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個時辰,便聽到侍女的請安聲,唔,這麼快就過來了?
“公主呢?”聽起來就知道臉色不好,這聲音讓我在熱水的包圍下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來者不善啊。
“回稟大王,公主在沐浴。”侍女的聲音都在顫動了幾分。
我示意香袖將袍子遞給我,溼着頭髮便踏出了水池,“今天的水涼了。”轉身之際便看到他走進來,將香袖打發出去,才皺眉看向他:“怎麼了?兵權已經在你手中,不知還有何事需要詩雪爲您效勞?”
他陰沉着臉,彷彿風雨欲來的天色,“今天爲何要打發墨風去城西?”他伸手攫住我拿起桃木梳的手,定定地看着我。
微微一愣,“放手啊,頭髮溼着呢。”我掙扎出來,攏了攏髮絲,“怎麼,墨風沒有向你說清楚我要他幹什麼?”
“你……”他的臉色愈發不好,若是宮人看見了,非得嚇破膽,“慕詩雪,你最好是老老實實地做好我烈夙的悠舒公主,不要挑戰本王的底線!”
我笑了笑,似譏嘲,似苦笑,“你都派人跟着詩雪了,詩雪還能怎麼不老實,”起身直視着他,湊近了才道:“我親愛的王兄。”便看也沒看地往外走去,不過想也能知道,那臉色……嘖嘖……“詩雪累了,王兄慢走不送。”歪在美人榻上,背對着他,也不管一衆侍女嚇呆的神色。
“慕詩雪……本王是怕你外出有危險,纔派墨風跟着你,”他頓了頓,見我絲毫沒有轉身的意向,大怒着對香袖說道:“伺候你家主子就寢,擦乾頭髮!”才往外走去。
聽着愈來愈遠的腳步聲,我緩緩閉上眼,慕醉,你終究是不信我啊!
年關將近,慕醉作爲一國之主,需要每年在祖廟齋戒三日,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國祚昌隆,如此算來,似乎有七天顧不了我,還真是……甚合我意。
黃福海因着料理宮中事物,並未隨行,送走了他,趁着時間寬裕,我出宮了一趟,去了——梧桐扇坊。
“閣主,”殘影的身體底子好,要恢復不過是一兩天,更何況僅僅是一副媚藥,“銀暝的盛華太后並非是楚弈的生母,因當年楚弈的生母蘭嬪出身卑賤,纔有當時身爲貴妃的盛華太后撫育,而不久之後,蘭嬪因血虛去世。”
“殘影,你說,這花,什麼時候纔會開啊?本尊都等了兩年了,每年都是剛有花苞,便過了時辰,是不是這些梅樹,不開了?”我輕撫着枝幹,遒勁有力,是梅樹中不可多得的精品。
“閣主若是喜歡,那便等下去;若是不喜歡,那就命人伐了。”殘影出神地望着這些樹,等待花開的又何止我一人,也對,我若喜歡,那便等下去,若是不喜歡,那便伐了,那就等着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會開的。
“罷了,你繼續說。”我畏寒的回到屋中,摩挲着手中的扇面,放眼看去,書房中的書,件件都是珍品,也不乏慕醉喜愛的孤本,千金難求。
“藥王前去銀暝替她醫治,但貌似情況不明,而毒聖也在前往銀暝的途中遭人截殺,”他驀地擡頭,看着我略微不善的臉色,“是十二玄衣衛做的,受了楚弈的命令。”殘影一身墨色的袍子愈發顯得人頎長,如果忽略臉上那半塊面具,不知是臉受了傷,還是什麼緣故,從未見他摘下面具。
“換了你遇上玄衣衛,有多少勝算?”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十二玄衣衛據說每個人都身懷絕技,不好對付啊,難怪他會傷成那種樣子。
“五成,可殺敵六,剩下的拼死一搏,可以解決,但絕對是重傷。”他的回答很模糊,也很保守,我不明白他爲何要加入影閣,那樣的人,不適合長久地待下去。
“爲什麼要加入影閣,不覺得這鄴京像個牢籠嗎?”我轉過身問他,似乎,他的嘴角有一絲笑意,不同於妖軒,不同於冥隱,像離去的——蕭瀾,只是一怔,我又回過神,他怎麼會在鄴京,他恨不得永遠離開這裡。
“之於我,這裡很好。”
弄影的闖入打破了無言的局面,“閣主,慕醉在回宮的途中遭人暗殺。”
“哦?”我無言的笑了笑,怎麼會有人蠢到想要去刺殺他,我都不敢貿貿然地跟他動手,一來,不想,二來,做不到。“沒事,你命人看着就好,去查查那些人的來路。”
弄影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抓抓頭,“閣主不去嗎?”
我瞟了他一眼,“本尊也不一定能勝過他呢,畢竟,他也年長了我好些年歲,不是麼?”話完,便看到弄影的嘴角抽了抽。“一切只需旁觀,不必插手。”
“是。”
看着殘影,只覺得他適才氣息不穩,似乎是聽到了慕醉的消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