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影廳是私人影院,規模上不比正規電影院,但勝在收音效果好,屏幕也大,適合朋友聚會的時候一起看。
進了影廳時音發現這裡正正好好只有六個座位,分成三排,每排兩人座,像是專門爲情侶量身定做的一樣。
時音和許佳怡坐在頭一排的位置,秦宵雲兄妹自然選了第二排,江淼一個孤家寡人黑着臉坐在了最後一排,一人獨佔兩人的位置,臉上的表情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新來的美女寧願和嫂子一起坐也不願意讓他沾沾光,這世界對他的敵意實在有些過於明顯了。
不說了,他先去角落哭一哭。
電影是一部小說改編的懸疑探案片,情節環環相扣,高能點此起彼伏,反轉數不勝數,很容易就讓人沉浸其中。
因爲電影整體氣氛比較沉重壓抑,衆人都看得很入神。在看到兇手拿着刀躲在距離主角一牆之隔的地方馬上就要下手的時候,影廳的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推開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把正在看電影的三個女孩子都嚇了一大跳,時音下意識攥緊了許佳怡的手,秦宵雲更是直接尖叫出聲。
“呀!”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熒幕上的主角已經轉身離開了房間,兇手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也收起了手裡的刀。
驚悚的片段過去,幾人這纔有機會朝着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時音後知後覺還沒看清,便只覺得眼前一晃,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她旁邊。
透過投影儀打出的光,她看見祁嘉禾俊美無雙的臉。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身上浮着星星點點的水漬,大約是融化後的雪。頎長的身形彷彿天生自帶氣場,給人一種高冷嚴肅的感覺。
影廳裡燈光昏暗,他的剪影投射在熒屏上,呈現一塊黑色的剪影,臉部線條流暢精美,像畫一樣精緻。
時音和他對視了一眼,看見他臉上閃過稍縱即逝的困惑。
他大約是準備在第一排坐下,卻沒想到她身邊會坐着人。
倒是許佳怡反應得快,一下就明白過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祁嘉禾,趕忙起身給他讓位,一邊說着“你坐你坐,我去後面”,一邊起身開溜去了後排。
江淼見狀立刻心裡一喜,挪挪屁股準備給許佳怡騰地方,卻沒想到前排的秦宵雲主動起身給她讓了座位,說道:“你跟我哥坐吧,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說完,秦宵雲去了後座,在江淼身邊坐下。
江淼還有些呆滯,被秦宵雲瞪了一眼後,哪怕心裡憋屈,也還是乖乖地閉了嘴。
許佳怡的臉有些燙,朝着秦宵墨看過去的時候,收到對方一個友好的笑意,
她沒說話,安靜地坐在了他身邊。
前座的祁嘉禾見許佳怡離開,也沒說什麼,越過時音坐在了她身邊的位置。
路過她的時候,他身上裹挾的風雪氣息撲面而來,令人不寒而慄。
接着看電影,時音卻有些心神不寧。
也許是因爲祁嘉禾的突然出現擾亂了思路,她這會完全沒了接着看電影的心思。
原本她還能好好分析一下兇手的殺人動機,這會卻屏氣凝神地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祁嘉禾身上。
她以爲他會晚點來,至少在電影后半場纔回來,可現在影片才只放了一半不到。
悄咪咪地注意了他半晌,時音發現他一直在專心看電影,連一眼都沒有看過她,她才稍微定了定心,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電影上。
影廳裡靜靜悄悄的,只有放映電影的時候出現的音效,她聽不見祁嘉禾的呼吸聲,心緒倒也鎮定了不少,漸漸又沉浸到了電影裡去。
這部電影自從上映以來口碑就非常不錯,情節反轉一個接着一個,看得人目不暇接,有幾個高能的驚悚鏡頭更是爲整部影片增添了很多刺激感。
時音好幾次都被嚇了一跳,耳邊更是時不時傳來秦宵雲“我的媽呀這也太嚇人了”之類的吐槽。
影片趨於結束,連環案件的兇手最終被繩之以法,熒幕逐漸暗了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影片已經結束了的時候,屏幕上卻突然出現了一張和兇手一模一樣的臉,配樂也陡然轉變得十分尖銳。
這突如其來的一出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臥槽”中,時音一個激靈,蜷成一團,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身邊人的手臂。
那張臉只是一閃而過,很快熒幕又熄滅了,再亮起時,出現的就是一排排的演職人員名單。
“剛剛那是什麼東西啊,嚇死我了。”秦宵雲驚魂未定地說了句。
“你這智商肯定看不懂,那是真正的兇手,被抓的那個只是替身。”江淼嘲笑道。
“這麼嚇人的嗎,細思極恐啊……”秦宵雲拍拍胸口,感嘆道,“我還是不適合看這種驚悚片,心臟受不住。”
“我看你是智商跟不上吧?”江淼毫不留情地嘲諷她,“一部片子看完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找死啊你!”秦宵雲直接朝他掐過去。
在兩人笑鬧的聲音中,坐在第一排的時音這才後知後覺地鬆了手。
剛剛她着實是被嚇到了,一時忘我直接抓住了祁嘉禾的胳膊,用的力氣還不小。
他的手臂肌肉緊實,隔着衣服一把抓住,又硬又有力,在她抓過去的瞬間,他明顯渾身都緊繃了一下。
而此刻,她收回了手,他微微側眸朝她看過來,熒幕上昏暗的燈光倒映在他眼底,熠熠生輝。
時音和他對視上,抿了抿脣,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
這是兩人數天以來的第一句話。
祁嘉禾沒說話,視線落在她有些侷促不安的手上,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電影結束散場,幾人稀稀拉拉從影廳裡面走了出來,小聲討論着電影的情節,時音站在後面,祁嘉禾在她身後。
她能夠感受到他所帶來的那股逼人的氣勢,指尖上似乎還殘留着他大衣的手感,時音微微垂着眉眼,沒有回頭看他。
但即使不看,她也能感受到他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那道視線。
灼灼的目光,像是要將她看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