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以後,身心疲憊的華嬌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一聲不吭,差點嚇壞了蝶舞,還好蝶舞送去的飯菜,華嬌還能勉強吃進幾口,不然她可就打算去找大夫來瞧瞧了。
同一時刻的正我也過的不好受,一閉上眼就是彷彿看到華嬌摔倒時那無助的眼神,讓他心疼到窒息,然而剛剛繼位的他要處理的事情多的數不勝數,尤其是那一堆堆的奏摺疊起來都快有一人多高了,壓抑的御書房鴉雀無聲,如此寂靜的氛圍讓正我很不習慣,雖然跟隨着先皇有了兩個月的處理政務的經驗,但一下子堆到他身上,也讓他有點應接不暇。
好在有旭升在,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終於在日日夜夜的趕工下終於看完了奏摺,這三分之二的朝臣都是希望皇上能夠儘快娶個賢妃來當母儀天下的皇后,此事還真是難倒了正我,第一,他即使有心想娶華嬌但如今以她的身份,必然是不可行的,第二,先皇剛過世不久,三年守孝之期未過,舉辦新皇登基儀式已是極限,若是在孝期內成婚恐怕會招來天下人的鄙夷甚至是謾罵他爲人子卻不懂孝道,給自己的國家丟了臉,豈不是讓他們陳國在別的國家擡不起頭來。
第二天早朝,正我封了旭升爲廉政親王,外加儲君的身份,但是文武百官對於旭升的第一個身份沒什麼意見,倒是儲君的身份全都極力反對,世代以來,儲君的位置都是應該留給皇上的嫡長子的,哪有留給一個王爺的道理,自然是於理不合的。
正我想用自己的威嚴壓下衆議,但卻看到旭升朝他使了使眼色,正我這纔沒有大發雷霆,事後旭升告訴他,你可以在朝下對任何一個官員進行裁製或者批判,但是在朝堂上萬萬不可與百官們衝撞,官官相護是歷來普遍的形式,朝堂上一個環節出錯,那就是環環相扣的事情,所以凡事都要考慮再三,至於封后,正我就把三年孝期搬了出來,那百官也就無話可說,都乖乖閉了嘴。
最近的日子,正我除了上朝,看奏摺之外,還時常避開衆人讓浩成教他武功,好儘快恢復自己的功力,這樣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離開這個深宮大院去找華嬌了。
很快,時間不緊不慢的就過了三年,華嬌也漸漸了習慣了沒有正我,沒有旭升,只有蝶舞的日子,也算是過的安穩,只是偶爾會想想正我,畢竟愛一個人不是說放過就可以放下的,否則這世上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受着愛情的折磨,就連時間都無法癒合他們的傷口。
"姐姐,姐姐,你怎麼還在做女紅呀,快點出來,哎呀,快點。"蝶舞匆匆忙忙的闖進華嬌的房間,拉起華嬌的手就往外跑,害的華嬌差點踉蹌的跌了一跤。
華嬌在離開宋國的時候,將自己存着的首飾都變賣了,所以也有點小資金買了簡單的一間小屋和蝶舞住下,若是一直住在客棧,遲早要花完的,而且以華嬌的臉總不能一直穿着男裝晃悠吧!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屋,那就不怕穿任何裝束了,爲了日常的開銷,華嬌也向蝶舞討教做女紅,沒辦法,一個金枝玉葉從小不幹這種粗活的當然什麼都不會了,女紅算是最簡單的活兒了,就是盯着久了眼睛會有些酸脹和發疼。
這刺繡也講一個規則,華嬌也記不清是哪個地方了,好像是在蘇州吧,那裡家家戶戶的女人都會做一個刺繡,那就是當初轟動一時的雙面繡,都是同一根針進去,卻能繡出兩面不一樣的
圖案,着實神奇,這種針法蝶舞倒是會,但是華嬌怎麼學都學不會,只好學着繡繡普通的針法,不過還好,看上去也不賴,每天早上華嬌在家刺繡,蝶舞出去拿昨天織的去賣,接着等蝶舞回來以後也就到傍晚了,華嬌就拿蝶舞一天賺下來的錢買來的食物去做菜,兩人如此分工明確的合作,日子倒也過的充實。
"到底什麼事啊?慌慌張張的?都這麼大了還冒冒失失的,誰敢要你。"華嬌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兩年來,蝶舞的性子一點都沒有變,真不知道該怎麼教她比較好。
"世耿呀!"蝶舞笑着回答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相比蝶舞連世耿長什麼模樣都忘記了吧!但還記得特別清楚,世耿說過等他回皇城舉行成年之禮後就娶她爲妻。
"也真是苦了你們兩個了,對不起。"
"沒什麼對不起的,如果我們有緣,就一定會相見的。"
今天的大街看上去很擁擠,兩邊都站滿了,一個個都踮起腳尖看着一個方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蝶舞拉着華嬌東竄西竄的終於擠到了最前排視線比較開闊的位置,結果遭來背後的一些人的謾罵,但當華嬌轉過頭去以後他們一個個都閉上了嘴,因爲華嬌的美貌終於再一次震驚了一羣人,看了他們的反應,華嬌才反應過來自己出來太匆忙都忘記換一身男裝了,這都要怪蝶舞,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被莫名其妙的拉了出來。
"姐姐,今兒個據說是鎮遠將軍回程,皇上爲表重視他決定親自出城門迎接,這樣你不就有近會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了嗎?"
華嬌苦笑了一下,心心念念嗎?怎麼聽起來感覺怪怪的。
突然不遠處傳來了銅鑼聲,街上的百姓都一一下跪,恭敬的隨着車輦的經過高聲呼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聲音響徹天際,而華嬌因一時的出神忘記了下跪,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車輦,似乎想看清裡面坐着的正我,她就是想看看他的臉,兩年未見,也不知道他過的好不好?
"大膽,皇上的車輦經過,竟然如此不敬。"一個侍衛眼尖的看到了華嬌,抽出腰間的軟鞭,狠狠的抽了過去,疼痛卷席了整條胳膊,使得華嬌很快就回過神來,這鞭抽的確實有點狠,右臂上的袖子竟然被劃破,鮮血印在了袖口上顯得觸目驚心。
"小路,發生什麼事了?"正我問了一聲站在車輦外的太監。
"回皇上,有一個姑娘見到皇上的車輦經過沒有下跪,已有侍衛上去教訓了,皇上還是別看了,這血光怕染了您的龍眼。"正我想撩開紗簾,卻被太監阻止。
"無礙。"正我不顧他的勸阻,拉開了紗簾結果看到了一雙閃着淚光熟悉的眼睛,他塵封了兩年的心漸漸的因那滴滴落臉頰的淚水泛起了一絲波瀾。
"住手。"見那個侍衛還要接着動手,正我趕緊阻住,他又叫住轎伕停下,大街上所有的百姓大氣不敢喘一下,因爲據說這個皇上爲人剛正不阿,把朝綱治理的井井有條,那些貪官都一個個受到了報應,說的通俗一點就是有點暴戾,其實這也是人們對正我的表面印象罷了,他們都覺得這個絕世美人肯定完了。
"民女參見皇上。"華嬌心痛的喘不過氣來,但還是隨着正我的步伐漸近,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嬌兒,你受苦了,跟朕回宮吧!"
看到正我朝她伸出的右手時,華嬌有點遲疑,而此刻臉色最難看的莫過於剛纔抽鞭子打華嬌的侍衛了,黑的跟煤炭一樣,恐怕放到黑夜裡,連親媽都不一定認得出來吧!
若是以前蝶舞肯定早就跳起來將華嬌的手放到正我的掌心上了,只不過現在是大場合,她還是分輕重的,但內心還是在爲華嬌捏了一把汗,她當然是希望華嬌同意了。
過了許久,見華嬌還是沒有反應,正我又問了一句,"嬌兒,隨朕回宮可好?"
最終華嬌還是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放到正我的手心裡,正是這雙溫暖的手掌每次都讓她感覺特別溫暖,對華嬌來說有了正我就是擁有了全世界。
"蝶舞,你還打算跪多久呀?還不起來扶你主子上車輦?"
"是。"蝶舞臉上的笑意都伸展到了眼角,她趕緊起身扶着華嬌進了皇上的車輦,好歹這本來就是皇上坐的專用車輦,華嬌能進去是莫大的榮幸了,像蝶舞這種跟正我沒多大關係的人當然是不能坐的了,免得落人口舌,所以她還是乖乖的跟着車輦步行。
在車輦裡的兩個人居然異常沉默,人就是這麼奇怪,不相見的時候還有好多話想說,見了面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你……過的還好嗎?"正我問了一個特別沒技術含量的問題。
"嗯,還好,你呢?"
"沒有你的日子,你覺得我會過的好嗎?"正我雖然不會說情話,不過這句話倒是說的挺讓人舒心的,華嬌時隔三年終於又將頭靠在了這個寬大而又厚實的肩膀上。
"正我,這次你還會丟下我一個人嗎?"
"傻瓜,我哪有丟下過你呀?只不過我白天的事務繁忙,所以都是晚上一得空就讓旭升帶我出來找你,不過每次我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午夜了,你早已呼呼大睡,其實這三年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只不過你自己沒有發現罷了。"正我疼惜的看了華嬌一眼,三年的時間他看着她一天天的消瘦憔悴,卻不敢露面跟她講話,可能是自己的心都還沒原諒自己吧!
"正我,你知道嗎?我這三年來都盼望着能夠見你一面跟你聊會兒,我一直以爲你已經忙的把我忘記了。"
"怎麼會呢?我就算忘記了全世界,也不會忘記你,你就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那縷陽光,永遠都少不了你。"正我將華嬌深深的涌入懷中,"這次我不會再放手了,我們終於可以永遠的生活在一起了。"
"永遠?你娶我,文武百官們不會說嗎?"華嬌時時刻刻都顧及着正我,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就算正我偶爾能在她身邊,她也心滿意足了,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會導致百官的反對,那她寧願放手,也不想讓正我爲難。
"他們?哈哈哈……"頓時正我大笑起來,"若是在以前他們說不準會勸我,甚至是以死相逼的都有,不讓我娶你,但是如今時局已變,皇宮真正成了我的天下,不會再有任何人爲難我們。"
華嬌並不知道正我爲了她,故意以三年孝期爲由藉機整頓朝綱,嚇得百官人心惶惶的,導致他們再也不敢說出爲難皇上的話來了,雖然過程艱苦,但是他只要一想到,整頓完朝綱,華嬌就可以回宮了,那他就什麼苦都不怕了,最重要的還是結果,現在看來結果不錯,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和華嬌的婚事就會實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