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吹得衣衫打着卷,在風中不斷擺動,掃動街上的破碎紙片和枯枝爛葉在空中飛舞。
此刻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除了哪些鬼子兵和中間的那兩個對峙的人。
方通傲然挺立,那早就已經佝僂的背脊,卻出奇的變的筆直,右手長刀拖地,眼中卻是有東西在閃現:大哥、大嫂,十多年了,正兒現在長大了,我也來追隨你們了。
念頭轉動,長刀在青石街道上劃出火花。滄浪,長刀如龍,衝了過去,直衝山川胸膛而去,好似大鷹撲擊,勢不可擋,周圍的人只覺得勁風鋪面,紛紛後退。
山川面色凝重,蹭一聲,那細長的東洋刀出鞘,雙手持刀,好似一頭毒蛇一般,陰寒之氣鋪面,也衝了上去。
叮!
火花四濺,叮叮之聲不絕於耳,衆人只覺得耳中盡皆是精鐵交鳴之聲,場中人影閃動,一個好似雄鷹在天,大開大合,一個好似毒蛇噬人,刁鑽狠辣。
轉眼間兩人已經交手數十招了,只見得場中人影閃動,兩人俱已經身法施展到了極致,一黑一灰兩道人影在場中亂竄。
叮!
一聲大響,兩人分開,蹬蹬蹬,各自退後三步,這才站穩。將胸中那口滯納的真氣化開。
“山川大藏是你什麼人?”未等滯納的真氣化解,方通就大喝出聲,好似雄獅怒吼一般,震的人耳朵生疼。
山川卻是微微一笑,透出一股陰冷之意,說道:“那乃是家師!他老人家生前曾經多次提起過你和方嘯天呢。”
“好好好……”方通雙眼圓睜,瞪的好似銅鈴一般,連說幾個好。
就在此刻,話音未落,身形再次撲擊而上,怒吼聲響徹雲霄,長刀閃着寒光,直欲將對方斬於刀下。
啪!啪!
槍聲響起,方通向前衝了幾下,終於力竭,摔倒在地,只覺得渾身痛不可當,方通卻笑了起來:大哥,當初爲了方正和大嫂,我苟活了下來,現如今方正已經成人。大嫂也已經歸西,我的使命完成了。
看着眼前湊近的鬼子兵,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縱然死也不能如此的窩囊。
……
方正奔走如飛,身後揹負着秋婉,手中抓着那已經被嚇得癱軟如泥的貴福,就好似什麼都沒帶一般,身法絲毫未收影響。
方正心中焦急如焚,他要將一切都解決了,趕去救師父,他知道有一切的事情要自己來解決,他也直到自己錯怪了那個人,他不能讓自己再犯錯。
“停下!”
就在此刻,一聲微弱的聲音傳來,卻是秋婉醒轉了過來,開口說話。
好似奔馬一般的方正,身子在空中一個轉折,好似大雁轉身,瀟灑至極,釘在了當地,身形沒有絲毫搖晃。
“婉兒,你怎麼了?”
方正顧不得什麼,深怕秋婉有什麼不適,急忙開口詢問,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我要在此地生祭我母親。”秋婉面色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卻掙扎着自己站了起來,面上透出無限的堅毅。
那貴福本是躺在地上,好似牯牛一般在呼哧呼哧的喘氣,此刻聽聞此言,嚇的是九魂飛天,不知所以。
“女俠饒命啊,我當初不是有意要殺害你母親的啊!”
稍一愣神,就殺豬一般的嚎叫起來,那聲音只讓人想到那要挨宰的豬一般。
方正和秋婉兩人都沒有理會在一旁的嚎叫的貴福,反正他的穴道被點,已經無法移動了。
秋婉的臉上閃現出一種奇異的光彩,那是興奮的原因。雙手託舉着那柄小刀,面色莊重,面朝南方,跪倒在地,拜了三拜。
臉上已經有淚水流了下來,眼中卻滿是欣喜之意,開口道:“母親大人在上,小女秋婉,在此以昏官只頭,慰藉母親英靈。”
話音未落,長刀閃過,劃過一道亮麗的弧線,一刀劈下,那仍舊在嚎叫的貴福,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人頭就落在了地上。咕嚕嚕的滾動個不停,那臉上仍舊是一臉的哀求表情,顯然還未反應過來。
鮮血噴起足有三尺多高,嗤嗤的聲音響個不絕。方正身形一閃,將秋婉拉入懷中。
感覺着懷中人的顫抖,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秋婉的背脊,卻沒有說一句話,他知道秋婉現在此刻需要平復心情,他只要默默陪着就好。
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秋婉才嚶嚶的哭了出來,不一會兒就將方正肩膀的衣服弄溼了一大片,方正卻恍若未覺,只是伸出手來,輕輕的拍着秋婉的後背。
“我沒事了,你去救你師傅吧!”大約有一盞茶的功夫,秋婉才緩緩的擡起頭,雖則面色仍舊蒼白,卻已經有了光彩,顯得精神頭十足。
方正看着大眼仍舊帶淚的秋婉,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說不出的心中疼惜,不知該如何說話。
就在此刻,方正的面色突變,轉過身來,將秋婉擋在了身後,他聽到了奔走的聲音,那是身法快到極致纔會有的聲音。
方正的眼睛盯着來路,如同雄鷹盯着獵物一般,眼中透出一股精光。遠方有個人影閃動,卻是來的好快,起初只是一個小點,還未有幾個呼吸,卻已經變成了黃豆大一點,再幾個呼吸,已然和一般孩童大小了。
方正心中吃驚,將秋婉擋在身後,從腰間抽出了那柄寶刀,凝神以待。就這幾番動作之下,那人已經是近在咫尺,可以看出來眉眼了。
“師父!”
方正大喊了一聲,來人竟然是方通。方正一聲大喊,已經衝了出去。卻見得方通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灰色的長袍幾乎已經被鮮血浸透。
卻是方通乘着那衆人不備,猝起發難,殺死了幾個鬼子兵,衝了出來。
“正兒,我拼死到這裡來,就是爲了告訴你,你在天津衛的母親和那個叫做小蓮的姑娘都已經被殺死了。”
方通栽倒在方正的懷中,口中鮮血噴涌不停,卻是斷斷續續的說出來一個驚天噩耗。
方正本在替方通止血,聽聞此語,如遭五雷轟頂,只覺得手足俱軟,無法拿捏住任何東西。但一切的謎底卻也到了揭開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