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把月後,襄樊等地陸續進入嚴冬,除天降祥瑞外,各處皆已有冰凍,青泥河上的冰足有三尺來厚,看來這“非一日之寒”的古話是不錯的。作戰進入了最好的時候,圖那等人也在忙着部署戰事,無人再提及標娜,范文虎這邊也不再擔心。
倒是張貴,似乎預感到了什麼,連夜修書一封,要郭成樑親自交到范文虎手裡,郭成樑倒也聽話,爲了自己位子,日夜兼程地趕到郢州城,一路上將那封書信視作自己的命,小心地護着,直到見了范文虎,才肯拿出來。
“龍尾州……修書不及,照信行事,”范文虎看完郭成樑帶來的信,疊了一疊,放到衣袖裡,對郭成樑說着,“萬事小心,不可泄露半點風聲,若是元軍知道了去,你我都會變成刀下鬼!”
“是!下官這就去辦!”郭成樑應着出去了,心裡卻在想怎地連碗水兒也沒有。
見郭成樑真的出了營,范文虎這才又從袖中拿出那封信,想了一想,提筆在上面寫了什麼,隨後叫進自己的心腹隨從,要他連夜送往元軍大營。
原來,張貴在信中說爲了對元軍形成兩面夾擊,要和郢州城的水軍會師於龍尾州,此地沼澤衆多且易於隱蔽,若是外敵前來定可將其一網打盡!而范文虎早已被圖那說動,可又不能真的率兵去打張貴,若是旁人知道,難免說他些風言風語。於是,便告知圖那,說出了張貴約他會師的日子,而自己將率領自己的水軍在會師前退兵,如此一來,元軍便可隱匿在龍尾州,將張貴的軍隊打敗。
事實也確如此。圖那在收到范文虎送來的信後,立刻部署戰事,率領元軍快而穩地悄悄前往龍尾州,並在會師前的兩日得到范文虎已經率領軍隊退兵三十里的消息。
就在元軍到達龍尾州兩日後,圖那命元軍都換上宋軍的衣服,去“迎接”張貴的軍隊,而張貴也是見了這些,才放心地將城門大開並領着隊伍前來,其結果必然是得到重創而大敗:幾個月來,元軍的水軍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若不是如此,大元那些驍勇善戰的大將是如何練出來的?
混戰之中,宋軍大敗,企圖逃回襄陽城,而卜遠和韓忱鸛二人率領軍隊早已在襄陽城周圍佈下天羅地網,宋軍本就如散沙一般,如今到了生死關頭,更是無從選擇,投降的投降,被殺的被殺,還有一些僥倖逃掉的,一時間也不知去向了。圖那下令乘勝追擊,一舉奪下襄陽城!元軍本就已經勝利,乘勝追擊更是趁熱打鐵,士氣頓時大振,追趕宋軍到襄陽城裡展開了巷戰。不過,元軍們記得更清楚的則是圖那的“點天燈”的處罰,誰也不想落得那樣的下場,所以,只是對身着戰服的宋軍或打或殺或捕,對襄陽的百姓依舊秋毫無犯。
——如此的舉動,也難怪大元十萬人馬在襄陽城外駐紮了幾月之久而宋軍也毫不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