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逮住祁嘉禾不在的機會,她以爲自己找到了機會,本想好好奚落她一頓,可最後真相大白,親眼見到祁嘉禾對時音的重視程度,祁清姝纔開始認真地思考:這時音,憑什麼讓老三這麼護着她?
就靠那張臉?
可老三也不是光看臉的人啊。
祁清姝擰眉,盯着時音的臉看了半晌,也弄不清楚祁嘉禾在意她的理由。
他如今居然都願意爲了這個時音和家裡人對着來了,可見時音的重要性。
畢竟在這之前,誰都沒有見過祁嘉禾對祁佩佩說過重話。
見她久久不說話,祁嘉禾斂了神色,開口道:“看來你已經決定好了,那我也不逼你。”
他起了身,一旁的時音也跟着站了起來,兩人站在一塊,有一小段身高差,卻也不顯得突兀。
“只要你事後別爲了錢來找我,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
他語氣寒冽,話音落下便擡腿準備離開,卻不想下一秒,祁清姝卻驀地開了口:“等等。”
祁嘉禾卻彷彿早預料到了她會有這種反應,適時地停住腳步,淡淡擡起眼皮朝着她看過去。
祁清姝踱着步子走到時音面前,面色雖然有些不情不願,可大約還是忌憚祁嘉禾,所以也沒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只是用打量又狐疑的眼光盯着時音看了幾秒,這才說道:“我剛剛話說的不好,你別放心上去,我向你道歉。”
這高傲的語氣實在是不像是在道歉,不過她居然肯開口,時音已經足夠驚訝了。
原本以爲照祁清姝傲慢無禮的性子來看,哪怕是扣光她所有的錢,她也不會低下頭向自己道歉呢。
到底還是祁嘉禾會治她。
說完這句話,祁清姝也沒再逗留,只是頗爲不爽地瞥了時音一眼,這才轉身上了樓,顯然是不想在這裡再多呆一秒。
至此大廳裡便只剩下五個人。
祁嘉禾視線朝着對面的三人掃過去,眼風凌厲。
見沒戲可看了,祁少禹有些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從沙發上起身,越過兩人,也沒打什麼招呼,便上了樓。
姜瑩有些尷尬地看了時音一眼,見她似乎沒準備向祁嘉禾告自己的狀,心裡也微微放了放心,起身道:“嘉禾,你和你大哥慢慢聊,我就先回房了。”
說完這句話,她腳步有些匆忙地也離開了,像是生怕時音想起什麼來和她算賬似的。
時音看着她明顯有些慌張的背影,心下不由得有些想笑。
這家裡果然還是祁嘉禾說話最實在,她剛剛費了那麼大的脣舌也沒讓這幾人服氣,祁嘉禾一出場氛圍都變了,現在更是走的走散的散,到底還是有錢好,說話都更有底氣一些。
唯一剩下的祁東青這會也站了起來,朝着時音走了兩步,面露愧疚地說道:“時音,佩佩她被我慣壞了,講話有點不分輕重,希望你別往心上去,我替她再次向你道個歉,回頭我好好管教一下她。”
他面色依舊白裡透青,想來該是常年體虛,這會看着倒還算正常。
時音抿脣笑了笑:“沒事,誤會一場。”
她在意識到祁佩佩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後,倒還真沒怎麼把她的小動作放在心上,多虧了這次這件事,還讓她分清了這個家裡孰是孰非,倒也不算完全吃虧。
祁嘉禾卻面無表情地開口道:“是該好好管教一下,嬌縱的都不成樣子了。”
祁東青面色尷尬了一下,到底還是心裡有愧,沒多說什麼,轉移了話題問道:“今天不留在家休息嗎?外面天怪冷的。”
“不了。”祁嘉禾毫不客氣,“留在這誰知道還會惹出什麼是非來。”
祁東青乾笑着擡手撓了撓頭。
汽車駛離祁家大院的時候,時音纔算完全放鬆下來。
她渾身癱倒在後座上,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祁嘉禾,想了想,道:“害得你和家裡人的關係都鬧僵了,怪不好意思的。”
“本來也不是很好,不用放在心上。”祁嘉禾側眸看她一眼,語氣是難得的平和,“更何況,是他們找茬在先,我總得做點什麼,不然讓人覺得你好欺負。”
時音盯着他看了一會,總覺得他今天溫柔得不像話,“你有什麼喜事兒嗎?說話怎麼這麼客氣?”
祁嘉禾微微蹙了蹙眉。
他難得有耐心和她好好說話,她居然還覺得不適應?
“這次怎麼不讓我出面幫忙?”他如是問着,語氣裡似乎有幾分困惑,“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麻煩我了。”
“這能一樣嗎?他們和你是一家人啊。”時音嘆了口氣,有些感慨地說,“以前讓你幫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忙也就算了,你幫不幫對你影響都不大。這次情況不同,事情因我而起,總不能讓你夾在中間不好做吧?”
聞言,祁嘉禾眉目之間略有幾分詫異,微微側眸朝她看過去,視線裡帶着幾分探究,可惜車裡燈光昏暗,看不太清。
他倒是沒想到,她居然會爲自己考慮得這麼周到。
心裡像是被什麼輕輕觸動了一下,又癢又麻,很難受。
祁嘉禾收回目光,淡淡說了句:“算你識相。”
時音:“對,你這麼說話還正常點。”
祁嘉禾:……
短暫的寂靜過後,時音像是感嘆一般開口道:“你們家的情況好複雜啊,跟大型宮鬥劇似的。”
“看出什麼了?”祁嘉禾微微勾了勾脣角,很是好奇她爲什麼會這麼說。
時音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像是確認一般問道:“你不介意啊?不介意我可就說啦?”
“說。”
得到肯定的答覆,時音像模像樣地清了清嗓子,說:“我先說說你那個侄女祁佩佩吧,原先她跟我套近乎,我對她印象還挺好的,但是今天這件事一出,我才發現,人的第一印象也未必準確。”
關鍵時刻她連自己人都賣,這能靠得住嗎?
祁嘉禾點了點頭,像是有些認同,“還有呢?”
“你二姐的話……倒是個爽快人,表裡如一,至少她討厭我是明着來的。”
時音聳了聳肩,雖然無奈,但說的也都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