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就想拔腿離開,但她一轉身,還沒來得及邁出腳步,卻發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鑽出來了兩個成年男子,這會正站在自己身後一步步朝着她逼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又兇又狠。
這會功夫,小孩已經笑着鑽進了鐵皮房裡,笑聲裡頗有幾分惡作劇得逞般的得意。
時音心裡暗自懊惱,她居然因爲對方是個孩子就放鬆了警惕!
剎那間,她立刻拿起手機想要報警。
哪隻纔剛按下一個“1”鍵,手裡的手機就被身後的壯漢劈手奪走,“啪”的一聲扔在了一邊的水泥塊上,瞬間四分五裂。
“救”字剛出口,三個身材健碩的男人已經上前來將她團團圍住。
一人當機立斷掐着她的後頸,捂住她的口鼻,另外兩人束縛住她的手腳,麻利地拿出繩索來,將她就地捆了個結實。
渾身都被禁錮住,時音根本無力反抗,奮力扭動身體,在對方眼裡也不過像是撓癢癢一般。
途中這幾人一個字都沒說過,分工明確地將時音五花大綁,然後拖進了鐵皮房裡,最後還不忘找出膠布把她的嘴給封上了。
進了房子,時音才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家,分明就是一具空殼,地上全是土鋪成的,連水泥地板都沒有,中央吊着一盞顏色慘白的燈,角落裡散落着一堆繩索,地上還有掙扎過的痕跡,可見她並不是第一個受騙的人。
而剛剛那個騙她的小孩,正坐在門後面玩遊戲機玩的開心。
時音被拖着扔到了角落裡,後腦撞在在鐵皮上,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
“輕點!把人撞傻了還怎麼出手?”
其中一人厲聲呵斥那個把她扔到角落裡的男人。
“那不是還可以賣腎嗎?”那人不甘心地回覆。
被旁人強迫的感覺讓她渾身顫抖,後腦的鈍痛讓她有些眼前發黑。
時音盡力遏制着胸口涌上來的反胃感,心裡徹底無望,雙目猩紅地瞪着眼前的幾個人,被反剪在背後的手狠狠握成拳。
哪怕是剛剛她的頭撞在鐵皮上發出了這麼大的響動,那孩子也沒有擡頭看上一眼,只是專心玩着手裡的遊戲機,像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無法影響他,和不久前向她求助的模樣判若兩人。
時音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心裡卻恨得快要滴出血來。
她現在也沒空去罵這些人販子或是器官倒賣組織的黑心團伙,她只是覺得悲哀。
原來她的好心根本不值一文。
她甚至還爲那孩子住在這種地方而感到心酸……真是可笑。
她在爲別人的生活狀況感到擔憂的時候,別人正在想着怎麼要她的命呢。
可這麼小的一個孩子,怎麼就走上了這條路呢?
時音狠狠閉上眼,心裡涼成一片。
或許是和祁嘉禾在一起後,不止一次地經歷過生死攸關的時刻,真到了這種時候,她反倒格外冷靜了,明白自己就算掙扎也沒什麼用,這裡有三個壯碩的男人,哪怕她掙開了繩索,怕是也只會面臨一頓毒打。
那還不如乖一點,找機會看看能不能逃走。
見她不哭不鬧,三個成年男人倒是有些驚訝,其中一人打量着看了她一會,忽然蹲下來靠近她,伸手撥開她臉上散亂的髮絲,一時間不由得怔了怔。
另外兩人看清時音的臉,也不由得詫異地“嘖”了兩聲。
剛剛光線暗他們沒看清,現在才發現,新拐來的這個妞成色居然這麼好。
那巴掌大的小臉蛋又白又嫩,像是能掐出水來一樣,五官小巧又精緻,哪怕是這麼狼狽地被捆在那裡,甚至嘴上還封了膠布,可上半張臉看着也是驚豔的。
“這個不錯啊,賣了可惜。”站着的兩人中,其中一人開口道。
“不賣你養得起?”另一人嗤笑一聲,彷彿猜透了他心裡的小心思,說話的語氣頗爲不屑。
那人被他懟了一句,頓時不說話了。
蹲着的那人嗤笑一聲,跟着收回手,站了起來,任憑時音的那張臉再次被髮絲掩埋。
時音微微睜開眼,隔着頭髮看着那三人,和三人身後,依舊在玩遊戲的男孩。
她目光平寂無波,似乎已經認命。
“不哭不鬧的,別是嚇傻了吧?”先前那個蹲下來的男人皺了皺眉,有些擔憂。
“傻了還不好?買家就喜歡傻的,老實又安靜。”給她開門的那人粗聲粗氣地說,“太野的容易出事兒,上次送過去的那個不就自己一頭撞死了嗎?你們忘了?”
時音心中一凜,看向幾人的目光帶着幾分波動。
禽獸。
她現在基本已經能確定,這幾人就是拐賣婦女的專業戶了。
也不知有多少無辜女性的大好青春甚至是生命葬送在他們手上了,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也不怕日後自己的子孫遭報應。
時音恨得牙癢癢,恨不能指着他們的鼻子破口大罵,奈何嘴被封着,說不了話。
她有些後悔,過來之前怎麼沒多做點關於靖城的功課呢,女性失蹤的事情在這裡肯定不止發生過一例,也肯定被相關媒體報道過。她要是早做警惕,這會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境地。
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
她還沒有做好最壞的打算,私心地想着,或許自己能找到辦法逃出去。
但能有什麼辦法呢?手機也被摔了,除非手機裡有定位,否則現在沒人知道她在哪裡。
出發來靖城的時候,她還特意囑咐兩位保鏢不用跟着,她只想好好玩玩放鬆一下,誰成想僅是放鬆一下,就碰上了這樣的事?
她的運氣似乎從時錦程去世後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嫁進祁家之後,更是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上,還得時不時遭受生命威脅。
哪怕她知道這次被綁和祁嘉禾一丁點關係都沒有,但這種情況下,她還是忍不住想拉他出來背背鍋。
要是他能出現就好了,以往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是他及時出現救了她的。
儘管知道這是一種奢求,可她還是難免報了幾分希冀。
現在想想,好像祁嘉禾也不算那麼差勁,畢竟,每次她有難,都是他在前面擋着。
他已經做到這樣了,她還能奢求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