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怡着實沒想到能在這時候遇見他,一時有點語塞,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隨和地笑了笑,答道:“約了人吃飯,在這裡等他。”
秦宵墨沒有細問,只問:“晚上不去‘致悅’了?”
致悅是就是兩人這段時間惡補英語的場地,嚴格說來,是秦宵墨給她惡補英語的場地。
那是一個大型成人自學俱樂部,會員全都是想借着業餘時間學點新技能的上班族,地方很清淨,也足夠寬敞,是個不錯的學習場地。
起先許佳怡並不知道江城還有這種地方,秦宵墨第一次帶她過去的時候,她還吃了一驚。
“嗯,剛想告訴你來着。”許佳怡笑了笑,語氣閒適,“通融一下,可別怪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啊。”
秦宵墨也笑,語氣裡聽不出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不會,除非你一頓飯連吃兩天。”
他並不準備把許佳怡逼太緊,他能看得出她並不算是一點就通的那類人,但勝在學習的勁頭夠足,這讓他很是意外。
雖然他借用閒暇時間給她補習,也算是有點沒事找事,但難得她有上進心,秦宵墨覺得自己不能錯過這種和她相處的大好機會。
“不過——”他略一沉吟,還是開口道:“今天的單詞還是要背,晚點我會抽查。”
“不是吧阿sir,英語老師管的都沒你嚴啊。”許佳怡哀嚎一聲,“你到底是企業家還是高中畢業班班主任啊?”
秦宵墨笑意闌珊,語氣毫不通融:“不背也行,寫一篇三百詞的作文也可以。”
許佳怡掩面,笑都笑不出來了。
見她面露悲壯之色,秦宵墨斂了笑意,正色道:“逗你的,勞逸結合才能更高效地工作。你上班也很辛苦,這兩天就暫時休息吧。”
“當真?”許佳怡面露喜色。
無論是學生時代還是現在,學習都是一件足以磨滅人意志的事情。許佳怡雖然沒打算放棄,但能夠獲得短暫的休息時間,她還是很開心的。
“看你好像很不樂意,那剛剛的話當我沒說過。”秦宵墨雙手插兜,笑意吟吟地看着她,眼底灑落細碎的夕陽餘暉,脣角的弧度彎得恰好。
“謝謝秦老師,我一定不辜負秦老師的殷勤期望,即使是休息時間,我也一定勤於律己,溫故知新,保證做到——”
許佳怡正色,連脊背都稍稍挺直了幾分。
可不等她說完,秦宵墨便打斷她:“行了,說得自己都快信了吧?”
兩人對視一眼,相繼笑起來。
“約了誰一起吃飯?”秦宵墨看着她的臉,轉移了話題。
他本意只是隨便問問,並沒有真的想知道她待會會和誰一起,畢竟即使是是喜歡,他也沒理由干涉她的正常社交。
這一點,他還是拎得清的。
可這麼一問倒是把許佳怡問愣住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下意識不想讓秦宵墨知道自己正在等的人是誰,哪怕她和閆知羽之間明明什麼都沒有,可她還是存了幾分私心,想到,或許秦宵墨會誤會也說不定。
雖然他大概率什麼也不會多說,可這樣偏偏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明知她的生命中也會有別的異性出現,他也不會對此有任何意見或者看法,這纔是許佳怡萬萬不能接受的點。
於是她笑了笑,若無其事地答道:“一個老朋友。”
“不說名字,看來我是不認識了。”秦宵墨並不疑有他,“那行,不打擾你約會,我先走了。”
這麼說着,他擡手衝她揮了揮,轉身欲離開。
許佳怡的手剛擡起來,還沒來得及迴應一句,便聽一聲綿長的汽車鳴笛從身後傳來。
因爲是鬧市,所以鳴笛聲並不少見,但這一聲響着實拉得有些長,連過路的人都忍不住朝着車主看了過去。
“許佳怡!”
鳴笛聲停下的剎那,一道爽朗的男聲響起,穿越午後灼熱嘈雜的空氣落入許佳怡的耳朵,她回眸,看見路邊正停着一輛嶄新的白色雪佛蘭,駕駛座的窗戶被搖了下來,閆知羽正坐在裡面,朝她看過來。
“快點,這裡不讓停車。”他揚聲對她說。
幾名路人順着閆知羽的目光看過去,奇怪地瞄了許佳怡一眼。
接收到陌生人的視線,許佳怡有一瞬間莫名的羞惱,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反應過來後,她也意識到了什麼,回眸看向還沒來得及離開的秦宵墨。
他已經停下了腳步,此刻正回眸朝着閆知羽的方向看過去,幽深的眸光裡似乎有暗芒流轉。
許佳怡只好硬着頭皮和秦宵墨道別:“那我也走了。”
秦宵墨收回視線看向她,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開口的時候,他甚至勾脣笑了笑:“玩得開心。”
許佳怡一顆心驀地就往下沉了沉。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笑着衝秦宵墨揮了揮手,轉身上了閆知羽的副駕。
車裡的空調開得很足,音響放着共和時代的《Secret》,駕駛座的男人升起車窗,這才側眸看向她,“等很久了吧?”
男人面容俊俏,一雙桃花眼波光瀲灩,連下頜線都漂亮得無可挑剔,微微勾脣看向她的時候,怎麼看,都是一副令人忍不住會心動的場景。
可許佳怡看着他,卻莫名覺得有些壓抑。
片刻後,她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多久。開車吧,我知道路。”
閆知羽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側顏數秒,方纔收回視線,發動了汽車。
一時間車裡的氣氛有些莫名的詭異,空調吹得她有些冷,她下意識地撫了撫胳膊。
餘光注意到她的動作,閆知羽什麼都沒說,手上卻把空調打高了幾分。
許佳怡覺得好了不少,靜默幾秒纔開口打破了尷尬:“你這什麼朋友啊,新買的車都捨得借你開?”
她注意到這輛車並沒有掛牌照,臨時牌被放在擋風玻璃後面,看起來有些寒酸。
閆知羽卻勾脣一笑,語氣隨性:“哪有什麼朋友,今天下午剛提的車。”
“你買的?”許佳怡有些詫異。
他不是昨天才回的國嗎?
“是啊,暫時代步而已,隨便買的,後面穩定下來再換。”閆知羽餘光瞥了她一眼,笑道:“怎麼,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