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望着羊羣高興的忽必烈老遠便看見有人牽着幾匹馬走過來,但覺得這個身材魁梧的後生甚是面生,便示意那可兒不要攔着,讓對方過來,他倒要看看此人有什麼本事,竟有如此大的膽子。
“大汗,”圖那來到忽必烈身邊,將手放在胸前,深一行禮,“您要的好馬。”
忽必烈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是何人?”
“稟大汗,以前都是我阿爸將馬送到您的面前的。”
“你是桑格的兒子?”
“是。”
忽必烈笑道:“原來如此!雖是看你面生,也像一個人的。即是桑格的兒子,馬術一定不錯。來,試一試罷!”
圖那心裡猛地一癢,道:“圖那實不敢和將軍們相比!將軍們皆是跟隨大汗征戰南北的將領,武功自然不凡。圖那……還想保住性命的!”
忽必烈聽罷猛地站了起來,將手裡的酒碗狠狠地砸到桌子上:“什麼性命?想我大元的兒女自古以來就是馬背上長大的,何時懼怕過這些!漫說是衝鋒陷陣的將軍士兵,便是百姓,又何曾怕過!”說着,對身邊的人一聲大吼,“挑一匹最烈的馬給他!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保住性命的!”
“是!!”
忽必烈看着圖那,冷笑道:“你若是死了,我自當派人好生侍奉你的雙親!”說罷,仍舊坐下來喝酒。
“是!”
圖那慢慢地站了起來,因已轉過了身,忽必烈自是看不到他竟笑了出來。這時已有人牽了馬給他,卻不是自己帶來的那些。但見這匹馬通身漆黑,皮毛鋥亮,好似攃了羊油的玄鐵一般,雙耳高豎如劍,雙瞳好似一對銅鈴,不停地擺着頭,似是不滿將它牽來這裡。
圖那不禁讚道:“好馬!”說着,已來到馬兒身邊,伸手就去抓它的頸部。
怪道的是,那馬兒在他的抓撓下竟漸漸靜了下來,旋即輕搖着頭,扭過臉來看着他,一對眸子忽閃忽閃的,溫順至極。圖那見了,隨即湊到它耳邊,輕聲耳語着,只一會子,那馬兒立刻動也不動了,靜了一會兒,再扭過臉來,將頭紮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發出親暱的低嘶。
忽必烈不由得看呆了,心想這等烈性的馬兒自己都還沒想法子制服,怎地就被這個貪生怕死的後生給制住了。正奇怪着,圖那已經牽着馬來到離羊羣最近的地方。
場上已有很多人在騎着馬捕羊了。只是這羊羣中綿羊、山羊、盤羊都有,甚至還有幾隻吐蕃國送來的羚羊,各種羊兒綜在一處,受了驚嚇自然四散逃竄,奔跑得更快,不騎馬都實難捉到,更不要說騎在馬上了。所以縱然那些人用盡了手段,也還是受傷的受傷,敗陣的敗陣。
“你怕麼?”標娜突然閃了出來。
圖那連忙行禮:“公主……”
標娜咯咯笑道:“手段不錯的,你怕父汗不讓你上場比賽,所以就故意激他?”
“公主,我……”
“休要解釋啦!我呢,也不想看到你捕什麼羊,——反正誰都不會成功,我出這個主意就是想看看誰有這個膽量!一會子你若是毫髮無傷地回來,我就替你向父汗討賞。”
“謝公主!”
“你不是想保住性命麼,還是先想一想罷!”標娜依舊咯咯地笑着,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