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諾急忙推辭道:“這個是你採的,我怎麼能要,更何況你還救了我,這個也該給你纔是。”說着就要把自己抱着的猴頭蘑也塞給山子。
山子把猴頭蘑扔球似的拋進許諾諾懷裡,拍拍手不當回事兒地說:“這東西雖說不常見,但是跑山偶爾也能遇到,我又不愛吃那東西。”
“你可以拿去賣錢啊!”許諾諾脫口而出。
“就這麼缺錢?”山子聞言失笑,“看你膽子倒是挺大,一般小丫頭遇到這樣的事兒,還不哭得稀里嘩啦的。”
“我也害怕啊,可是哭有啥用,萬一我一哭它再給我一口咋辦?要是哭就能得救的話我比誰都能哭。”許諾諾捶着自己痠軟的腿,覺得沒有剛纔那麼使不上力了,試探着活動剛纔扭傷的腳腕,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嘗試着想要站起來,“無論如何,多謝你救了我一命。”
“舉手之勞罷了,換做是誰我也會救的。”山子看着許諾諾空空如也的揹筐,“你進山是想挖東西出去賣?”
“是啊,家裡太窮,只能儘量貼補些,只不過我對這邊山裡不熟,從早晨逛到現在也沒什麼收穫。”許諾諾想到自己空着的揹筐也有些臉紅,忍不住嘆氣,想當年她在鄉下的時候,也算是個孩子王、山裡通。如今換了個地方,雖說氣候環境和風土人情都還差不多,但是對山裡的熟識度卻是大打折扣,根本不知道什麼東西生長在哪裡。
“你腳扭了先歇會兒,揹筐借我用用,”山子說罷也不等許諾諾回答,直接背起揹筐朝林子裡走去,手裡的柴刀上下飛舞,原本沒有路的地方經他一走,也變得順暢起來。
許諾諾心裡有點兒惴惴,但尋思片刻,還是沒有吭聲。
許諾諾坐在原地等了小半個時辰,久到她都以爲山子是不是偷了自己的揹筐跑了,可又覺得那樣補了又補的破揹筐壓根兒就不值得被偷。
正胡思亂想着呢,不遠處的樹叢晃動,山子揹着揹筐走出來,把揹筐往許諾諾面前一放。
許諾諾探頭朝揹筐裡一看,上頭擱着一把花,看着有些眼熟,一時竟想不起來是什麼東西,撥開遮蓋的植物,下面竟然是小半筐的平貝母,她這纔想起,上頭的花可不就也是貝母的花。
她伸手掐下朵花塞進嘴裡,那股熟悉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開來,讓她一時間忍不住紅了眼圈,記得當年小時候家裡窮,別說是零食,連口糧都經常要借,每年這個時候,爸爸跑山回來都要帶一把貝母花給自己,說這東西又好吃對身體又好……可以說,貝母花的味道陪伴了她的整個童年,沒成想到了這裡,竟然還能吃到。
“哎,你怎麼哭了……”山子見許諾諾突然間眼圈發紅,隨後兩行熱淚汩汩而下,驚訝地問,“看到能賣錢的東西,至於歡喜成這樣?”
許諾諾聞言無語,什麼傷感的情緒都蕩然無存了,看着那大半筐平貝母道:“這些都是你挖的,我不要……”
“本來就是幫你挖的,我要這勞什子做什麼,才懶得去賣。”山子挑眉看向許諾諾,見她神色堅決,不像是能通融的模樣,停頓片刻道,“算了,你也是個犟脾氣,東西你帶回去賣掉,過幾日得空我去找你拿錢,到時候領你上山逛逛。”
許諾諾一聽這話,眼神兒頓時就亮起來,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她已經看出山子是個山裡通,若是有他帶自己各處逛逛,肯定比自己在林子裡胡亂摸索強多了,所以當即舉起手道:“那一言爲定,不許反悔!”
山子從來沒見過這樣爽利的女娃兒,微微一愣,隨後伸出手跟她擊了一掌:“好,一言爲定!”隨後背起揹筐道,“好了,我送你回去。”
許諾諾跳着腳跟在山子身後,沒跳出多遠就累得腳腕痠疼,而且山裡又不都是平地,腳下草稞子和亂七八糟的樹枝落葉,經常保持不好平衡,還得要山子伸手扶她。
山子無奈地停下腳步,把揹筐遞給許諾諾,滿臉嚴肅地說:“自己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