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帝從裡面抽出幾封信來,發現竟是自己的京城衛統府大將李致及其他幾位軍中將領秘密寫給晉麒的,稱京城及駐紮在其他州府的軍隊,只要他首輔大人發話,便會聯合一舉攻入京城,擁他爲帝。
陳帝拿着這些信,憤怒異常,他不知道晉麒是如何回信給李致等人的,是否真的已經在秘謀奪位之舉。
祁步君看着陰晴不定的陳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些東西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他卻是全然不知,如今看着陳帝的臉知道事關重大。
“皇上,微臣看到李全的地下室內東西極爲豐富,微臣粗粗看了一眼,光金銀珠寶只怕不下十餘箱,銀票不下百萬兩,這……這些東西加在一起可足足相當於我大陳國一年的賦稅收入啊!”
陳帝冷聲道:“哼,這些東西倒還是有價值可言的,你看看這些東西!”陳帝隨手將這幾封信遞到祁步君的手上。
祁步君只看得冷汗直冒:“皇上,晉侯爺他……他該不會真的想造反吧!”
陳帝又將晉衝當初準備換男嬰的一些證據拿給祁步君道:“你再看看這些就知道了!”
祁步君驚道:“難道……難道他真的有這樣的膽子!那……皇上,我們要儘早做準備啊!現在不知道晉侯爺是如何回這些將軍的信的,萬一他們如果真的有所行動,我們不早做些準備的話,只怕真的凶多吉少啊!”
陳帝擺了擺手道:“現在看來還不至於,否則的話,他晉麒不可能此次要將李全與何晨至於死地!別忘了,李全與何晨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且還有個戶部!”
祁步君點點頭道:“戶部和吏部一直以來都是晉侯爺的錢袋子,尤其是每年年底之際!”
“不錯!”
陳帝在御書房內來回不停地走動,看着祁步君復又說道:“但,這件事情我們必須要做好一切準備,最好的辦法是引蛇出洞!”
祁步君疑惑地看着陳帝問道:“引蛇出洞?皇上您的意思是……”
陳帝負手而立,轉身看着大門外緩緩說道:“沒錯,引蛇出洞!不過這一切還是要等我們做好萬全的準備!”
祁步君立即拜倒道:“微臣誓死孝忠皇上!願爲皇上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陳帝轉身重重拍在祁步君的肩膀上道:“好!”
祁步君看着這幾封信,有寫給蜀州駐軍蔡陪的,有寫給西域駐邊大將軍錢雄磊以及其他幾個駐軍將帥的,這幾支軍隊再加上祁雲山老將軍的大軍,是爲大陳國最主要的幾支大軍,兵力加在一起足有五十餘萬。
而除開祁雲山的祁家軍,錢雄磊西域駐軍有十萬,蔡陪的駐車有六萬,光這兩支軍力便達一十六萬左右,遠超祁雲山的祁家軍兩萬的軍力,何況他晉麒除了這兩支軍隊還,還有守衛京城安危的幾萬衛統府大軍以及其他駐邊大軍,當然駐邊大軍及將帥除非皇帝特召,否則是不可能隨意進京的。如遇三年一度的述職,所帶兵馬亦不可過百。
可陳帝自己目前所能調得動的軍隊,也只不過祁家軍再加上一個六千禁軍罷了。大陳國雖有軍力約一百萬左右,但悉數全分散在各個地方,若是他們真的有所準備起事的話,那麼陳帝的勝算甚至還不到兩成。
想到這裡,祁步君心驚無數,不過,當他擡頭時卻看到,陳帝雖也焦慮,卻並不膽寒,可見這位年輕的皇帝,在這皇位上十餘年,早已是步步爲營了。
想想也是,否則,自己的這六千禁軍也還仍在他晉麒手中,王榭作爲他晉麒的心覆還仍是他的人。儘管,自從他接手禁軍後,也曾無數次秘密調查當年寧雅公主無端遇害一事,但終歸也是什麼都沒有查出。只是,每當一個人,站在御花池,看着滿池的荷花時,他總會時時問自己,當年的丁順究竟是怎麼一樣人,會在幾招之內讓本就有一身功夫的寧雅頃刻間斃命。
“我大陳國,一向與民休息,主和不主杖,所以軍隊也是分散在各處,而蔡陪與錢雄磊坐擁十多萬大軍,再加上一個衛統府。可是朕所能用的,無非是你父親的兩萬軍士再加上祁卿你統領下的六千禁軍,儘管禁軍個個都是大內高手,可這期間的懸疏太大。無論如何,現在我們還不是他晉麒的對手啊!”
“皇上,那……既然是這樣,又怎能引蛇出洞啊!”
陳帝緩緩看向門外,夕陽西斜,雖說在冬天,但連幾個大太陽,前幾天下的那場雪早已被曬化,“引蛇出洞?呵呵,難啊!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會將毒蛇引出,朕又如何能不知!”
“難道真的要眼看着,晉侯爺這般坐大嗎?他本就是一品軍侯,光府內家丁,便是極難對付的。”
“難啊!事情的走向,誰又能知道呢!”
“皇上,無論怎樣,家父與微臣,絕對效忠皇上,絕無二心!”
陳帝微笑道:“你們對朕的忠心,朕自然知曉!”
祁步君正欲轉身告退,陳帝看着祁步君,語重心長地說了句:“好好過日子!”
祁步君頓了頓,還是提步走了出去。他知道皇帝所指的是什麼,只是自從那件事後,自從他親自下藥殺了張茹芸肚子裡的孩子後,他充滿了愧疚,也許是對自己母親的,也許是對茹芸的,甚至是對那個未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卻讓自己的父親殺害的孩子。
自從張元在皇帝面前提起要解除二人的婚姻,而祁步君竭力不同意後,祁雲山便不準祁步君獨睡書房,命人不僅撤了書房的臥塌,更是有人時時跟着他,監視着他。
但祁步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茹芸那張越來越冷淡的臉,儘管他自從那以後試着真的與茹芸同房以及同牀共枕,但茹芸除了冷漠似乎再無其他任何表情。她視祁步君同空氣般,你來房也罷,臥也罷,坐也罷,說話也罷,不說話也罷,她從未表現出半分的其他感情。
祁步君領命之後便離開了御書房。
此番張元卻在祁步君離開之後踏進了御書房。
張元道:“皇上,一切正在您的掌握之中!李全已經飛奔前往亂葬崗而去!”
陳帝點頭道:“祁卿剛已來過,此事朕已經知道了!你來看看這些東西!”陳帝說罷,便把那一匣子東西又遞到了張元的手中。
張元粗粗看了後道:“皇上,這裡面還少一樣關鍵的東西!”
陳帝微笑道:“沒錯!張卿果然能發現這其中的破綻!兵部向線剋扣下來的銀兩究竟去了哪裡,這些東西里面並沒有提及,到底是他李全根本不知道,還是他單獨將這些東西放在了哪裡,甚至或者是他李全在害怕什麼!”
張元道:“皇上,老臣斗膽猜測,會不會這件事情並身就有他李全的份,所以這裡面纔沒有!”
陳帝點頭道:“確實有這個可能!”
張元又翻了翻手上的這些東西后道:“兵部每年拔下來的銀兩有數百萬,而據老臣所知,光這一塊,晉侯爺等人就要扣下上百萬兩,如此數額巨大的銀子用到哪裡去了,這裡面並沒有提及!”
陳帝點頭道:“對,每年百萬餘兩,就算他晉麒留給了向線一部分,但也絕不會少於八十萬兩!八十萬兩銀子說多不多,但說少也絕對不少!他要如此大額的銀子做什麼?”
肖公公從托盤中取了一杯茶水放到陳帝和張元的手邊似是無意地輕聲說道:“八十萬兩銀子,只怕可以養一支一兩萬的軍隊了吧!”
陳帝猛的一驚,與張元二人相視一望,二人的眼神中均露出不可思議之狀,他們怎麼沒有想到此事呢!
陳帝愕然道:“難道他晉麒真有如此大的膽子,敢私建軍隊?”
張元不無擔心道:“皇上,就單從目前這些東西來看,便已是一個不少的數目!這幾個地方的軍隊,再加上衛統府李致手中的,只怕不下十萬!而我們目前所能調動的軍隊,不但分散在全國各個地方,駐軍在各個邊境,就是這京城附近能用的也不過三兩萬而已!若是他晉侯爺拿這筆銀子建了一支精良的騎後或是弓箭手,只怕更加不好對付啊!”
陳帝立即道:“肖玦,你立即讓章俊銘進宮!”
肖公公忙領命而去。
張元疑惑道:“皇上宣章大人進宮不知所爲何事?”
陳帝冷哼一聲道:“已近年底了,每年年底吏部都要對各個地方官員進行考評,朕此番正好讓章俊銘借用年底考這個機會到各個州府去查看一二。”
張元點頭道:“皇上,老臣記得老兵部尚書胡敏的兒子胡令雲……”
陳帝輕笑道:“沒錯!朕也會通知他密切注意,只是胡令雲多在人口繁多的州府,而若是晉麒真的培養了自己的一支軍隊的話。必不會選擇在這樣的地方!”
張元道:“所以皇上,您此次是讓要章大人去何處?”
陳帝凝思道:“晉麒這幾年以來並未出過京城,最多也不過離開三五日而已,他竟然要訓練這樣的一隊軍隊,自己必會時時親自前往查看!”
張元點頭想了許久後方道:“皇上,您的意思是會在京郊的某個地方嗎?只是晉侯爺若真要有這麼一支一兩萬的軍隊,要在這京城的地界上瞞得如此水泄不通,只怕沒那麼容易吧!”
陳帝點頭道:“向線掌管兵部不過兩年有餘,他晉麒要真建立起這支軍隊出來,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完成的。”
正說話間,肖公公已經輕聲道:“皇上,章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