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娘……”所有想說的話此刻哽住了喉嚨,逸塵跪在頌嫺的面前痛哭着,他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被擊毀,若頌嫺和靖昌不在此地,也許這會兒他已經崩潰了。
“可惜啊!”月老在上空觀看着這一場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麼今天這麼感慨?”太白從來沒見過月老如此悲傷的模樣,所以忍不住有些好奇。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月老故作神秘的不告訴太白金星,既然如此太白也不再過問,這人的一生自有定律,該發生的和不想發生的事都會發生,無法阻止,既然如此,就算太白和月老爲頌嫺和靖昌擔心也沒用。
同時在監獄外面的除了靖昌一家三口還有躲在黑暗中的樂顏,她現在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信任了這麼久的大哥居然是仇人的兒子,現在爹又被關了起來,她又不忍心傷害頌嫺,現在的她進退兩難。
夜晚的風吹得人只打哆嗦,而天垚所在的院子卻四季如春,桃花依舊開得妖豔,微弱的燈光零星的灑在天垚的白衣上,顯得格外的好看。
他習慣躺在樹枝上睡覺,雖然他的身子比樹枝的分量重很多,但他只要稍稍控制一下力道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天垚閉着眼,很悠閒的嘴中哼着歌,翹着個二郎腿沐浴在花香之中。
“第一次看你放下自己的身段會露出這番模樣。”碧瑤悄無聲息的飄落到天垚的身邊,靜靜的看着他的臉龐。
這次天垚真的對碧瑤的出現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心中更加的驚訝,她的修爲居然又提升了,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而且之前在稍遠的地方自己還能感受到她的存在,現在幾乎連她的氣息都還未捕捉到,碧瑤就已經到他的身邊了。
作爲上仙中印象最冷酷無私的神仙,天垚從來不會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表現在臉上,這等同於把自己的弱點展示了出來,他至少不會這麼笨。
“你怎麼過來了?”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到底是站在陛下那邊還是站在我這邊?”
天垚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句,本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着她問一些刁難他的問題,現在一時間沒了準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微風吹在天垚修長而濃密的睫毛上,看的令人癡醉,他的眼睛就恍若天上的星星,深邃明亮,卻又讓人捉摸不透。
過了好一會兒,天垚纔回答碧瑤,“我只站在理這邊,誰對我就幫誰。”
這個結果碧瑤很喜歡,她知道天垚也明白陛下做的事有時候太過偏激,但苦於不能直言,所以他就算想幫自己也不能親口說出來,畢竟陛下詭計多端,他有的是辦法知道天垚揹着他說了什麼,要不是自己有王母娘娘罩着,玉帝早就拿她開刷了。
“謝謝你,天垚。”
天垚又是明顯一愣,今天吃驚的事實在太多了,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不……不客氣。”
碧瑤自然的和天垚坐在一根樹枝上,然而天垚則尷尬的別過頭去,自己心愛的女人就坐在身邊,不免有點緊張,而且他們還是第一次這麼和平相處的坐在一起。
不平靜的一夜就這麼悄悄流逝,文府自文靖昌回來以後也重新打開了它塵封的大門,這十年來灰塵確實積累的有些多,打開門的時
候小謙一個勁兒的在打噴嚏,惹得老胡,頌嫺和逸塵哈哈大笑。
看着頌嫺這麼開心,靖昌也在一邊偷笑,他已經好久沒見過這麼燦爛的笑容了,如果能找到世琪,那他們的人生也就圓滿了。
文靖昌暫時還沒有打算招下人和丫鬟,所以偌大的文府就靠他們幾個在打掃,幸好老胡和小謙每天都有打掃每個房間,所以他們也就只要收拾一下花園這些地方即可。
家裡的積蓄都還在,被老胡藏在了地窖裡,也算是他有智慧,這樣就算有小偷偷走家裡值錢的東西,到時候還是會有些錢可以來打理起這個家。
“爹,樂顏沒有錯,都是安秋生在背後指使,你能饒了她讓她來府裡住嗎?”逸塵一想到現在樂顏只剩下一個人了,難免有些於心不忍。
“是啊!老爺,樂顏只是個姑娘,一個人在外呆着也不安全,您就讓她回來吧!”畢竟頌嫺帶了樂顏十年,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再加上這些年來,樂顏很重視她這個娘,她爲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裡,現在她有難,理應幫她,就算不是爲了安秋生也算是爲了雪吟吧!
靖昌心裡很清楚樂顏的爲人,她很孝順,當初他失憶的時候爲了頌嫺還傷害過她,她卻沒有抱怨,還願意叫他靖昌叔叔,確實是個好孩子,只可惜她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安秋生的,真不知道這麼一個心腸歹毒的人是怎麼會生下一個如此優秀的孩子來。
“好吧!看來你們的面子上,我就同意把她接回文府。”靖昌是個要面子的人,就在剛纔他還在想着怎麼跟他們開口,既然逸塵和頌嫺這麼說,那倒不如順着他們的意思去做,還可以博得妻兒的好印象,何樂而不爲呢!
“多謝爹……謝謝老爺。”
“不過,你們知道樂顏現在在哪裡嗎?”
靖昌的話倒是難住了逸塵,自從他們從監獄裡回來了以後,寧昊天就告訴他們樂顏不見了,致遠找了一晚上都沒有找到。
三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都在思慮樂顏會去哪裡。
“若歡姐姐會不會在她孃親的墳墓那裡?”
此話一出,衆人如釋重負,他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樂顏既然沒有了爹,那她首先肯定會去找雪吟啊!大家真好奇是誰說出了這麼好的點子,卻看到小謙站在一旁,衆人皆是一愣,難道是小謙想出來的?
小謙的腦子不好是衆所皆知的,他怎麼會思考的這麼仔細呢?
“小謙,你怎麼知道樂……若歡,會在她孃親的墳前?”逸塵頓時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一種想法,覺得小謙的愚笨是自己裝出來的,其實他很聰明,他想試試小謙。
小謙撓了撓後腦勺無辜的看着有點兇巴巴的逸塵,“爺爺說若歡姐姐的爹爹被關起來了,那她不應該去找孃親嗎?但是爺爺又說若歡姐姐的孃親已經死了,難道不是去墳墓嗎?”
這種邏輯思維實在太清晰了,簡直不是一個傻子可以想出來的,現在不僅是逸塵,就連靖昌也開始懷疑起他來,“你……”
“好了好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樂顏找回來,你們別總是針對小謙了。” 沒等靖昌說完,頌嫺就打斷了他的話,小謙又不會跑,至於他是不是在裝傻,回來以後再做決斷即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樂顏找回來,若是晚去
一步,難保樂顏離開墳墓,就無法得知她的下落了。
事情皆分輕重緩急,靖昌覺得頌嫺說的不錯,於是擺了擺手讓小謙退下,隨後便帶着他們前往雪吟的墓地。
“娘,你教教我好不好?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都覺得爹在走錯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把他引回正路,現在爹被關在了牢房裡,我又該怎麼去救他?”樂顏跪在雪吟的墳前,眼淚早已流乾,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墓碑出神,她現在好想有個依靠。
“樂顏……”背後傳來的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樂顏緩緩的轉過身來,看到致遠站在自己的身後。
“致遠。”樂顏哭着衝上去抱着致遠,她真的好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致遠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背,“沒事,有我在。”
就在此時,靖昌三人都來到了雪吟的墓地,當他們看到致遠和樂顏抱在一起的時候,默契的選擇了離開,既然樂顏有了人照顧,那他們也就放心了。
頌嫺在過去的十年裡親眼看着致遠對樂顏的好而不曾吭聲,一直以爲他們是兄妹之情,現在看來也許是件好事,只要致遠能好好對待樂顏,那她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離去的時候,頌嫺還回頭看了一眼樂顏,直到逸塵去扶她,她才離開,其實,如果樂顏願意,她還是願意做她的娘,願意一輩子對她如同雪吟對她一般,只是已經回不去了,不是嗎?頌嫺嘆了一口氣,轉身跟着逸塵回府。
“樂顏,我們回家吧!”
“不……那裡是你家,不是我家。”樂顏苦澀的朝致遠一笑,“我的家已經沒了,我現在什麼地方都不想去。”
“可你待在這荒郊野嶺也不是辦法啊!”致遠糾結的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現在雖然是秋季,什麼蟲蛇之類的是沒有,可是天氣寒冷尤其是到晚上,對身體是不利的,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地方,“這樣吧!你去族長那裡住怎麼樣?反正小樓那麼大,族長一個人住着也挺寂寞的,你住到那裡還可以跟他做個伴,這樣我也放心一點。”
在致遠的印象中,族長就是一個特別和藹的老頭兒,樂顏從小和他處得來,雖然這麼多年沒有相見,族長應該不會忘記他們吧!
樂顏思慮了一下,現在她無處可安身,也許去族長那裡確實是個好主意,於是點了點頭。
既然做了決定,兩人就一同來到了小樓。
“族長,你在嗎?”樂顏敲了敲門,空曠的樓道里迴盪着敲門的聲音,顯得格外的響亮。
樂顏的手剛放下,小樓的大門就打開了,走在這個熟悉的地方,樂顏忽然決定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哎呀!這麼多年過去了纔想起來要來看我這個老頭兒啊?看着你們兩個都長得這麼俊俏漂亮,真的是時光消磨人哦!瞧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
“族長爺爺,您別這麼說,您還是像以前那樣硬朗。”樂顏的嘴巴總是那麼甜,每次都逗得族長笑的合不攏嘴。
致遠把他們來此的目的告訴了族長,族長自然是沒意見的,有個伴也不錯,就是碧瑤不能時常露面了,免得和樂顏撞着面,至於太白,樂顏也見過幾次,沒什麼大礙。
既然說定了事,那致遠也就放心的和樂顏分了手,回寧府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