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不表促使劍崴心驚的事,先要說毋士禾爲何從外地回到公司,聽說劍崴正要回武漢,便立即聯繫沈園,得知劍崴已經登上火車,車票是沈園公司買的,沈園親自送她上的車。於是毋士禾沒有片刻猶豫,帶着旅途風塵,風馳電火趕往鄭州,從中州到武漢,必須在鄭州換乘。
毋士禾要送劍崴到武漢嗎?何以要這樣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因爲劍崴在鄭州下車,稍停不久,便可換乘到武漢,很方便的。
毋老總要在鄭州攔截劍崴,事出有因。是因爲公事上的原因?應該不是,因爲沈園很快派得力的人代替劍崴。
這因爲情之使然。就在毋士禾公事外出的前夜,他請劍崴吃過一次晚飯,只有他同她兩人,因爲兩個公司合作進展很快,以及毋士禾對劍崴的欣賞,他稍微多喝了點紅酒,而劍崴因爲合作的深入,對毋老闆的爲人上的大度和生意上的精明十分佩服。他是真正本着合作共贏的宗旨辦事的,對毋士禾的好感日深。而且兩人在佛學上還有不少共同話題,這小酒竟喝了近三個小時。結束時,毋士禾沒有讓司機來接,而是打車準備先送劍崴回去,但劍崴見毋老闆走路有點飄,上車後,劍崴一定要先送毋老闆回去。
到了毋士禾家,下了車,劍崴要扶着毋士禾上樓,他也沒有推託。進了臥室,鬼使神差,忽然斷電,可能暗中被什麼碰了,劍崴一下歪倒,毋士禾便摟住她,沒讓她跌倒,倒是兩人一起重心不穩倒在牀上。這意想不到的碰撞,使兩個火辣辣的身體緊緊接觸。
不知不覺寬衣解帶,一個是妻子往生多年後再也沒有接觸異性,勝於新婚久別。一個是從未接觸男性,賽過久逢甘霖。毋士禾不像那些風流企業家,腎虛氣弱,往往少觸即潰,更不談後勁。而無毋士禾則一向自守,元氣淋漓,後勁充裕,越戰越勇,竟戀戰一個多小時,真正是一場烈火烹油般的酣戰。之後兩人幾位舒心的進入夢鄉,不知何時又同時醒來,雙方又一而二。
這時候,兩人都回歸了可貴的自我!一方不是道貌岸然的大老闆,另一方也非清規戒律的聖尼。
劍崴離開時,毋士禾交給她一個紅色小包:“也許以後你遇到困難能用得上。”他塞進了她的坤包,這時她的神思尚未安定,沒有心思去問這個小包中放的什麼,這以後她也沒有打開,一直放在她認爲最保險的地方。
看官,你這就明白爲何毋士禾一定要趕到鄭州見劍崴,並且要送劍崴到武漢。不是這樣就不是大男人毋士禾。
離開中州後,劍崴僅僅同沈園偶爾溝通,毋士禾的電話一概不接,她必須從此切斷同他的聯繫,所謂“一而二,不三不四”。但是心情總好不起來,懷疑是否患上更年期綜合症?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此是真理。這雨滲到地裡誰能怎樣?果然毋士禾的雨深深溼透了劍崴地底,她得知自己懷孕了,爲此她一連消費了三張早孕試紙,均是兩道橫槓。一張足矣,何必再試?
這一整天劍崴沒有吃飯。
人在最困難或惶惑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最可信賴的人,所謂強聯繫者。而恰恰這時候往往很難確定誰是最可信依賴的人。她想到沈園,她確實女傑,肝膽相照,但是她作爲公司總經理,忙的連飯都不能從容的吃,哪能爲自己這點難以啓齒的事去分她的心?
如果母親在的話,她可以找母親,然而慈母已經往生,父親雖然還在世,但是因爲她決意入佛門,傷透了父親的心,斷然同女兒割斷父女親情。即使不是這樣,父親恪守傳統,他也不會有一丁點同情,更不會幫組困境中的她。
偷偷的打掉孩子,她還沒有想過。望着她沈園大姐送給的須臾不離身的布娃娃梅梅,要是它有生命該多好!至少可以同其商量。
寺中人有私生子,這在歷代不是稀罕事,但其中絕大多數是和尚在寺外作的孽,特別是所謂高僧,在寺院外有私生子,這八卦並不驚奇,很正常麼。
但是女尼在寺中產子?這八卦就成九卦,成奇聞了,但歷代也非絕無僅有。皇帝后院都有女人懷上私生子,何況是寺院?世上從沒有真正密不透風的禁慾之地。
劍崴如在寺中產子,這首先對不住賽如慈母的肖師父,肖師父一向一德高望重著稱,師父的名譽重要。
何處能把寶寶生下?真是“今日今世事,妾身千萬難”。
毋士禾那裡,但是她是無論如何不能去,爲什麼,她也說不上所以然,只是第六感覺阻止她去,女人往往受第六感覺所左右。這時候的檻外人,可謂是孤尼之心,冷暖自知!
劍崴突然想起珍藏的那個紅包,毋士禾說過,在她特別困難時,這個小包也許對她有用。
劍崴洗淨手,從箱底取出小紅包。
打開,裡面有封信,取出信頁:
“親:我見你睡的那麼沉,不忍喚醒你,但是我睡不着,內心翻騰。我們此番珍貴的意外又意中的相會後,有兩種結果等着我們。一種是長相守,多麼希望我們能合法的在一起生活,但這對我來說,可能是種奢望,因爲你是特殊的人。第二種結果是很快分離,我倆可能淨土俗地從此兩隔。
經過我的觀察,寺院可能不很適合你,而塵世你也可能不完全適應,我的老師艾教授說,你的身上隱士氣很重,而隱居需要安身之處。聽沈園說,你不願意領公司的工資,而在佛門,你更是無餘資。這樣,如果你一旦想到有個安靜之所,你可以用我提供的鑰匙,去打開這個清靜之門。我還爲你準備了一筆可供你生活多年的資金。
這個地方我原是購下準備安心讀經的場所,我只去過一次,一面臨水,一面靠山,環境宜然,除了我,沒有別的人知道,你如果需要有個地方養心,你可在這裡安心住下,這地方就是你的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人在世上少不了安身處。
除了以上考慮外,你一定會問,還有別的原因沒?有!是什麼,又說不上來。我的第六感覺是你以後需要這串鑰匙。這串銀鑰匙,我彷彿聽到過它夜中有過聲響,是否是它在呼喊新的主人?”
看完信,再看包,裡面有三把鑰匙,一張房產證,一張支票,金額足可以讓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劍崴細看這串在一起的三把鑰匙,銀光閃閃,彷彿有靈氣,它真的夜中發出過鳴聲?
劍崴止不住的淌下了眼淚。沒想到僅有的巫臺一會,他竟想的那麼周到長遠。劍崴想起“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句詩的深意。
毋士禾能料想到一炮中的,不會吧?他的夫人世時時,四十歲就絕經,劍崴看似年輕,實際上是奔五十的人了,而自己也走向七旬,能偶然的一炮中的之概率小的可以不計。
劍崴只是在發現時驚慌一陣,發現自己有孕,這太出乎意外。待到冷靜下來以後,她的心裡反倒很充實。作爲一個女人,能有做母親的權利,應該是絕大多數成年女性的美好向往,這是女人的天性吧!何況是中年得子,倍加珍惜。
可是,她奇怪,怎麼沒有孕期反應?母親說,懷她的時候,吃了就吐,直到五個月後,才能正常進食,而她不過初期身子有點乏,偏愛酸味,食慾開始稍受影響,別的一切正常。難道這孩子像父親一樣,始終平和從容?
她想該不會是懷的怪胎?從網上查詢,得知有的女人沒有什麼孕期反應,難道是孩子很懂媽媽的處境?但明顯,她發現面部光潔,沒有許多孕婦臉部頸部有妊娠斑,只是覺得臉部變寬了些。
生過孩子的人,腹部比較寬鬆,再懷上的時候,往往大腹便便。
劍崴是初孕,加上她練過武術,腹部肌肉緊,毫無大腹便便之富態樣。直到六個多個月的時候,劍崴的腹部依然不見明顯挺起,加上她穿件比較寬敞的素衣,根本就沒人覺得她是個孕婦。人的意識往往先入爲主,這叫“先見”。只要是發胖一點,人家就以爲她有了孕,因爲意識中她應該有孕。在寺院裡,誰的先見意識中也沒有誰懷孕,所以沒有人用懷疑的眼光望劍崴的腹部。
七個月後,劍崴決定以外出雲遊的名義,離開寺院。在大家的心目中,劍崴本是自由人,她的師父在世時,就批准她脫卻素衣換紅裝,到沈園的公司任職。所以劍崴進出比一般僧尼自由的多。
爲了寶寶,她要離開,因爲寺院的伙食畢竟比較單調,以素食爲主,這對腹中的寶寶的發育有些影響。而且要爲待產做些準備。
劍崴按圖索驥,乘車搭船,在一處環境比較幽靜的一個美麗的鎮上,找到了杏花邨小區,門衛比較嚴格,因爲門衛從未見過劍崴,憑着購房憑證,方得進入小區。在四棟411門口停住,她吸了口氣,一個特別的房號。她想到一個詩意的故事。
這應該是1926年的事,英國女人阿嘉莎這一年流年不利,她最愛的母親病故,花心丈夫有小三,阿嘉莎悲憤的離開了故國,坐東方快車到了終點站伊斯坦布爾。住到pea?palas酒店的411房間。那時候阿嘉莎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女人,無名給了她寧靜的創作環境。後來阿嘉莎成名,這411房間就成了這家酒店的獨一無二的軟實力,她在這個411室內,寫出名著《東方快車謀殺案》等作品,這以後,世界各地的阿迷像朝聖一樣的去酒店的411房間,看一看坐一坐。這酒店也就成了著名的酒店。
劍崴上大學的時候,畢業那年,和一位閨蜜一起看過碟片《東方快車謀殺案》,感覺也不過如此,時代不一樣,口味不一樣,但現在要住在異地的411房間,還是生出不少感觸。
劍崴停止遐想,打開眼前的411房間兩道門,一道是高檔防盜門。進了屋,是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六十多平米的套房,裝修並不豪華,但簡潔大方。從煤氣竈來看,尚未動過火。主臥室的牀上沒有被子,但揭開櫃子,裡面有乾淨的四牀新被和兩個大枕頭。一切都在告訴你,可以在此享受生活,這裡可做她的城堡。她似乎在此能聞到毋士禾的溫馨氣息。
這天陽光甚好,劍崴將被子拿到陽臺上嗮着,曬衣被的不鏽鋼架子都按得很好。
主門的一側,有個掛在牆上的電話,這應該是同門衛的連線,外面來人找的時候,必須經這電話溝通。誰能來這裡找她?除非是他,可是一旦他真的來了,同不同意他進來?劍崴想到這裡,撫着隆起的腹部,若甜若苦的笑了出來。
吃過晚飯後,才注意到臥室壁櫥上有個壁上書架,放了些書。因爲疲勞,檻外人就關了手機合上了眼,感謝如來佛給她母子有這樣個安身立命之處,又默唸了三聲南無阿彌陀佛,安然入夢。
現在的城市鄰里關係,是老死不相往來,防盜門一關,各自在自己的水泥框架內過各的日子。但是終究要進進出出的,劍崴發現410房間的男人經常一個人進出,似覺面熟,但確又想不起來是誰。但因爲是鄰居,而且樓道里就是411和410兩家。碰面次數多了,以點頭爲主的問候是少不了的,有時招呼聲“你好”也是情理中事。
此人面相還算和善,但面色頗暗,戴一副近視眼鏡。他出門似乎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不過他很少外出。你打量別人,別人也會打量你,可能雙方都意識到,均是一人居住。
“大姐,你快臨盆了吧?”有一天近視眼終於對劍崴發出第一聲完整的問話。
“快了!”劍崴說。
“你得有人照應你啊。”
“快來了。”劍崴應付着。
“要是有緊急事,大姐招呼我一聲,敲敲門就可以。”
“謝謝!”
劍崴終於到了臨產時期,她也確是想到誰來侍候她的月子,按中國習慣,母親照料女兒生孩子是最好的,可是劍崴的母親早已不在人世。其次是婆婆,可是婆婆呢?劍崴壓根就沒有婆婆的概念。她想到沈園,但是身爲總經理能來照應她麼?走一步看一步吧。她也考慮過住進所謂月子中心,好的中心大約每月近十萬,一般的要四五萬。錢不是問題,毋士禾給的支票足夠他化費。但是她不能奢侈,必須儘量節省,把錢用於培養寶寶。母親的思維出發點,經常是孩子。
醫生說了臨盆的日期,可是寶寶急於來人世,提前三四天出宮,而且選在臨晨三四點,劍崴沒法,只好忍住腹部的疼痛,敲了410的門。一會近視男開門,他的反應真快:“走,你準備一下,我們下去。”劍崴稍作收拾,出門便疼得站不起來,鄰居幫帶上門,又推了推,說明他很細心。然後他毅然托住她的笨重的身子,吃力的一步一步下了樓。
“你在這歪着,我一會就來。”近視男把孕婦放在青草地上,不一會就開來一輛黑色的小車,他半托起孕婦進了車中坐穩。半個多小時,到了醫院。剛到醫院不久,宮門大開,醫生髮現孩子的臍帶纏着脖子,費了點手腳,但總算比較順利生了出來,費事近一個小事。
因爲畢竟是高齡產婦,力量不夠,幾乎是用盡平生之力,把寶寶逼出了宮門。很累很累啊!但到劍崴醒來,已是近中午,方知寶寶是個男孩,見寶寶方面大耳,活像毋士禾的再版。
下午,婦產科主任對劍崴說,市公安人員想找她問話,能否見下?劍崴奇怪,這公安人員急於找她,肯定有急事,難道她私生孩子犯法?她自己也笑了。
劍崴表示同意。一會進來一男一女兩位警察。原來是詢問鄰居410的情況,劍崴就實話實說她同410近視男的簡單的鄰居關係,以及她今晨主動敲他的門,請求幫組,然後他開車送來醫院,乃至沒有道謝一聲,他就走了。
警察告訴劍崴,410住的是中州市出逃的貪官賈主任,剛鎖定他藏在這鎮上杏花邨小區,410是賈某人用他叔父的名義買的房子。警察清晨就來敲門,可是沒人答應。在小區門口的監控中,發現他開了小車出去,車子到了醫院。後來小車又向杏花邨駛回,但是進了小區,又很快立即離開。
警察走後,劍崴想,如果不是她急於生寶寶,這個賈主任一定進了局子。劍崴希望410能躲開警察的追捕,她也說不出所以然,因爲醫生說晚來半小時,可能寶寶要出事,纏在脖頸上的臍帶可能使寶寶窒息,她是感激410的近視男。這人啊就是那麼回事,人家對你有恩,總想着他的好。
這個賈主任的人生已不閃亮,一堆沙粒,但還是沙中藏金粒,人性未泯。
一星期以後,劍崴母子一切正常,因爲婦產科牀位向來緊張,護士長問劍崴何時出院。劍崴之所以儘可能在醫院多呆些日子,讓寶寶享受每天一個澡,回去以後,就沒有這個好的條件。?到了第八天,上午十點說是有位中年女士來訪。劍崴想,這女人是誰呢?既然人家來訪,不好拒絕。
一會,進來一位穿着得體,款款而進的捧着兜鮮花的中年女人來了,放下鮮花,去掉口罩,劍崴方認清是沈園。劍崴忍不住涕淚滿面。因爲房間還有其他人,不便多說什麼。
“大姐,我好想你。”劍崴說。
“我因爲出差,回來後才知道你大喜。讓大姨看看寶寶。”沈園俯身彎腰看了旁邊搖牀上的寶寶,真是活脫脫的小毋士禾,但有其母的秀氣。
“大姐,我今天出院,你來的正好,我真是絕處逢生。”於是沈園幫着辦完出院手續,說來慚愧,出院費都是沈園交的,而住院的一筆兩千元押金,竟是出逃的賈主任墊付的。
沈園駕車,帶着劍崴母子,半小時後,到了杏園村小區,上了四棟411室。
這天陽光明媚,室內很亮堂。寶寶一路睡着,到家還沒有醒來。
沈園一定要讓劍崴休息。她自己便忙開了,打掃衛生後,又去超市購買食材和母嬰用品,回來後又投入廚房,煮飯摘菜等等。
夜幕降臨時,一頓比較豐盛的晚餐上了桌。
“大姐的烹調水平真可以。”
“自小跟母親學的,母親說,女孩子要學習家務,做飯菜是家務中的重頭戲。”
“我媽去世的早。只記得媽媽教我使用筷子。”
見劍崴胃口好,沈園很高興,胃口好,纔有奶水,寶寶纔有充蘊的糧倉。
躺在牀上的時候,沈園方覺得累,但心裡充實,見劍崴母子平安安頓,是種安慰。
兩人平躺一起,有一句沒一句聊着。
“我是聽公安局一位女友說了你的情況。她參與我的案件複查,一來二去我們熟悉了,因爲她也姓沈,稱我大姐。因爲她談到那位潛逃的賈主任,是她去你住的醫院,找你瞭解情況的。這樣,我才吃驚的得知你生了孩子。立即駕車趕來,司機都沒有帶。”
原來如此,這個使異性姐妹能無意中聯繫起來的人竟是賈主任。
“你今天要不來,我可能狼狽了。臨盆時候羊水已經破了,急急忙忙啥都沒帶,就到了醫院。”劍崴就說起鄰居賈主任怎樣及時相幫的過程,說沒有他,還讓她母子吃苦。
“這個地方倒是很隱蔽,大概是賈某人狡兔三窟中的一窟。”沈園說,她已經看到410門上交叉貼上公安局的封條
然後劍崴又細述了她同毋士禾有怎樣的機遇,不想竟懷上寶寶。
“這是上天的瞻顧,多好的寶寶,善有善報,你同毋老闆都是善人。妹子,我不明白,你這樣的大事,爲何不告訴我呢?你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回到病重的肖師傅身邊,很快她老人家走了,心情鬱悶,跟着又閉關,然後發現大事不好,懷了孩子,幾乎手機沒有打開過。到了這裡,幾次想撥你的手機,但又不想騷擾你這個大忙人,我想,今天你要是不來,我肯定會給你電話,因爲我幾乎絕望了,怨自己無能,怎麼連帶寶寶出醫院,都這麼難?想到要回來取銀行卡結算出院費,可是又不放心寶寶一個人在醫院,聽說有壞人到醫院偷盜嬰兒,哪敢讓寶寶一個人呆着?”說完,劍崴笑着哭着。
沈園給劍崴遞上紙巾:“從沒想到寶寶父親?”
“想也沒敢想。這事太複雜。”
“他給我來過電話,問起你的情況,我如實說,聯繫不上,他嘆口氣收了線。你同他的關係,何必考慮的過多?當初讓你代表我們公司到毋士禾公司談合作事宜,你應該清楚,我是想促成你們的姻緣。你們其實是互相吸引,經過一段時間瞭解,相知較深,說是偶然在一起也是必然,不是那種陌路相逢的逢場作戲。既然是毋士禾的血脈,不能瞞着他的。這事以後再商量怎麼同他溝通。”
“大姐,你給寶寶起個名字吧。”
“就叫狗狗吧,狗年生的,大名最好留給他父親起。”
劍崴沒有異議。
“我明天一早走,本來想帶你到我家的,但我想你這裡安靜些,在這裡把月子坐滿。我讓梅梅過來幫你,這妮子反應快,還善於烹調,每個星期都去我那裡給我包餃子。”
“那她在公司的工作不受影響?”
“她那份工作暫時由她未婚夫頂着,對外說她出差。”
“同毋士禾公司的合作情況怎樣?”
“合作雙方能不能成功,各自都能從對方考慮,才能合作共贏。毋老闆的生意一直做的比較順溜,在於他這個人眼光遠,不斤斤計較眼前的一點利。合作已經初步上了軌道。”
“要是沒有寶寶,我可能還要回到你身邊,這幾年入世後,又回到佛門,感覺有種難以去掉的寂寞。”
“有了寶寶,不影響你發揮你的才能。我可能受父親的影響比較深,他是個奉獻主義者,認爲人生在世走一遭,應該爲社會做些有益的事,爲社會留點什麼好的東西。你是有能力的人,不是說在佛門不可以,而是入世對你更合適。不過現在你的頭等大事是撫養好寶寶。等你滿月後,我來接你回中州。”
“前天我在夢中,怎麼夢見賈主任給抓起來了,心裡難過的醒了過來。你說這事怪吧,怎麼同情有罪的人呢?”
“他在你急難中生伸出援手,也算在他潛逃期間幹了件好事。不過在中州,此人的口碑很不好,說他玩弄女性有情婦什麼的,倒還不奇怪,現在官場,男人以有情婦爲榮。他的問題是貪,但我估計,頂多也只是小老虎。在中國地市一級的官僚,沒有有效的監督,也就很容易出大小貪官。海南文昌市委書記謝明中,貪污近三千萬,不敢存銀行,裝滿了19個皮箱放在家。從歷史上看,當權者盛行貪腐,社會危機也快到了。”
說着說着,兩人逐漸話少了,困了!
沈園率先閤眼,一路奔波,又忙着安頓母子,她確實比較疲憊,畢竟五十多歲的人了。
劍崴望着沉睡中的沈園,她覺得沈園像她的母親,此生能結識這樣一位優秀的女人,她知足,佛門她遇到肖師父,紅塵中她同沈園有緣,而且深度遭遇的唯一男人,是條真漢子,更何況,上蒼又賜給她一位將是終身結伴的男人——兒子,作爲曾經浪跡江湖的她,應該感恩上蒼。
此時劍崴忽然想到肖師父的贈言:西出陽關有故人,難道這“故人”就應在兒子身上?兒子同母親是前身有緣的人,真正的故人。
劍崴親了口兒子,歪在故人身邊進入夢鄉。
沈園回到中州,立馬找來梅梅,要她出趟外差,告訴她伺候產婦劍崴。梅梅熟悉劍崴,知道她同劍崴阿姨的親密關係。
“阿姨,那得謝謝你。”
“這怎麼說,要你去幹家務,等於是保姆的角色,我和劍崴都得謝謝你纔對。”
梅梅紅着臉說:“阿姨,我懷上了,想人流,在中州不方便。到了那裡就好辦了。”
“真的?那你不能去,搞家務還是挺累人的。”
“我一定完成任務,把劍崴阿姨母子伺候好好的。”
“你懷有多長時間?”
“現在快一百天了,不能再拖了。”
“小傻瓜,一定不能流,把小結巴給生下來。”沈園笑着說。因爲梅梅的男友是結吧子
“阿姨,你看,現在我當上幹部沒幾天,一生孩子怎麼辦?”
“你已經二十五了,生孩子的最佳年齡。孩子遲早要一個,女人能懷上孩子並不容易啊!不是想懷就能如願的。”
沈園嘆口氣,自己也是婚前有過一次孕,因爲那時大學剛畢業,丈夫剛從部隊復原,兩人都希望幹一番事業,就瞞着父母打掉了孩子,不想婚後,想懷孩子就是不能懷上,吃藥都不行。如果有了孩子,丈夫可能不會放縱,她也不會做出兩人要同歸於盡的瘋狂。
“既然已經這了大了,人流可惜了,生下來。孩子爸知道嗎?”
“知道,他也愁得不輕,本來先計劃積錢買房,再結婚,再考慮孩子,現在啥都沒有,就有了孩子,愁死人。我媽不在,他的媽在農村,要照顧有病的老伴,也不能來我們這裡。”
“不用愁,阿姨來伺候你。當初,你媽在牢裡,最不放心的是你,她因公受重傷閉眼前,老是望着我,我說,放心走吧,梅梅交給我,你媽這才合上眼。”沈園語調低沉,梅梅已經泣不成聲。
沈園給梅梅抹去眼淚:“現在都好起來了,你媽地下有知,也當放心,知道你懷上寶寶,她會高興。你就去劍崴阿姨身邊,事情不會太多,做個伴吧,也要注意自己身體。懷寶寶時,一定身心兩方面調劑好。”
送走梅梅後,沈園考慮,如何把頭條重磅消息,透露給毋士禾?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