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周翼興的意願,已經成了狗屁!
沒有人會在乎他樂意不樂意。
即便他不想行禮,可是鐵家寨的人會由着他嗎?
所以就在周翼興猶豫着,不想行禮時,身後已經有人上前,出手按着他的頭拜了下去。
“禮成!送入洞房!”
即便這樣一個小小的差曲,讓鐵三爺很不滿意,但是今天是妹妹大喜的日子,他不想發火。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順順當當的。
一對新人被人送進了洞房。
聚義廳裡,已經開了鍋了。
嘍囉們擺好桌子,準備開席。
山上有一千來號人,一個小小的聚義廳顯然是裝不下的。
所以在練武場那邊,還擺了二十多桌。
雞鴨魚肉,各種炒菜,酒水被一古腦的端上來。
鐵三爺笑着道:“今兒是燕子的好日子,兄弟們只管吃好喝好,酒水管夠!”
今兒他實在太高興了。
“謝謝大當家!”
吳柯過來敬酒,道:“大當家,姑爺兒什麼時候出爲敬酒啊!”
鐵三爺哈哈大笑:“他還想敬酒啊!哈哈,老吳,不瞞你說,我讓人在交杯酒裡下了點玩意……”他挑了挑眉,話裡的意思很明顯。
交杯酒裡被加了料。
周翼興揭了新娘子的紅蓋頭,面無表情的跟新娘子鐵燕子喝了交杯酒。
本來他以爲自己會出去敬酒,要好一陣子才能被送回來呢!
畢竟這也是一個拖延的好時機,等那些土匪都喝多了,世子他們再下手,也容易一些。
誰成想他喝完酒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兒。
他的頭很暈,身上發熱,口乾舌燥的不說,手心裡全是汗。全身上下的熱流都猛的涌向一處,小周翼興叫囂着想要出來蹦躂。
不知何時,屋裡侍候的人都退了下去。
周翼興嘗試用功力去壓制那股燥熱,卻發現毫無用處。
“你,你在酒裡下了藥?”
鐵燕子笑,“知道你心不甘,情不願。娶了我,真是委屈你了!不過沒關係,等咱們做了真正的夫妻,你就知道我的好了。”
鐵燕子一步步的朝着周翼興走來,雙手撫上他的臉,頗有些神魂顛倒的道:“相公,該洞房了!”
周翼興罵她:“無恥。”
鐵燕子咯咯的笑,靠近他的耳畔,輕聲道:“你說什麼,我都喜歡聽!”
她的氣息,盡數噴灑在他的脖子上,將他的耳朵都染紅了。
周翼興想推開她,可是當鐵燕子的手撫上他的胸膛時,他卻情難自禁的只想將她壓在身下……
天人交戰又怎麼樣,有時候,人做出的舉動往往是身不由己。周翼興被藥力控制,早就失了自我本心,很快,他便被身體中的燥熱牽引着,將理智拋開,將鐵燕子壓倒在了搖步牀上~
外面是熱鬧的喝酒划拳聲!
裡面是水·乳1交融的喘息聲!
當理智迴歸時,周翼興恨不能拿刀殺了自己。
他這算什麼?
被女土匪算計失1身了?
雲霆霄!
你的承諾呢!
鐵燕子也看得出來,周翼興並不歡喜,哪怕他們已經是真夫妻了,可是他眼中只有恨意,並無快樂。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不愛她,但是她愛他呀!
只要他能長長久久的留在自己身邊,就是用藥控制他一輩子,又有什麼關係。
鐵燕子的一顆心,美得冒泡!她覺得,周翼興遲早都會發現自己的好,會真正愛上她的。
“相公~”鐵燕子趴到周翼興的胸膛上,她如今成了女人,心也跟着嬌柔了兩分。
可是周翼興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的腦海裡,想的是鐵燕子毫無人性的殺人那一幕,想的是她算計自己,在酒中下藥的那一幕。
這樣的女人,自己如何能愛?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響起了慌亂的腳步聲,有仕女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三當家的,不好了,王譽反了,這會兒正帶着人在外頭大開殺戒呢!”
“什麼?”鐵燕子猛的起身,迅速道:“把衣裳給我找來!”她的嫁衣穿起來不太方便,而且方纔洞房的時候,戰況激烈,衣服已經被撕的沒了模樣了。
侍女走進來時,臉紅的不行,室內飄散着一股曖1昧的味道,衣裳散落了一地,實在是……
她將鐵燕子慣常穿的衣裳放到了牀邊。
鐵燕子連忙伸手把衣裳拿進來,飛快的穿好。
“我大哥呢!”
“哦,大當家的正帶着人迎敵呢!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少兄弟們都喝醉了,根本起不來。”
鐵燕子迅速穿好衣裳,不忘回頭對周翼興道:“相公,你不要到處亂走,外面很危險,你等我回來。”說完便帶着人離開了。
周翼興這才坐起身來。
他看到牀鋪上的痕跡,厭惡的不行,順手將乾淨的牀帳扯了,將自己擦開乾淨,然後飛快的穿上衣服。
他的喜服保存的還算完整。
看來,世子動手了,只是他怎麼沒說要引起內訌一事呢!
周翼興正欲往外走,哪成想迎面走來了一個人。
姜希。
他認識這個人,鐵家寨分寨主之一,算是個小頭目。
他怎麼來了。
“新郎倌這是要往哪兒去啊?”
周翼興想,來者不善,看來他會功夫的事情要暴露了!
實在不行,就得硬闖了,這裡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讓開~”周翼興冷冷的說道!
“王譽!怎麼回事?”鐵燕子看着僵持不下的兩方人,皺眉道:“我們鐵家寨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你居然敢這麼幹!”鐵燕子眉眼之間全是戾氣,哪裡還有方纔那副嬌媚的模樣!
王譽冷笑道:“怎麼,你不知道我爲何會這樣做嗎?我這都是爲了你!”
鐵燕子瞧了瞧自家大哥的傷勢,還好,只是皮外傷,沒傷到筋骨。
“你不要胡說八道!”鐵燕子又氣又惱,可眼前的局勢,她又不敢跟王譽叫板。
大哥受傷了,二當家倒地不起,不知生死。聚義廳裡的兄弟們,躺在地上七扭八歪的,有的好像睡着了,有的則是死透了。
“你動了什麼手腳?”鐵燕子並不傻,王譽的武功一般,平時根本不是大哥的對手,如今卻帶着人佔了上風,可見這裡頭有見不得人的事。
她的一雙英眉緊緊的蹙在一起,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灑罈子上面,接着便恍然大悟:“你在酒裡下了藥?”
難怪前幾天,王譽忙前忙後的,還特意到山下搶了一個釀酒的莊子,說是爲了給她成親準備的。
原來,他在那時就已經開始佈局了。
“王譽,我大哥待你不薄,你就這麼對他?”鐵三爺此時雙目緊閉,看起來十分痛苦,他受傷的肩膀已經被暗紅色的血跡染透了。
敵強我弱,很明顯的局勢。
鐵燕子現在有些後悔了。她早就知道王譽對自己的心意,但是她確實不喜歡王譽,雖然大哥跟她講過很多次,如果她嫁給王譽,會爲山寨帶來許多好處,但是她都拒絕了。
王譽只是一個長相普通的漢子,跟這山上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相比之下,還是相公那種品貌,更吸引她。
早知道他會因爲妒忌相公而做出反水這種事情,她就應該先下手爲強殺了他!
“王譽,你是分寨的寨主,於鐵家寨有功。只要今日你肯放過大夥,我保證,大哥定會既往不咎,以後,咱們依然可以並肩作戰。還有,我成親了,以後,我會卸下三當家的身份,我跟大哥提議,讓你頂上這個位置,怎麼樣?”
王譽只道:“燕子,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
鐵燕子擰眉,“你瘋了,我都已經成婚了!”
“我不管!要麼你嫁給我,要麼,大家一起死!”
王譽着相了,他的執着,是深入骨髓,穿腸入腑的毒要,他已經無藥可救!
鐵燕子深吸一口氣,覺得胸口很疼。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姜希從鐵燕子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手裡還挾持着一個人。
周翼償一身紅衣,長髮束起,額頭散落着幾抹碎髮。他雪白的頸間,橫着一把帶着寒光的匕首。
鐵燕子見了,睚眥欲裂!
“姜希!”這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裡生生擠出來的似的。
好好好,你們一個兩個的,居然都反了!
王譽很高興,直接道:“老七,殺了他!”
姜希道:“哥哥,你糊塗了,這個人是咱們的擋箭牌。三當家可是捨不得他死呢!只要他在,你我二人的性命便是無虞了!”
也對!
王譽想了想,便沒有反對,反而與鐵燕子道:“燕子,只要你同意嫁給我,那麼我便拿解藥救人,你放心,我只要你,真的,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周翼興默默,沒想到這人還是個癡情種,可惜,老子穿過的破*鞋就那麼好嗎?
鐵燕子根本沒聽王譽講話,她一直緊張的盯着姜希看,生怕他一不小心傷到周翼興。
“你放了我相公!”她對周翼興的感情,是很純粹的,眼下到了這個關頭,她還是想保存周翼興,不想他受到傷害。
其實周翼興是不願意領情的。
於他來說,鐵燕子就像是一場惡夢!而每當他想起所謂的洞房這一天,他都會有一種,自己被一隻瘋狗咬了的感覺。
鐵燕子的深情,他消受不起。
姜希轉頭看王譽,顯然是聽他的意思。
王譽的眼睛都紅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鐵燕子心裡沒有他,一分一毫都沒有。
眼下,讓鐵燕子嫁給他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他也絕對不能允許這個搶走了燕子的人活在世界上。
王譽提刀朝着周翼興走來。
他雙目赤紅,額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
“王譽,你瘋了!”鐵燕子自然看得出來,王譽這是打算殺人滅口了!
還好她離周翼興比較近,所以她毫無猶如的拔刀朝着王譽刺了過去。
王譽被鐵燕子傷了心,此時此刻雖不想殺她,但是也得保全自己。
二人很快便戰到了一處。
王譽帶過來的人,並不多,但是沒有王譽的命令,誰也不敢冒然上前助陣。
而在廳中吃酒的人,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
兩方交戰之時,有人中毒症狀不明顯,還反抗了一陣子,現場有死傷,二當家吳柯更倒黴,他是完全被人扔出去,當了替死鬼。
這會兒大當家鐵三爺失血過多,有些意識不清。他身邊圍着幾個忠心耿耿的手下,都是湊巧沒喝酒的,意識清醒,但是身上都掛了彩。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響起一陣喊打喊殺的聲音。
王譽和鐵燕子還算是顧全大局的人,先後都住了手。
“怎麼回事?”
“報,三當家的,外頭有官兵。”
“官兵!”
怎麼會有官兵!
鐵燕子第一個想法就是,王譽是奸細。
她想也沒想,揮手就是一刀,王譽一時不防,手臂被劃了一刀,多了一條三寸長的口子。
“燕子,你幹什麼?”
鐵燕子的臉青得厲害:“叛徒!”
“不是我!”王譽道:“我是不想你嫁給他,纔在酒裡下藥的,我並不想傷害大家!”
鐵燕子怒道:“胡說八道,分明是你與那些官兵串通好了的,將我們大家賣了!兄弟們,大敵當前,希望你們看清楚事實,不要中了小人的奸計,我保證,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助鐵家寨渡過難關,今天的事,我鐵燕子對天發誓,既往不咎!”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她這話是真心的。
“跟官兵拼了!”
“就是,跟着三當家還能有活路,落在官兵手裡,只能是死路一條!”
衆人說什麼的都有,大夥拿着自己的兵器,衝了出去,顯然是要跟鐵家寨共存亡了。
周翼興微微眯了眯眼睛,這個女人,並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簡單,幾句話就將衆人鼓動了起來,可見也是個懂人心的。
是他想差了,以爲她不過是個傻大姐,呵呵。
“姜希,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要這麼做嗎?”
姜希像是傻了似的,用難以制信的目光看着王譽道:“哥哥,你,你沒說官兵這事兒啊!”
王譽大叫冤枉:“這事兒與我無關!真不是我。”
鐵燕子冷哼,“這話,你到了地下,跟閻王爺說吧!”說着揮刀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