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闆爲何要挽留虎子在一個屋頂下過夜?
她說:“半夜時我醒來,睜開眼,總見天花板上有個人影晃動,再也難以入睡,也不敢睜開眼。這情況已經是兩夜了,”
從市三姐的惶恐中,虎子判斷她沒有瞎說。
“第一晚過去,我想可能是旅途勞累,出現幻覺。我就沒有對你說。可是第二夜間又是這樣,我擔心這最後一夜還是這樣,甚至是變出花樣。今夜,我本想同你一起拉呱到半夜,然後一覺到天明。”
虎子是不信神鬼的。
“兄弟,我在沙發上睡,請你在大牀上。”
虎子猶豫了一會,終於說:“大姐,我歪沙發吧!”
“這大牀我也不敢睡了!再說我睡沙發上習慣了,你這大個沙發上容不下你。”
恭敬不如從命,外出這幾天,虎子看到了老闆的能力和風度,從心裡佩服她的幹練。至於她對他偶爾有的一種親熱,一旦他婉拒,她也就適可而止。所以虎子對三姐還是尊敬的。
虎子也累了,和衣倒下,不一會就睡着了。一覺醒來,竟是大天白亮,看沙發上的三姐,還在躺着。
虎子見三姐臉色紅潤,睡的迷迷糊糊的樣子,仔細一聽還有低低的呻吟聲。虎子不自覺的伸手去摸她寬寬的額頭,竟是滾燙。老闆病了!
這幾天,虎子感受到了老闆連軸轉的快節奏辦事作風,而且在酒場也是精力充沛。人的精力總是有限,一旦透支,很容易生病。
虎子的任務是負責老闆的安全。
“去醫院吧!”虎子說。
老闆輕輕的點了下頭。虎子去衛生間絞來個熱毛巾,讓老闆擦了把臉。虎子去自己的房間洗了臉刷了牙,回到老闆房間,見她已經換去睡衣,無力的靠在沙發上。
虎子提上老闆的皮箱,扶着她出了門。可是見她移步無力,便索性背起她下樓,到了地下大堂,問櫃檯服務員,醫院在什麼地方?服務員說,賓館斜對面就有一家社區衛生所,不仿先去吊點水。虎子笑了,他聽他媽說,養老院裡的老人,誰頭疼腦熱,就送社區衛生所吊水。百姓武術館的隔壁,就是一家社區衛生所,似乎病人去了那裡,就是吊水。
虎子徵求三姐意見,她無力的點了下頭。
雖說社區衛生所在賓館斜對面,但並不很近。虎子背上老闆,提着手提箱。足足走了半小時纔到。到了地方,虎子已經冒汗。
一位五十多歲的白麪男醫生,慈眉善目,他朝虎子點了下頭。不需掛號,醫生將一支體溫計,交給三姐,然後又去給一個孩子看喉嚨。這時,虎子放看到屏風裡面有四五個男女坐在有軟墊的靠背椅上吊水,一位四十多歲的護士正在給一位老年病人注射。
大約十分鐘以後,醫生來看三姐的體溫計,虎子從旁一看,三十九度。
醫生有看了看了喉嚨,然後說:“可能是感冒,吊點水吧!”
一共吊了四瓶水,直到中午近十二點才吊完,中間還加註了一針管藥水。期間,虎子一直坐在老闆身邊,手提箱夾在兩腿間。他中間很困了一陣,但是不敢閤眼。
然後,醫生又給開了點藥:“明天還來!”
虎子說:“先把今天的醫藥費結清。”醫生在一個小本上,開出藥費,共八十五元。
這時,三姐的精神好了不少。虎子要揹她,她說:“慢慢走吧,權當散步,你也累了。”
到了賓館,上了樓,進了房間,三姐一下歪在牀上。可能是藥水裡的安神成分起作用,三姐說:“我想睡。”虎子便給她脫了鞋,放好枕頭。一會,見三姐閉上了眼。
虎子其實也感疲憊,本想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但是他怕睡實了,老闆醒來喊不應,便拿出一本書歪在沙發上看,這書不知是誰丟在這房間的,書名爲《男人的資本》。
《男人的資本》,還勉強能看得下去,是當今男人的勵志書。但虎子認爲這本書還是站在大男子主義角度寫的。無非是男人要有作爲,不能吃軟飯。虎子基本上認可這本書的立場,是男人就應該勇於擔責,他看不起畏畏縮縮的白面書生,這種男人多了,於家庭於國家只能有害。
到了下午兩點,虎子終於架不住上下眼皮發澀。反正自己不是總理,睡不睡覺由不得自己。周恩來是總理中最累的總理,有回他接見巴基斯坦客人,友好國家麼,無話不談,總理說,我很累,想睡,但不行,即使不接見您,我還有別的事等着,恕我抽支菸。周總理是不抽菸的,困極了又不能在客人面前打瞌睡,千載難逢的點燃了煙。
虎子見茶几上有包軟中華,這是老闆用於應酬的,不過她偶然也吸一支,她吸菸的姿態很酷。虎子終究沒有吸,不想破了生來沒佔煙的戒。他靠在沙發上,還是進入了夢鄉。
恍惚間,藍妹終於來了,她一見虎子,便抱住他,虎子把她舉起打旋。
“放下我,別傷了肚子裡的寶寶。”
“是我的寶寶?”
“不是你的是小狗的。”
虎子親着藍妹:“我要當爸爸了。”
兩人躺在碧綠的草地上,忽然烏雲四合,眼看暴雨要來。
“我不能走了,你看這肚子。”
虎子見藍妹的肚子真的鼓了起來,奇怪,怎麼寶寶一會長大?
“你揹我吧!”
可是,無論如何背不動藍妹,眼看暴雨要來。
虎子一驚,醒來睜眼一看,見三姐望着他笑。
剛纔是在夢中。
“你可能把手壓在胸前,我把你的手拿開了。”三姐說。
虎子起身一看茶几上的手機,已是十九點,外面天已黑。
“好點沒有?”虎子翻身坐起來。
“好了,莫名奇妙發燒。”
虎子洗完臉說:“給你弄點吃的吧。”
“就在賓館食堂吃點吧。”兩人去了賓館食堂。
三姐要了筍片炒肉絲、麻辣豆腐、紅燒仔雞、一碗番茄雞蛋湯。因爲中午沒有吃,虎子一連吃了三碗乾飯,幾樣菜基本由他掃光。三姐只是吃了碗清湯掛麪。
“看你吃飯這麼香,真好!睡得香,吃得香,這就是幸福。”三姐說。
“這碗不大,大碗盛滿飯,一碗就夠了。”虎子抹了抹嘴,不好意思說。
從食堂出來,直接回到房間。以往三姐有晚飯後散步的習慣,考慮到她可能風寒感冒,就沒有提醒她散步。
“晚上九點的動車我退了。”三姐帶了手提電腦,她是在網上退票訂票的。
“明天上午還吊次水吧。”虎子說。
“明天再說。”三姐說,“我覺得現在一般醫生的本事,就是吊水,不及過去的名牌中醫有本事。我父親偏愛中醫,他有病總找一位老中醫,號脈就是幾分鐘。開藥方也要斟酌再三,吃了他的中藥,往往很有效,雖然不像吊水來得快。但是從身體長遠健康來說,因吊水而進入人體大量的抗生素,這對身體有損害。”
“是啊,西醫除了少數高難手術,需要真本事,一般的醫生,就是開現成的藥和吊水。”
“你們搞武術的,我看花架式的也有。”
“就是有武術真本事的,在現在也難混跡江湖。一些黑道人物,不要真本事,有槍就行,你武術再高,敵不過一粒子彈。我出門最多能帶上三節棍,出遠門加把刀。”
“這回帶刀了?”
“帶了。給人保護,不帶不行!”
“你這一米八以上的大個,肩寬膀粗,就給那些不幹好事的一個下馬威。”三姐說,“我這幾天怎麼覺得你的手機很安靜,我猜你還沒有女朋友吧?去年我找了個保鏢去了新疆一趟,他的手機可忙,盡是女人的電話,煩死我了。”
虎子淡淡一笑。
“三十多了,也該考慮成家。要是你信得過我,給你介紹一個吧?”
“謝謝大姐。”虎子不想談這方面的事,便轉移話題,“大姐,我想問,你怎麼喜歡睡沙發?腿屈着,能好受嗎?”
這一問,觸動了三姐的一根神經。
“你這麼大個子,睡賓館這樣的沙發當然不行,我還湊乎。不過我家裡的客廳裡的沙發是定做的,就是你這樣的大個,也基本能舒展身子。不滿你,我們夫婦分居後,我是一直睡客廳的沙發。這話得從四年前說起。”三姐喝了口水,“我們是由介紹人介紹認識的,他有過一次婚史,因爲我已經年齡偏大,父母又催得急,彼此沒有較多時間瞭解,便領了證。婚後,我繼續在商場打拼,他也忙他的事。兩年後,我發現他不對勁,女人對男人感情的變化是200%的敏感。他過去就是因爲對感情不忠而離異的,男人有了這個毛病看來是很難改的。就這樣吵吵鬧鬧一年,婚姻進入第三年,我因爲公司受資金短缺而奔忙的,往往深更半夜回家,他到反誣我有所謂野男人,不讓我進臥室,我不得不在客廳過夜,後來乾脆就客廳沙發當牀。彼此的感情已經冷到零度,之所以沒有打離婚證,就是因爲暫時沒有一方首先發難提出。我們兩人,也許有個優點,君子動嘴不動手,從沒肢體衝突。也算我男人一個優點,不是那種簡單爆燥的家暴男人。”
虎子是那種真男人,不喜歡對別人的感情困境追根刨底,這並非完全是優點。假如當初他師弟陷入感情困境時,他能深入瞭解,以更多的具體關心,也許還能化解師弟心中的結。
“三姐,能湊合就湊合吧。”虎子想不到說什麼,他想到老媽掛在嘴邊一句話“勸合不勸離”。虎子本想說“大姐”的,說漏了嘴。
不想老闆笑了起來:“你也知道我們中州的傳說?其實,中州能幹的女性不少,我排不上前三。一姐在我看來,也不應是電視臺主播。論實力和影響,一姐當屬原來的副市長傅鈞山的兒媳沈園。”
“我聽我義父說起過她。”
“她現在實際上是職業經理,給中州市原來比較有名的苟經理管理企業。我佩服她的是:第一她是有血性的女人。中國有血性的男人不多,女人中倒有些,像秋瑾、趙一曼等,沈園也能算上。她看到當警察的丈夫,胡作非爲難以改正,不是採取離婚了事,而是用同歸於盡的手段,夠烈性!
第二是沈園坐牢時,成了牢中明星,她使不少牢友從善。我的表舅是副監獄長,至今提起沈園,還豎起大拇指,佩服她的的能力和氣質。
第三是她出牢後,謝絕所有的聘請,一心照應已經退休的老公公,她的老公公傅鈞山也的確值得她孝順,因爲傅鈞山始終站在沈園一邊,爲兒媳聘請辯護律師,每年都去探望牢中兒媳。
第四,傅副市長見義勇爲捐軀後,她沒有消沉,用她的能力和知識,貢獻於社會,現在苟經理的企業是中州市的納稅大戶之一,而且她使企業轉型成功。”
三姐一口氣說下去。也許是感冒藥中的安眠劑作祟,三姐說了會話,眼就掙不開了,在沙發上一歪就睡着了。
虎子一看已經近十點了,想回自己的房間,考慮到老闆在病中,本來就疑神疑鬼的她,別在半夜再出故事,便繼續看《男人的資本》,看了一會,覺得這本書大多老調重彈。忽然想起梔子表妹枕邊的《拿着剪刀奔跑》,當時應該借來看一看,那書名就很有意思。
近十一點,虎子熄燈就寢。他一向是倒頭便能入夢鄉的,果然一覺醒來已經天明,忽然覺得枕邊有人,起身一看,是三姐。不過她還在迷糊。
虎子再三姐身旁靜靜躺了一會,連呼吸都不敢放開,一會便悄悄起身。早晨有點寒意,他給她輕輕蓋了毛巾毯。
虎子有晨練習慣,搞武術的人,每天必須練習基本功,就像歌唱家必須每天練嗓子。歌后鄧麗君,即使出國,也是每天習慣臨水練半個小時嗓子。
虎子伸腿摔胳膊活動了近一個小時,便回到房間,見三姐已經醒了,但還在躺着。
“我怎麼睡到牀上了呢?”三姐笑着問虎子。
“可能是你覺得沙發侷促,下意識換到牀上。”
“昨晚你在哪休息的?”
“擔心你半夜醒來有事,我在這大牀上休息的。”虎子實話實說。
“你沒有發現我睡你身邊?”
“早晨醒來才發現。”
“你不感到奇怪?”
“沒。”
三姐哈哈笑了起來,她被虎子的誠實逗樂了。
“上午還去吊一次水吧?”
“上午十點有班動車,昨天退票時我已經定好了票。等會你去藥房給我買盒藿香正氣水,這藥尤其適用春夏季節,昨天就該買的。我見社區衛生所的醫生,給我開了盒正柴胡。這個大夫對中醫看來完全外行,中藥正柴胡是寒冬用來治感冒的。一箇中國醫生,怎麼能對中藥一竅不通呢?我不去吊水了,想到大劑量的抗菌素隨着液體進入血管就害怕。”
“這也怪我,我看到了醫生把正柴胡裝進藥袋。說明我對中藥也是一竅不通。”
“身爲中國人,對中藥應該有點基本認識。我始終認爲,中國有許多好東西,不能像現在崇洋媚外,歷史上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妄自菲薄,什麼都是美國和西方的好。”
早飯後,虎子去藥房買來藿香正氣水,兩人說了會閒話,便往車站趕。上了動車,見三姐精神尚好,便放心了。
到中州下車前,三姐把一張名片交給虎子,上面用墨水添上了一個新手機號:“我添上的號,只有少數親朋知道,你有事找我,就用這個號。後會有期。”下車後,兩人各自有車來接。
虎子急於到家,不知媽要商量何事?
原來,虎子小姨的婚事有變,那個老頭,本來答應要同虎子小姨領結婚證的,但是老頭的兒子堅決不同意,明白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涉及到老頭的家產問題,如果老頭結婚了,女方再生個兒子,老頭的家產至少一半屬於後妻和孩子。
老頭兒子是個粗人,在中州江湖上有幫弟兄,但礙於虎子這幾年在中州建立起的人際關係,老頭兒子也不敢輕易無理。
老頭很苦惱,他不想同兒子鬧翻,就這麼個兒子。
“教授,苦惱狠了!”老頭找艾教授訴苦。
“這愛情有獎勵也有懲罰,現在是你這個養老院分院院長受懲罰的時候。”艾椿笑說,“不愛吧,放棄吧!”
“不行!要是這樣,我死後必定入地獄。給我想想,怎麼辦?”
“你自己寫個結婚證吧。”艾教授說,“民國時期,流行自己寫結婚證,兩人按上指印,證婚人按上指印。我看這也很好,這指印在許多國家有法律效應的。”
“那你給我寫一個。”
“我給你擬上稿,你同意的話,再抄上。”
一會艾教授擬完結婚證稿:
我倆自願結爲夫妻,百年到老。彼此忠於對方,彼此敬重。同甘共苦,共育兒女。
“就這三十個字?”
“再添上七個字:任何人不得干涉。”
“那你就添上吧!”
“還有,我都六十多歲,她還算年輕,說百年到老可合適?”
“百年和合,百年偕老等說法,是種吉利話。”
艾教授拿出兩張上好的藏紙:“這是西藏的紙,是我一位朋友從西藏帶回來的,這種紙用來抄寫經文的,經久耐放,不怕蟲咬,象徵着你們的夫妻長久。”
鄰居老頭很感動,抄好兩份結婚證。他想了一下:“請你來當我們的證婚人!”
“我是隨時伸腿的人,得找個年輕些的證婚人。這個人必須強勢一點的。”但想來想去想不到合適的人。
“教授,還得請你出馬,我那位可能不認這結婚證,請你這老姐夫出馬說服她。”
“可以!”
當天晚飯後,虎子也回來了,艾教授同妻子和虎子說了分院老頭院長結婚證的事。
“那有法律效率嗎?”
“這可是比老頭的遺囑還遺囑的硬件,這證是當事人寫的,有手印,有證婚人的手印。當然這是權宜之計,看事情以後怎麼發展麼。”
“那你說行就行,我來同妹子說。證婚人請誰?”
虎子說:“我來請,是我這回陪去的老闆。”
“她願意,如果是她來徵婚當然好。”艾教授說。
“我問問她。”
虎子第二天就電話聯繫上三姐,說有要事請教。兩人約定晚上湖濱酒店見。
三姐聽了虎子一番話,開懷的笑了起來:“我們中州市真是很豐富,我是第一次聽說手寫結婚證。”
“聽我繼父說,民國大名鼎鼎的林語堂等名人,年輕時結婚,都是自己制定結婚證。”
“這倒是挺有意思,既然你來邀我當你小姨的證婚人,是給我的一份榮譽,我願意!”
三姐當即在兩份結婚證上,用碳素筆簽上自己的大名,並用虎子帶來的印盒按上指印。
這樣,婚姻風波暫時平息。
一個星期後,三姐找到虎子:“兄弟,晚上湖濱酒店見!”語氣上,沒有商量餘地。
什麼事呢?不去不好,你邀人家,人家爽快答應,人家約你,豈能迴避?便跨上摩托應約去了。
三姐是自駕來的。來了就點菜,上的紅酒,酒過半巡,三姐開口:“老弟,上回你讓我做證婚人,這可是特殊的證人,很感謝老弟,說明你是信任老姐的。人生在世,多幾份信任,枉不爲人。”
“借重經理的名聲,我小姨和他的老丈夫看到你的簽名和手印,十分高興。”
“那老人的兒子也是不明事理的人。沒有結婚證,老父百年後,就能獨吞遺產?”
“還是我那位義姐好,我媽同艾教授結婚,她從國外趕回來,見我媽就說親熱的喊媽媽。她還表示,父親的的房子,讓我媽全權處理。”
“你那義姐還是我讀中學時的校長,鼎鼎有名的米校長。”
“受過高等教育的就是不一樣。”虎子說。
“那也不一定!”三姐說,“我家那位就是斤斤計較的人,人家還是研究生。”三姐擱下酒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老弟,這是我倆的離婚證,你看看。”
虎子見是手寫的:
我兩人自願離婚,房子各人一半,今後各人感情方面的事,對方不得干涉。
三姐說:“我們的心早不在一起,可是他這個人死要面子,不願去婚姻登記處辦離婚手續,我老媽也不希望我離婚。看到你拿來的手寫結婚證,受到很大啓發,我同他一說,手寫個離婚證,在兩人之間生效,待到合適時機,再去辦正式的離婚證。他表示願意,但說證明人必須可靠,我說了請你擔綱,他說行,但是他要同你見下面。”
“可以!”虎子虎子爽快答應。
“我那位因爲在政府做事,有種優越感,你別被他那狐假虎威鎮住了。”三姐說。
就這麼說定,兩人出了酒店,三姐開車先走,虎子坐摩托後走。走到一處樹林,聽得有人在樹林邊喊“救命!”。其時已經近十一點,且在週末。聽到這喊聲的不是虎子一人,但不管坐車的還是步行的,都沒有停下來。
虎子稍一猶豫,還是停下了摩托,取出隨身帶的三節鞭,往喊聲處緊幾步前趕,月色朦朧中見一個男人狼狽不堪,抖着聲音:“女的還在裡面!。”
“你受傷了嗎?”虎子見你那男人臉上似乎有血。
那男人抹了下臉:“被樹撞的。”
虎子顧不得這個男人,朝那驚慌的男人所指的方向大步跨去。
虎子繞過一棵大樹又一棵大樹,見一個粗壯的男人慾對躺在地上的女人非禮。”
虎子向那男人大喝一聲“住手!”那歹徒毫不示弱,拔出一把閃光的刀,同虎子對視。虎子拉開架式,揮動三節鞭,打向對方,打落了歹徒的刀。歹徒終久色厲內荏,掉頭逃走,鬍子撿起刀,這時虎子見不遠處旳樹根邊,還有個黑影在晃動。
對於這些歹徒,虎子並非十分憎恨。當整個社會道德嚴重滑坡,沒有受過多少教育的許多人之中,難免不犯罪。
虎子沒有追趕,救人要緊,便扶起女子。女子硬是起不來,虎子不得不雙手從後面託她站起,爲免得歹徒可能有團伙報復,虎子趕緊拉着女子離開樹林。這一帶的路邊綠化,還是當年傅鈞山副市長督促完成的,現在已經是能呼風喚雨的密林。
到了路邊,卻不見那位男人。虎子便讓女子坐上他的摩托,向附近的派出所駛去。
虎子報了案,取出歹徒的匕首,交給所長。這才見女子原來是位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說是中州大學一位大四的女生。這女子倒是很感念恩人,不像現在有些受救之人,忘恩無義。一定要虎子的手機號和地址,虎子只得把手機號告訴她。
虎子同市內的派出所大都熟悉。他告別了所長,因爲有事先走了。
第二天中州市晚報社會新聞一欄中,以《義士深夜救美》爲標題,刊出中州某大學一女學生夜間受歹徒騷擾,幸遇義士相救的報道。沒有提虎子見義勇爲的壯舉,因爲見義勇爲要經過慎重覈實。虎子對榮譽一向很淡漠。
四天以後,三姐邀虎子上午去某個咖啡廳。進入一個包間,見三姐和另一個男人已經在等候。三姐拿出擬好的兩份離婚協定,虎子也就明白怎麼回事。
虎子見那男人一直低着頭。同三姐介紹的她老公很傲慢全然不一樣,興許是因爲夫妻離異心有慼慼然。
三姐對那男人說:“今天是我們履行簽字手續,沒別的,如果對協議內容沒有異議,就簽字吧。”
虎子是局外人,從外表看,這是一對好男俊女,一位是在政府部門工作,一位是成功的商界人士。不僅衣食無憂,而且是中產階層無疑。但是婚姻不看面子看裡子,一件華麗的皮衣,裡面有許多的蝨子,只有穿衣的人才知道。
虎子爲慎重起見,看了一下協議書內容,同上次在湖濱酒店看到的差不多,便認真的簽了字,按上手印。
奇怪,這位男人怎麼始終不吭聲?直到離開咖啡廳,虎子同那男人握手道別時,才覺得彷彿面熟。
回到家,虎子在記事本上,記下了這天的主要經歷。他並非每天都記事,但他認爲是主要的事情,一定記上。這是來中州後,艾教授所叮囑的一件事。
虎子記下了離異人的各自姓名,大體協議內容。
隔兩天,虎子的手機響了,那位林中遇險的女大學生說要去看他,虎子硬是推諉不了,便告知百姓武術館的地址。女生的父母也來了:“我男友出差在外,沒有來。”女生說了她男友的名字,虎子一下聯繫上了咖啡廳那男人,整個記憶鏈拉了出來,女生的男友,就是三姐的老公,就是那夜色中喊救命而又倉皇逃避的男人。
女生同父母買來了一提兜高檔水果和一套高檔西服套裝,大楊創世旗下的品牌服裝,羊毛蠶絲材料製成的。少說也得一兩千。
女生硬要虎子試裝,一試正合身,這種高檔西服,穿在壯男身上格外帥氣。
“那天在派出所,我就記住了你的身高和深寬。”女生說。
“你的眼光真可以!”虎子不由得佩服。
“我們女兒在大學學的是服裝專業。”女生的媽媽說。
這禮物不收看來不行,以後再還禮吧。
不久,三姐來了電話給虎子:“我們的館長,你這英雄救美的事,怎麼不告訴我大姐?”
“不值得提起。”
“我是問了晚報社社長,是我的朋友,才知道《義士深夜救美》中的義士,原來是你。你可知道那位喊救命的男人是誰?”
“沒看清他的臉。”
“我想可能是我家裡那位,算他命好,遇上了你。要不讓那小妮子出醜纔好,就是她死纏活纏我老公。”
“大姐,你已經容忍了,我佩服你!”然後輕輕放下電話。
羅曼-羅蘭說,當我們認清生活中的真相後,我們依然能過擁抱生活。虎子是這句話的履行者。他沒有暴露那位膽小的男人,也沒有鄙視他,他有他的難處吧。
虎子平靜下來後,禁不住思念藍妹。可巧藍妹帶上一位老人出現在虎子面前,藍妹何以這時來中州,那老人是誰?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