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沛!
這個走狗!
涼夫人隱隱含怒,依舊端坐着,沒有理會柳容沛的話,看着蘇清人,言道:“這一次來,不爲別的,就是爲了生意上的事情。”
柳容沛忽然諷刺一笑,反問道:“生意上的事情?你會爲了生意上的事情來一趟北平?!簡直是笑話!”
涼夫人直勾勾盯着柳容沛,一字一字道:“哪裡來的一隻狗在吠叫?”
“你!”
柳容沛想說什麼,看見蘇清人陰沉的臉色便收了回去。低了低眉目,道:“涼夫人,你說話又何必說的這麼絕呢?我也是爲了你好,所以纔不讓你替涼秋之先生的事情。您也理解理解我吧。”
涼夫人失笑,他看着柳容沛,反問,“從頭到尾,你看見我提了嗎?”
柳容沛啞言,因爲他根本就答不出來。
沈老闆冷了一眼柳容沛,諷刺道:“涼夫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提秋之的事情,倒是你,冒失進來一直大喊個不停。這裡不是你家院子,容不得你大聲喊叫。”
柳容沛見着情勢不對,趕緊忙賠禮道歉,“是是是,是我的問題,我的問題。還請沈老闆,涼夫人都不要生氣了。是鄙人的錯,是鄙人的錯。”
蘇清人嗤笑道:“鄙人本應該是個褒義詞,但是用在你的身上就變成了賤稱,還真是和你很相配。”
他就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柳容沛,因爲他根本就不配。
柳容沛這一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消息,的確是陸生傳來的。可是他自行理會了什麼,別人就一無所知了。他打從衝進來,就已經很是惹得蘇清人不滿了。現下又說了那樣無知的話,蘇清人也覺得像是一隻狗在胡亂吠叫一樣。。
蘇清人柳容沛不敢得罪,只好順從道:“是,鄙人是賤人。”
蘇清人冷言道:“你知道就好,滾吧。”
柳容沛遲疑了下,這才退了出去。
沈老闆立馬吩咐道:“派幾個人守在門口,誰都不許靠近。”
“是。”
柳容沛走後,霎時間恢復了安靜。蘇清人此刻看着涼夫人的目光有些質疑,他問道:“你到底是爲了什麼事而來?”
涼夫人沒有猶豫,篤定答言:“生意。”
蘇清人再問,“果真?”
涼夫人點了點頭,答言道:“果真。”
蘇清人眼底慢慢褪去了質疑來,卻多了些警惕來,言道:“既然是爲了生意而來,那你便說吧。”
涼夫人微微頷首了下,才道:“相信你也知道綿州那便土匪作祟的厲害,現下又兵荒馬亂的。涼家不僅僅要養活的涼家一大家子人,還有爲涼家做事的人。更主要的,還是陸生手底下的那些人。軍餉,軍糧,都要涼家出。所以,現下難免有些吃緊。我便想着,能不能有法子,便來找您了。”
蘇清人一聽,皺起了眉頭來,有些詫異的看着涼夫人,提醒道:“涼家的酒可不是賤賣的。”
涼夫人心裡頭明白,她略微遲疑了下,答言道:“我知道,可現在我別無他法。”
蘇清人似乎是思量了下,這纔對涼夫人道:“涼家的酒北平爭搶的人也有許多,只要打好了關係,不用賤賣。利潤翻一倍的賺,想來應該可以補給足了。這樣,你也不用這麼爲難了。這裡頭的事情就交給我辦了,不過,我可是有條件在先的。”
涼夫人聽的認真,道:“您說。”
蘇清人道:“我幫你,你自然也是我的。人情換人情,就是如此。那麼,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查關於涼秋之的任何的事情了。也不要在問柳小姐關於當年的那件事情了。這個條件,希望你可以做到。”
看着蘇清人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因爲沒有人拿這件事情來開玩笑,涼夫人面色如舊,答言道:“我已經不去查了,您放心。”
蘇清人似乎是不信,問道:“你所言可是真?”
涼夫人答言:“句句是真。如若您不信,大可讓人時時刻刻盯着我。”
蘇清人笑了一下,言道:“如此甚好。”
涼夫人謝意道:“麻煩您了。”
蘇清人擺了擺手,款款道:“不麻煩,都是老熟人了。”
涼夫人知道因爲涼秋之和涼家的關係,蘇清人是很好說話的。但是若是提及涼秋之的那件事情來,蘇清人必然會翻臉。沈老闆怕的也是這個,所幸的是,涼夫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提起過涼秋之的名字來。沈老闆也的的確確是爲涼夫人捏了一把汗。
這事,似乎好像是還沒有完。
蘇清人看着涼夫人,又言道:“今晚,我在府中擺了宴席。專門給涼夫人您來接風洗塵,請。”
蘇清人請字都已出口,涼夫人又怎能拒絕?
她雖然知道是鴻門宴,可是又能怎樣?她只有答應。涼夫人頷首,答言道:“既然您安排的這麼周到,那我推辭便就是我的不是了。”話落,涼夫人笑了笑。蘇清人款款道:“涼夫人肯給面子,我也甚至開心。請。”
蘇清人又說了個請字,涼夫人有些困惑,想問一問沈老闆可否去。但又害怕說錯了話,便沒有問。她起了身來,想找個機會問問沈老闆。蘇清人卻說話了,“今晚沈老闆還要招呼其他客人呢,改天在請一請沈老闆!”
好了。
蘇清人這番話出口,涼夫人就已經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鴻門宴,這場鴻門宴就是爲她一個人擺的。
誰又知道蘇清人心裡頭的想法是什麼呢?可能,還是關於涼家酒莊的事情。不是這件,那便是涼秋之的事情了。涼夫人心知肚明,沒有說話。沈老闆倒也是款款接話道:“蘇老爺您客氣了,應該是我請你纔對!”
蘇清人笑道:“沈老闆,你我都這麼多年了。彼此之間就不要分你我了,一頓飯的事,改天來我府上!好生伺候!”
沈老闆也笑的開懷,道:“那我真要感謝感謝你了。”
兩人說了一番話後,這纔出了雅間。沈老闆隨着涼夫人的腳步,拍了下涼夫人的肩膀,她回頭。沈老闆將一個字條塞到了涼夫人的手中,雖一瞬之間有些納悶,但很快,涼夫人便反應了過來,她給了沈老闆一個眼神,示意他寬心。沈老闆也點了點頭。
沈老闆送出了戲園子後,這纔回去。
他的確是不放心的。
畢竟蘇清人這個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命的。他幫涼夫人,要提的條件自然不會這麼的簡單。旁人面前是一出,自個兒面前又是一出。柳小姐是最清楚不過的,她拉了拉涼夫人的衣角,輕言提醒道:“涼夫人,小心。”
涼夫人雖沒有做出什麼舉動來,但卻以眼神迴應了柳小姐的話。她也知道,柳小姐是好意提醒。可是提醒了蘇清人就會放過自己了嗎?不會。她這一趟來北平,就抱着沒有想回去的念頭。
反正,事情都已經成了這樣,她也不怕了。蘇清人想問,儘管來問就是。她宋青也不是吃素的。
涼夫人眼底劃過一絲狠厲來,坐上了去蘇府的車子。她同柳小姐並排坐着,卻是一字都沒有。蘇清人坐在前頭,問道:“涼夫人這一次來北平,大算什麼時候回綿州去?”他好像話裡有話啊。
涼夫人沒有猶豫,答言道:“事情辦完了,自然就回了綿州去。”
蘇清人“哦”了一聲,沒有在說什麼。
到了蘇府後,涼夫人忽然覺得四周詭異了起來。這樣的詭異,說不準到底是哪裡詭異。總覺得,沒有那麼容易離開。
她也看過了沈老闆寫給自己的字條,還是小心蘇清人,但又加上了另外一句話,那便是順從蘇清人。
不順從,自然是出不了這個門的。
涼夫人心底清楚。
還真是同蘇清人所說的那樣,特地爲涼夫人擺了一桌。這一桌菜式,的確是精心挑選過的。涼夫人也見過這樣的場面,只不過,今天好像有那麼一些不同。她眸色平靜,分外從容。無半點心急。
蘇清人打量了下涼夫人的臉色,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道:“來,涼夫人請坐。”
“多謝。”
涼夫人謝過後,便坐了下來。
而這桌上坐着的人,就只有她,柳小姐,還有蘇清人。蘇清人的家眷沒有一個,鴻門宴的陣勢已經擺了出來。但涼夫人就好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一樣,道:“您有心了。這些菜式,的確都是我喜歡吃的。”
蘇清人聞言,笑顏道:“既然涼夫人喜歡,那便就動筷吧,不用拘束,柳小姐也是。”
“那我就不客氣了。”
涼夫人說着,便拿起了筷子來。筷子是銀筷子,看來,蘇清人真的是有心了。她吃了不多幾口,蘇清人便問道:“涼夫人,這涼家酒莊地下到底藏着怎樣的秘密呢?是什麼秘密讓你如此守口如瓶呢?”
果不其然。
涼夫人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笑着答言:“涼家酒莊地下是沒有任何秘密的。”
“是嗎?”
蘇清人的臉色冷了冷。
“自然是。”涼夫人答得篤定。
蘇清人忽然起了身來,步步逼近涼夫人。涼夫人依舊危襟正坐着,無半點擔憂。
蘇清人掏出槍來,冷冰冰的抵在了涼夫人的後腦勺,眼底的殺機顯而易見,他告誡道:“涼夫人,不說實話的人是要去見閻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