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嘭嘭嘭——”
十八日午後未時六刻，在莽古爾泰心神動搖的時刻，年輕的多爾袞卻激動萬分。
帶着馬步兵，他挺進到了曹文詔叔侄二人面前百步。
隨着火炮作響，十數萬指甲蓋大小的散彈打出，烏壓壓掃射過來，前排馬步兵如秋後稻子遇到鐮刀，瞬間被收割大半，倒下者百餘人。
“衝！”
看着火炮進入冷卻，多爾袞冷靜拔刀，揮刀指向了明軍。
明軍鐵騎見狀，也紛紛拔出騎銃，向着建虜殺去。
“上馬！”
曹文詔一聲令下，他與他身旁八百朵甘藏人紛紛上馬，曹變蛟見狀也帶着自己的三百親隨上馬。
這一幕被亂軍之中的多鐸看到，他連忙帶着身邊二十餘名白甲巴牙喇回援多爾袞。
黃臺吉沒把這數百騎兵放在眼裡，然而就在這時，山頂忽的又傳來了轟隆馬蹄聲和火炮聲。
除非這支兵馬彈藥不足，不然從現在的局勢看來，大軍覆沒只是在咫尺之間。
“殺你的人是曹變蛟！”
“鐺鐺鐺鐺——”
“大汗！先退吧！”
“撤！”
曹變蛟帶着騎兵撤回陣中，所有人翻身下馬，馬匹累的不斷喘着粗氣。
他一言既出，四周因爲明軍騎兵回撤的金軍馬步兵紛紛殺向了曹變蛟。
“額啊！”
相比突入的困難，撤退相反簡單了很多。
“我去後軍視察。”
隨着莽古爾泰的話說完，一時間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數百騎眼看自己回撤的道路被兩白旗堵上，乾脆跟着曹變蛟向着黃臺吉衝去。
莽古爾泰垂頭喪氣的歸陣了，而代善和濟爾哈朗見狀，紛紛欲言又止。
哪怕面前的是金軍精銳的白甲巴牙喇他也沒有退步，躍馬躲過試圖斬馬腿的金軍馬步兵後，他揮舞手中鐵鐗，沉重得打在一名白甲巴牙喇臉上。
“曹總兵在後方掠陣，請小曹總兵放……”
白甲巴牙喇及時放箭面突，數百騎兵之中，不少人被破甲箭射穿了臉頰一頭栽下馬去，被下馬的金軍揮着斧頭、狼牙棒給分屍，一刻都活不了。
黃臺吉還沒走上丘陵，便聽到了前方鑲黃旗馬步兵傳來保護自己的聲音，擡頭望去，便見到數百明軍鐵騎衝殺而來。
反正也無法突圍，曹變蛟心想着齊王殿下想殺黃臺吉，乾脆隨了齊王殿下的心願。
劉愛塔一臉嚴峻的迴應了莽古爾泰，對方也用力點了點頭，隨後調轉馬頭，準備找黃臺吉稟報這事去了。
黃臺吉擡手示意他們別說了，陰沉着臉色：
四周人聞言，紛紛擁簇着他離開前軍，但曹變蛟看到黃臺吉要走後，立馬拋起長槍，以做標槍狀接住，起身腰馬合一，扭轉腰身將長槍拋出。
如果他們按照計劃前往八里堡突圍，恐怕要盡數覆沒於此。
“大軍回撤，走……”
他倉皇擡頭，便看到騎着高頭大馬舉槍砸下的那曹姓小將。
“可其它山道狹長，恐怕真的突圍起來，隊伍得拉長二三十里。”
劉愛塔還是不信，但莽古爾泰的臉色告訴了他，事情並不是假的。
三十餘支箭矢，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傷亡，甚至其它明軍騎兵也是如此。
“殺黃臺吉者！賞萬兩白銀！”
“暫時不動手……”
他這模樣，衆人也能想到阿巴泰的結局了。
兵器碰撞聲，戰馬嘶鳴聲，呼痛聲，還有求救聲……
“奉神策衛柳卞柳指揮使軍令，特來報捷。”
明軍的騎兵數量多還精銳，除非打一場合戰，重創明軍過後再突圍，不然面對明軍騎兵的襲擾，金軍要麼丟失婦孺，要麼丟失輜重。
明軍的鳴金聲響起，這讓金軍有了再戰下去的勇氣。
“保護大汗！”
戰爭的天秤伴隨着神策衛的出現而傾倒，明軍數量約三萬三千左右，金軍雖然還保持着五萬五千左右的兵力，但戰力上似乎已經顯露了被明軍碾壓的局面。
“嗶嗶——”
只是他擔心自己移動，恐怕會對士氣造成打擊，所以一時間猶豫不決。
“小曹將軍，俺們掩護伱突陣！”
連肉帶血的發黃牙齒飛出，便是連這人都被擊飛數步，五官成了一團爛肉，死的不能再死。
明軍雖然讓金軍獲得了地利，但相比金軍狼狽的模樣，和地上的那兩千餘具屍體，他們只折損了不到六百人。
“……”
黃臺吉呢喃着這四個字，儘管知道這樣的火銃不多，但他還是感到了一陣絕望。
黃臺吉沒有懷疑莽古爾泰的話，因爲一千人不可能在一盞茶的時間將九千多重甲馬步兵覆沒。
“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走再說。”
曹文詔冷靜的分析，比起歷史上的他，他多了一絲沉穩，不然他剛纔應該會自己帶兵去救曹變蛟。
黃臺吉自負說着，卻不想他口中的鰲拜此刻卻叫苦不迭。
“嗶嗶——”
儘管戰場之上兇險，但對於曹變蛟來說，他更擔心自家叔父腦袋一熱的衝陣。
劉愛塔眼神陰晴不定，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兩名監察司錦衣衛，發現他們也一臉懵後，暫時按耐住了動手的想法，準備再等等。
“我叔父呢？”
既然沒有，那就沒有什麼可以畏懼的。
他拋的長槍準頭弱了些，一槍紮在了黃臺吉前方的一名白甲巴牙喇身上，將這人扎倒的同時，驚出黃臺吉一身冷汗，連忙加快了腳步撤往後軍。
一時間石彈變跳彈，四處彈射，打傷千餘人的同時，讓中軍混亂不堪。
“讓多爾袞他們繼續糾纏明軍火炮，我們改換路線撤退。”
“不用慌！前軍下馬結陣，用鐵矛守陣，白甲巴牙喇面突招呼！”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他胸口便中間數十支，但冶鐵技術發展如此，箭矢早就對甲冑不起太大作用，護住面頰的曹變蛟只受了一些皮外傷，坐回馬背上便準備繼續殺向黃臺吉。
一時間，劉愛塔都有些傻眼，不知道齊王安排了什麼神兵，怎麼會把平日驕傲至極的莽古爾泰都嚇成了這副德行。
等他察覺過來，這才發現白甲巴牙喇盡數倒在了地上哀嚎，亂軍之中曹變蛟猶如無人之境般，追着多爾袞的同時，還能左右開弓的揮舞長槍短錘，左突右刺的擊落數人。
可如果有十萬明軍，那莽古爾泰直接說便是，根本不用扯出這種天方夜譚的事情。
他們試圖駐馬放箭，但明軍騎兵熟練的用手臂的臂鎧護住面頰，而半具裝的馬甲又保護了戰馬，因此他們徑直突入了蒙古遊騎陣中。
“我的護衛呢？！”
“您得先把這事情告訴大汗，前軍我會守好的，您放心。”
見到大宗人馬的莽古爾泰稍微恢復了一點信心，吹着木哨大聲提醒，讓劉愛塔等人遲疑不前。
“別過去！明軍有神兵！”
由於黃臺吉大纛的移動，所有人都跟着黃臺吉移動，沒有人敢貪功停下，襲擊曹變蛟他們。
沒有了那六百門火炮的威脅，他們迅速衝過了堵在寬闊河谷的第一座石堡，但隨之而來的是朝着他們這邊倉皇逃遁的三百餘兩藍旗……
“只有這幾百人活着……”
“唏律律——”
“改換方向突圍，派哨騎監督那支兵馬！”
他本想着衝上來，學着三國演義喊出自己的名字，結果曹變蛟一記鐵鐗揮過來，沉重的力氣把他壓得跪在了地上，差點吃了一肚子的土。
凌亂的馬蹄聲在丘陵高地上響起，交錯之間，銃聲與箭矢射出的弓弦崩聲互相響起。
駐守的上萬步卒見狀，也開始分兵。
因此當他帶着兩藍旗剩下的三百餘人來到黃臺吉面前，頂着黃臺吉的黑臉說完了所有事情後，他還用馬鞭指向了丘陵高坡上的兩白旗跟明軍：
“那樣的神兵不會太多，如果曹文詔的兵馬人手裝備那樣的神兵，我們已經全軍覆沒了！”
“鐺鐺鐺——”
整個戰場亂做了一團，但當曹文詔看到黃臺吉的大纛前進時，他臉上的笑意消失，轉而嚴峻。
兩白旗騎兵與明軍先頭兩千騎兵最先接觸。
那八里堡的神策衛塘騎奔走到陣前，這才吐出木哨，作揖對曹文詔等人行禮道：
“阿哥往這邊走！”
“歸陣吧……”
“大汗……”
“嘶鳴…”
黑影襲來，多爾袞倉皇抵擋，卻只覺得虎口疼痛。
他這猶豫的幾個呼吸時間，曹變蛟再度突入二十餘步，眼看着他和黃臺吉只有二十七八步，曹變蛟與朵甘八百餘騎兵心頭一熱，紛紛難掩激動。
墜馬聲，中箭聲，中彈聲，戰馬嘶鳴聲，人馬呼痛聲……
六千人留下繼續操作火炮，四千人在鷹揚衛指揮使的指揮下形成排槍方陣。
對於曹變蛟而言，鰲拜不過只一般的白甲巴牙喇力氣大些罷了，因此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只將他壓下後，便繼續朝着黃臺吉的中軍大纛衝去。
“嗶嗶！”
成功被多鐸接到的多爾袞更是後知後覺的回想起了自己的狼狽，於是惱羞成怒的下令：
哨聲傳來，方向來自八里堡，引得衆人回頭看去。
舉手投足間，千餘騎兵出現在了戰場上。
莽古爾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張臉通紅，似乎是氣血上涌導致的。
六百餘枚石彈恰到好處的劃過長空，落入了黃臺吉麾下中軍。
這種時候懲罰莽古爾泰已經沒用，最少他爲大軍探查到了八里堡的危險。
黃臺吉不再多說，只是讓莽古爾泰歸陣。
“那其它兵馬……”
“這裡交給你，我帶人去救這小子！”
番將沒來得及說話，便看到有金軍試圖放箭面突，連忙舉盾護在了曹變蛟面前，自己用臂鎧抵擋。
“阿巴泰……”莽古爾泰只覺得嘴裡苦澀。
“大汗，我們……”
他們衝撞十數步，中軍的前軍防線幾乎被鑿穿。
沉悶的火炮和兩千餘鐵騎喊殺聲同時響起，明軍不帶一點畏懼的以寡擊多，這讓被夾在曹文詔、曹變蛟叔侄之間的多爾袞十分難受
他不敢承受鐵騎衝鋒，只能和多鐸各領一旗，往左右撤開。
“大軍壓上，有什麼可以畏懼的？把這羣漢狗都給額……”
“可是走哪一條山道？現在最寬的第二條山道就是……”
曹變蛟振臂一呼，四周騎兵瞬間精神，結陣突進。
“大汗……”
他奔走的過程中自然也看到了正在和曹文詔所部交手的兩白旗，而兩方打得有來有往的模樣，也給莽古爾泰傳遞了不少情報。
北風獵獵，戰馬嘶鳴……
只是他們一撤開，黃臺吉他們就暴露在曹文詔等人的鐵蹄之下了。
前排的鑲黃旗好不容易下馬結陣，眼看着鐵矛與鐵騎即將碰撞，卻不想明軍騎兵不講武德的掏出了騎銃，瞄準他們就是一通亂射。
“金軍死傷甚重，忙於突圍，想必是八里堡防守得當，當記一功。”
瞧着曹變蛟勇武，四周人都開始勸阻起了黃臺吉，而黃臺吉也心裡有些後怕。
曹變蛟自己爲鐵騎開道，左突右衝，橫衝直撞的貫入遊騎陣中，一連把十餘人擊落戰馬，看的後方遊騎膽寒，紛紛躲避。
曹變蛟喝了一大口水，惱怒的看向了金軍大陣。
在朵甘八百騎兵的掩護下，曹變蛟一路突陣，試圖面突他的金軍都被左右朵甘騎兵解決，一時間他突入到了黃臺吉前方五十步的位置。
他帶人衝進去軍中，自己也調轉馬頭，滿頭冷汗的來到劉愛塔身邊。
曹文詔點了點頭，與曹變蛟想法一樣，但他還是安撫道：
“亂軍突陣不是好事，剛纔你前後路被斷，我才未責罵你，若是平時，不得親自領兵突陣。”
“啪啪啪——”
“就從這裡，突圍！”
當前排的劉愛塔，李永芳等人看清了逃遁馬步兵的領頭人是，他們紛紛愣住了。
代善心知肚明，如果走其它山道，婦孺隊伍一定會拉長。
這一幕看的四周白甲巴喇牙膽寒，連忙朝着曹變蛟臉部射去，試圖面突殺死他。
同樣，曹變蛟追殺多爾袞，左右想要拱衛多爾袞的兩白旗旗丁都被他擊落馬下。
兩萬多兵馬開始向着他們衝來，與明軍騎兵交錯廝殺的多爾袞見狀，也連忙喊道：
“啪啪啪——”
數百騎兵跟隨曹變蛟躍馬衝下丘陵，直奔黃臺吉的中軍大纛衝去。
數百半具裝的鐵騎由上而下，由高往低的衝鋒，這樣的陣仗讓金軍打頭陣的蒙古遊騎有些畏懼。
“這是？”
兩名監察司錦衣衛僞裝的佐領紛紛點頭，並指揮兵馬給莽古爾泰他們讓出了道。
曹變蛟的勇武被衆人看在眼裡，坐鎮四千排槍隊伍的曹文詔看見了也忍不住的高興，旁邊鷹揚衛指揮使更是作揖：
“小曹總兵不虧是總兵您的侄子。”
只是起身的時間，四周箭矢如飛蝗襲來，他竭力護住面部，任由箭矢射在他的身上。
說罷，曹文詔就要帶領回撤的兩千餘騎兵爲曹變蛟解圍，誰曾想不等他行動，曹變蛟看到了黃臺吉的大纛向他衝來時，他乾脆振臂一呼：
“大丈夫報國就在今朝，有膽子的隨我衝陣！”
“你看好前軍，暫時不要和明軍交手，他們有一個呼吸就能射一輪的神兵火銃，能打最少三百步遠！”
“嘭嘭嘭——”
“此人勇武不下劉綎！請大汗暫避！”
多鐸一邊喊，一邊殺敵，騎在馬背上的他弓馬嫺熟的面突明軍騎兵，但大勢在這裡，他們這六千人居然有些招架不住明軍這三千騎兵。
與此同時，中軍的遊騎與馬步兵開始向着曹文詔所部挺進。
“崩——”
明軍的甲冑採用了軍備院研製的錳鋼，十分堅硬，建虜的熟鐵箭矢無法洞穿，只能留下凹點。
黃臺吉沉着臉色，代善也微微點頭。
想到這裡，黃臺吉不再多說，代善也連忙下令大軍進攻曹文詔所部，婦孺回撤，走中段山道撤退。
黃臺吉選擇了換其他方向突圍，並在下令後看向莽古爾泰：
曹變蛟喊着，交錯間折返回來，一槍朝着多爾袞胸口扎來。
想要做到這種程度，除非十萬明軍在前方埋伏。
當各種聲音席捲這丘陵高山的方寸之地，河谷遷移的衆多兵馬婦孺也加快了腳步。
“我何須怕他？白甲巴牙喇中有鰲拜！”
“神兵火銃……”
明軍的鳴金之聲一直在響，曹變蛟眼看黃臺吉遠走，加上身邊朵甘騎兵不斷減少，以及四周鑲黃旗、正黃旗不斷涌來，他只能帶着遺憾撤退。
“阿巴泰呢？”
“三百步的神兵？！”劉愛塔雖然是臥底，但依舊被莽古爾泰這話嚇到了，他甚至以爲是莽古爾泰被嚇破了膽，爲了推卸責任而胡亂吹噓。
“讓這小子撤回來！”
“纏住曹變蛟，先殺他祭旗！”
“殺！”
黃臺吉不好說退，便改口說自己要求視察。
“願隨小曹將軍衝陣！”
“那是！”曹文詔笑着，臉上止不住的驕傲。
一方人少，卻居高臨下，一方人多，卻面高仰衝。
“只可惜沒有殺了黃臺吉，要是成功了，殿下一定很高興！”
來回奔走的哨騎讓所有婦孺昏頭轉向，但沒有話語權的她們，只能跟隨大流開始撤退。
“砰——”
見這場景，曹變蛟心裡憤恨更加，年輕氣盛的他沒受過這種屈辱，便想着繼續突陣。
“八里堡大捷，老奴第七子阿巴泰被擊斃，屍首已經送往上京城，正藍旗、鑲藍旗建虜被擊斃九千二百三十七人！”
斬將奪旗，這纔是一個先鋒官在戰場上最大的榮譽。
多爾袞慌忙躲閃，不敢與曹變蛟交手，只想知道護衛自己的白甲巴牙喇去哪了。
曹變蛟回頭看去，是他叔父麾下的一個朵甘營番將。
“嗶嗶——”
“況且，黃臺吉必死，無須爲了他一個將死之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大軍回撤，走中段山道突圍！”
就眼下的戰局來看，曹文詔所部雖然火炮衆多，但並沒有莽古爾泰口中的神兵火銃。
李永芳所部也讓出了道，但莽古爾泰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劉愛塔這一部兵馬。
見到主將勇猛的三千騎兵與六千馬步兵廝殺，毫不退讓。
“殺！”
曹文詔帶人策馬而來，看到曹變蛟的時候，他正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箭矢。
兩軍的焦灼的佔據，被曹變蛟的突陣所擊破，雙方都暫停返回己方大陣，留下一地屍體。
白煙浮現，彈子飛射，堅不可摧的矛陣被打出一個缺口，曹變蛟一馬當先的帶着數百騎兵殺入陣中。
代善說着，並於黃臺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丘陵山坡上的曹文詔所部。
金軍留下兩千餘屍體，成功上了丘陵高地，與明軍處於同一丘陵高地上，地利上不再被明軍壓制。
死傷在所難免，但只要能突圍，一切都好說。
一時間，曹變蛟與身邊數百騎難以突圍，看得曹文詔心慌。
“神兵？什麼神兵？”
“侄兒明白了。”曹變蛟年輕氣盛，但對於朱由檢和曹文詔的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
濟爾哈朗看着距離他們不足百步的曹變蛟，心裡膽寒的同時，更擔心黃臺吉的安慰，連忙勸阻。
只是等他們反應過來，曹變蛟已經朝着黃臺吉的中軍大纛衝了過去。
黃臺吉沒有辦法，他只覺得這一戰打得太太過迷糊，明軍的底牌瞬間讓金軍損失了六分之一的兵力，他能沉住氣已經很不錯了。
他往前突陣，眼看有兩名白甲巴牙喇就要揮刀斬馬腿，不待曹變蛟御馬躍起躲避，他後方便衝上來了十數鐵騎，撞開金軍的同時，一粗獷的聲音也響起。
一盞茶前還雄赳赳氣昂昂，吵着先行突圍的大金和碩貝勒莽古爾泰，此刻卻如喪家之犬般向正在被圍困的衆人逃來。
曹文詔擔心曹變蛟被合圍，旁邊的鷹揚衛指揮使聞言，也連忙讓人鳴金。
“柳指揮使請曹總兵示下，若建虜突圍，可調神策衛阻擊！”
“……”塘騎的一席話，讓明軍鴉雀無聲。
比起八里堡斬首九千餘人的大捷，他們與金軍主力兩方合戰，六七萬人廝殺半天，結果才殺了兩千金軍的戰果，顯得那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