鉉微微頷首，隨後走上前對朱慈燃說道：
“殿下、今日的課程就到這裡，我們去外城和京城外逛一逛吧。”
“他們要幹嘛？”朱慈燃好奇詢問，而金鉉則是沉着道：“鑿冰，爲船隻鑿出一條可以返程的航道。”
“百姓貧苦是因爲其懶惰？”朱由檢輕嗤，掃視一眼廟堂之上的衆人，隨後輕喝道：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男人才從衙門內走了出來，對着門口的衙役繼續鞠躬拱手，然後揣着手中的一塊木牌，向着長樂門外走去。
不僅如此，生活在東城的百姓穿着也和內城一樣，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綢緞，但他們自信大方，在街頭有說有笑。
“我都想聽。”朱慈燃並沒有這樣的環境讓人很沉重，而是覺得很有趣。
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衡量了起來……
這消息如凌冽的冬風，迅速的傳遍了皇宮，並且以更快的速度向着皇城、內城、外城、直隸傳播而去。
“啊？！”聽到自己突然就能去外城和京城周邊，朱慈燃經過短暫的愕然，隨後立馬就激動了起來。
“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即日起開始下發，另外一京四省的田地暫時擱置。”
這人又是鞠躬，又是拱手，卑微到了極點，最後纔在衙役的擺手下走進了衙門內。
“那殿下要不要聽一聽真話？”金鉉反問朱慈燃，而朱慈燃猶豫片刻後，跟着點了點頭。
“若是朝廷視百姓貧苦爲恥辱，那如爾等之人，還能考上功名，取得今日的地位和權力嗎？”
“但等到休整後才返回，不僅成本會變得非常高，而且也會誤了漕運任務。”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但凡爾等能秉持考上功名之前的本心，便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近兩年來，由於北方大旱，漕運船隻不得不堅持運送糧食北上，因此開鑿冰層，並且一直保持就是一筆大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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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播到東宮的時候，金鉉正在考校朱慈燃的射術。
這樣才勉強保障了兩條寬不過一丈的河道，而河道之中，一艘艘寬六七尺，兩丈的船隻運載着一袋袋糧食通行。
朱慈燃看向金鉉，不解詢問，而金鉉也嘆氣道：
“沒了這身衣服，他們剛纔便進不了那衙門。”
如剛纔那男人所穿的衣服，一日要支付十文錢。
在聽到民夫們的召喚時，他們連忙跑過去，民夫們打開背籮，從中拿出一個烤紅薯後，又交給了這些孩童一文錢。
經過南城通往東城循禮門的時候，金鉉還特意交代了一句：
“早些年齊王殿下沒有廢除進城稅的時候，這城門稅便要收取這男人三文錢。”
“嗯……”朱慈燃懵懂的點頭，能感受到金鉉壓抑許久的心情難得放鬆。
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的齊王叔在幹嘛，但似乎這些事情幹成以後，眼前這些人的生活會好過一些。
這麼想着，他又轉頭看向了通惠河碼頭的冰層上，望着那些和他一樣大的孩童揹着十幾斤的紅薯來回走動，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還是下午六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