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宮中的宴會已經過去了十多日,這些日子已經正我總覺得皇上雖然看上去對自己格外的寵愛,但又感覺好像事事都偏向着旭升,讓他心裡特別奇怪,他告訴自己也許是因爲二十多年不見,再加上自己是在別的國家長大所以父子之間沒有過聯繫感情生疏在所難免,倒是皇后處處對他關愛有加,讓他重新有一種回到家的暖意。
旭升原本是住在宮中的東宮,如今正我回來了那他按理應搬去西宮居住,畢竟世子的宮殿豈容其他人住下,但是正我卻嫌東宮的宮殿太過豪華,讓他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堅決不肯入住,皇上無奈,只好下令讓人再在旭升的宮殿旁邊修建一座。
在工匠們日夜趕工的情況下,正我的宮殿總算是修建成功,歷時十七日,速度確實非常快,雖說比旭升的宮殿看上去遜色很多,但實際上單獨看的話還是很富麗堂皇,在皇上的口中就是單調樸素卻不失其內涵。
修建完工以後,正我並不想急着入住,因爲皇宮不允許任何人隨便進進出出,更何況還是世子的寢宮,畢竟現在正我的身份可是不一樣了,時時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那些特別討人厭的史官總是突然的竄出來記錄他的生活,所以在宮中他毫無自由,頓時正我有點同情旭升,沒想到他居然能夠在如此壓抑的宮中生活這麼多年。
如果正我進了宮,想再見到華嬌那就是難上加難,出皇宮豈是這麼容易,又不是菜市場裡買菜,想買就來,不想買就走,其實自正我決定來陳國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在往他思想的另一個方向前進,然而他卻絲毫沒有意識到。
“嬌兒,你還想要買什麼儘管說,我都滿足你。”正我心裡明白,他遲早是要進宮的,所以現在就儘量補償華嬌,宋國的貨幣到了陳國就一點用都沒有,所以此刻正我身上花的其實都是旭升給他的。
“正我,你此次進宮我們多久才能見上一面?”這幾天說實在的華嬌一點興致都提不上來,因爲她心裡很明白現在她跟正我之間的身份差距,再加上他還是一個儲君,日後當上了皇上,他們能否在一起就是一個非常懸乎的問題了。
華嬌也很糾結,她不想讓正我離開她,這一去也許就是一個無休止的期限,她很害怕在這個陌生的異鄉就此會失去一個溫暖的肩膀,其實她最害怕的莫過於她和正我的愛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正我沒有正面的回答華嬌,只是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擁抱,早在出發陳國的路上他就思考了很多,但是如果他們不逃離宋國那他們就要時時刻刻過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說不準哪天就會被御林軍給找到,而且宋國之前一直處處打壓着周邊的小國,導致各國都容不下宋國,所以他們當時屬於宋國百姓,根本沒有一個國家會同意放他們進自己的國家,如果他們是宋國的奸細呢?大家都是有考慮的,那個時候也就只有陳國可以選擇了,這也是無法選擇的路了。
在這短短的擁抱中,華嬌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慢慢的變冷,她的心好痛,雖然她嘴裡說着讓正我回宮,但是心裡還是希望他能夠爲自己留下來,女人嘴上說的總是跟心裡想的是相反的。
"皇兄,可找着你了,父皇有事招你進宮。"旭升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打斷了這份甜蜜而又同時帶有尷尬的氣氛。
"這麼快就要進宮
了嗎?"華嬌不捨的看着一眼正我,到了分別的時候,總會有太多的不捨。
"其實父皇的身子每況日下,自從那日見到皇兄以後,父皇因爲興奮過度,身子又開始有了些許變化,所以現在父皇將皇兄召入宮中,想必是爲了鍛鍊和教導一些關於如何處理政務的內容吧!"旭升解釋了一下。
人生總要面對離別,即使你再不願意,命運卻還是要讓你面對現實。
因旭升只是奉命來尋找正我,所以找到了他也就沒什麼事了,正我也就自然而然的將華嬌交給旭升,他還是比較放心他的,沒辦法,衛安和餘廣已經被旭升安排進了軍隊裡當上了副將,因爲他們好歹也是有很多年行軍的經驗所以即使不能在這裡一展自己的用武之地,但能一步登上副將之位已是榮幸,那他們就不會再有時間保護華嬌。
至於蝶舞,她跟浩成簡直就是前世冤家,兩天前見了一面就徹底槓上了,本來華嬌還以爲她失蹤了,嚇得她到處找人,結果後來浩成寫了一封信來說蝶舞賴在他家不肯走了,非要鬧的他府裡雞犬不寧爲止。
等正我走後,旭升就開始帶着華嬌繼續逛街,原本正我手中所有的東西就開始歸旭升來搬,都不知道買了什麼東西,旭升一接到手差點沒閃到腰。
兩人沉默的走了很久,旭升還是沒有忍住先開了口,"嫂子,你今天的情緒好像很低落,是不是因爲皇兄要回宮的緣故?"回到陳國以後,旭升對正我的稱呼就不再是大哥,而是皇兄,同時對華嬌的稱呼也發生了改變,畢竟正我的身份變了,對他來說華嬌遲早就要變成太子妃,所以嫂子這個稱呼是必定的了。
"你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多問呢?"華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落寞的往前走,毫無目的。
"其實嫂子你不用擔心,皇兄對你的愛,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相信不久以後你就會變成太子妃,日後等皇兄登上皇位,那你可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你說的是真的?"華嬌一想到皇叔的後宮裡佳麗三千,日日勾心鬥角,那些嬪妃生活的都實屬不易,她可不想跟這麼多的女人同爭一個丈夫。
"當然是真的,難道你一直感受不到嗎?而且你們都經歷了這麼多生死,難道還不相信皇兄嗎?"
旭升說的很有道理,華嬌默默的點了點頭,但是她還是有點不放心,正我真的可以做到沒有後宮佳麗嗎?人總是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尤其是那位高權重的位置,雖說掌管着生死大權,但是事事總要受着牽制,不可能總讓你事事如意。
"我雖然信他,但是那些文武百官我不信,當年皇叔娶了賢妃以後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畢生只愛賢妃一個,只可惜迫於文武百官的壓力,他不得不最後親手殺了自己的最愛的女人,又再同一天贏取了另一個妃子。"這個陰影總是每時每刻的出現在華嬌的夢裡,至今她都彷彿能聽到賢妃那最後一次嘶聲力竭的吼叫,她腹中六月的孩子也胎死腹中。
"這也是他們的命,你要相信皇兄,夫妻間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嗎?"
在旭升的一步步勸解中,華嬌總算是放下了一點內心的低落,也學會了開朗的跟旭升交談起來。
一路馬不停蹄的往皇宮趕的正我一心想着自己的華嬌,他的心中根本不想坐那萬人之上的
位置,因爲那裡將會有更多束縛他的東西,他只想做自己,那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敢愛敢恨的自己,只不過現在已經無法回頭了。
皇宮中,皇上正在御書房裡看着奏摺等正我的到來。
在太監的帶領下,正我心情忐忑的走近了氣氛壓抑的御書房,龍案之下跪着三個瑟瑟發抖的大臣,若是能看到他們的臉色,就能看出他的臉色都很慘白,似乎都在等待着皇上的裁決。
"兒臣參見父皇。"之前正我還是有些拘束的,不過現在有外人在場,他也不好落人口舌。
皇上終於將埋在奏摺上的頭擡了起來,放下奏摺站起身來,嚴肅了說了一句平身。
"旭東,你來的正好,這三個人私吞軍餉,導致軍隊裡的士兵們敢怒不敢言,最後有些士兵們因吃不飽穿不暖而開始造反,爲了殺雞儆猴,他們居然把那兩百多個士兵一數殺盡,你說他們該不該死?"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三個大臣稍微的一邊叩頭一邊說道,他們都上有老下有小,要是死了,自己的家人該怎麼辦。
"你們要朕饒命,那讓朕如何去面對那些被你們殘害的士兵?那些可是爲了陳國百姓安居樂業,盡心職守在邊疆的士兵,就因爲你們而無辜被殺,旭東,如果你遇到這件事,你該如何處理?"皇上質問完大臣們,就將問題轉到正我身上,似乎這是一項考驗正我的政事抉擇。
正我思慮了一下,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若直接決定了別人的生死是不公平的,"父皇,他們私吞軍餉還罪不致死,只不過殺害那些無辜的士兵確實太過了些,但念在他們還有家室的份上就饒了他們吧!"
皇上聽了正我的建議,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一個帝王最主要的還是要做到心狠手辣,不僅如此還有要樹立起自己的威嚴,如果這些人犯的錯還不致死的話,那文武百官說不定都會相繼照仿,因爲他們知道正我不會處決他們,所以可以放下心來。
"那你可曾知道那兩百多個士兵也都是有家室的人,他們不是英勇的犧牲在戰場上,而是被自己同胞的刀殺害,這對他們的內心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痛苦,對他們的妻子,孩子還有父母來講又何嘗不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一時間,正我也無話可說,皇上說的確實有理,這三個人的確罪有應得,"父皇說的極是,全憑父皇處決。"
原本那三個大臣還以爲自己看到了希望,結果還是落了空,他們被拖出去的同時還是一個勁兒的求饒,但皇上依舊是無動於衷。
等御書房重歸寧靜之後,皇上纔開始跟正我講起了道理,因爲每年總會有一些貪官污吏被察覺,但官場上一直都是官官相護的,所以能被抓到皇宮處決的都僅佔少數中的少數,天下這麼多的官員怎麼可能各個都是清官,百官中多有八九都是貪官,只是他們相互制約着所以才能夠倖免一劫又一劫,有些沒有人埋的官員就只能自認倒黴做了別人的替死鬼也說不準,若是不處決他們,那些貪官就會肆無忌憚,每年處決幾個也是平復朝綱的一個好方法。
正我頓時學到了很多,看似皇上這個位置風光無限,其實每天的壓力不在少數,過的也挺累的,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跟華嬌一起閒雲野鶴的生活多好,沒有煩惱,沒有痛苦,眼中只有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