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黑了,方正也回到了家中,母親卻已經歇下了,謝過了小蓮,看着小蓮含羞帶嗔的模樣,方正心中唯有苦笑。
躺在牀上,腦海中各種念頭層出不窮。想到和師傅下午說的話語,胸中好似猶有東西在胸中涌動,不曾平息。隨即又想到師傅那條跛腿,胸中冒出了那個無數次詢問卻都沒有答案的問題:師傅的腿是怎麼跛的?
一想到這個問題,方正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師傅那說不出來的奇怪表情,似悲似恨,好似將天底下的情感都堆積在了一起。
隨即卻又想到了和師傅初次見面的場景,那是自己五歲的那年,外出去挖草藥給母親醫病,就在自己從那個小山頭掉下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師傅,他那個時候就是這幅模樣,一件長袍,一縷山羊鬚,一條跛腿,不過那身法卻是自己生平僅見,不然自己恐怕早就摔死在那座小山的山腳下了。也就是從那天,那個跛腿老者,成爲了自己的師傅,一直到現在,但對於師傅的來歷,自己卻仍舊是什麼都不知道。
“方大哥,出事了,快開門啊!”就在此時,方正的思緒卻被一陣惶急的敲門聲所驚動。方正微微皺眉,他聽得出來這是警局小王的聲音,卻是不知道這大半夜的是怎麼回事。
打開門,門後露出一張稚氣的臉龐,正是小王。看一眼母親的房屋,聽到母親的嗽聲,方正眉頭微微一蹙,問道:“怎麼了?”
小王顯然是一路跑着過來的,喘的上氣不接下氣:“方……方大哥,警局裡出事了,警……警長要你過去。”
“恩?出什麼事了?”方正意識到不妙,問道。
“老李被殺了。”小王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情,顯然老李死後的模樣不怎麼好看。
“正娃子,發生嘛事了?”屋內的母親好似也聽到了什麼,言語關切。
“沒事,娘,你先睡吧,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方正下定了決心,招呼母親一聲,話語未落,卻已經和小王走出了小院。
趕到那警局內,所謂的警局卻只不過是和平常的農家院子沒多大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比一般的院子稍大,在那院子的中央有了一個臺子,上面飄着青天白日旗罷了。
此刻本應該因下班而顯得寂寥的警局內,卻是擠滿了人,熙熙攘攘,將日常警察呆着的小屋都擠滿了,唯有中間的一塊卻是空着,沒有人過去,也沒有人說話,小屋內,只有燈光和菸捲發出的煙霧,在燈光的照射下,變成了淡藍色,漸漸的瀰漫整個小屋。
“到底怎麼回事?”方正人未到,聲已到,率先喊了出來。
“方正,你可來了。”白白胖胖的警長徐福海,看到方正過來,好似看到救命恩人一樣,對於這位武功高強,辦事得力的屬下,顯然是及其的看重。
“到底是怎麼回事?”方正皺了皺眉,擋住了徐福海伸過來的手,問起了事情經過。
方正聽着衆位同僚訴說着事情發生的過程,一邊查看老王屍體,卻也難怪小李露出那樣的表情,老王此刻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一張臉甚至都已經不能稱之爲臉,其景象之慘,就連方正看了心中也是凜然生寒。
“是豹老大所爲。”強忍心中的不適,仔細查看過了傷口,方正得出了結論。
“可是老王就是押解豹老大的,當時豹老大是被綁縛了的。”徐福海首先開口,顯然不肯相信。
“必定是豹老大無疑,我當日和他交手,他出手雖則速度不足,但力量剛猛,故此纔可致使老王屍體成爲如此模樣。”方正卻是篤定就是豹老大。
“那豹老大是怎麼解脫束縛的?”一旁的小李此刻好受了一些,聽到方正的言語,故此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有人在外,將豹老大救走;其二,就是我們這裡有內鬼,對豹老大的綁縛,並沒有真正的奏效。”方正眼光如刀,從衆人面上掃過,衆人只覺得有如刀鋒,面上似有刀刃在刮擦,心中懼怕,膽小者更是兩股顫顫,幾乎無法站立。
“徐冰,你怎麼說?”徐福海此刻聽到方正一番言論,已然深信不疑,也是恢復了上司的威風,喝問了出來,這徐冰正是老王押解豹老大之時,負責綁縛的警員。
“警長,我…我。”徐冰臉色煞白,如不是在衆人之中,恐怕已經要暈倒了。
“還你個屁,給我把他抓起來。”徐福海此刻一臉的威風,看到徐冰如此模樣,更是認定徐冰乃是做賊心虛。
“警長不好了,不好了。”衆人看徐冰的臉色都變了,有不少人眼中已然露出了憤恨之色,握緊手中的警棍,已然像徐冰走了過去。誰知在這個時候,卻是有個聲音穿了來。這個聲音尖利異常,好似一個人被扼住了喉嚨,垂死發出的聲音,在這樣的氛圍中,這樣的情景下,卻憑空增加了一分恐怖。
衆人皆是一驚,只見得一個小警察,臉色煞白,渾身戰慄,衝到了屋內,衆人只聞得一股臭氣熏天,卻是那小警察心中懼怕,已然失禁了。
但此刻衆人卻也顧不得髒與不髒了,齊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小警察還是驚魂未定一般,雙手哆嗦,直指警局門外,卻是說不出話來。
方正面色一變,心道不好,身法一展,竄出了門外。衆人燈光之下,只覺得眼前一看,一陣清風飄過,方正人影已然在院內了。
衆人這才醒悟,急忙跟了出去,怎料的這一下,卻是讓這警局之內的衆人,皆是嚇了一跳,甚至有不少者皆是摔倒在地,在地上連連掙扎,卻是站不起來,好似被惡鬼抓住了腳踝一般。
方正也是面色嚴峻,看着懸掛在警局大門之上的屍體,臉上一道刀疤,赫然正是那豹老大。不過此刻豹老大的慘象,卻是讓人絕對想不到生前的那威風模樣了。
警局衆人此刻在院內一片的慌亂,膽小者早就爬進了那小屋子裡,相比這豹老大此刻的慘象,屋內的老王的屍體已然算是十分正常的,一時之間,就只剩下方正仍舊怔怔的站在院內,和大門上那晃盪不停的屍體,在夜色中,顯得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