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那麼快就回到牢籠裡去,畫扇沒坐電梯,而是選擇走樓梯。
就在這個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音樂乍起,繚繞在空曠的樓道里,每一個音節都顯得那麼清晰。
連年?她迫不及待地把手機拿了出來,一看屏幕,就愣了。
李阿姨……?!
苛李阿姨是一個本分到近乎木訥的女人,她雖然是畫扇請來專門照顧連勇的人,但是除了她去看望連勇時她們偶有交談,其他時候,她是絕對不會打擾畫扇的。
“喂?”接起電話,畫扇才發覺自己的嗓音在顫。李阿姨突然而至的電話,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李阿姨居然在那邊哭!
轆畫扇懵了,幾秒後,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李阿姨,您慢慢說。”
“程、程小姐,您快來看看吧,這邊鬧得不像話……先、先生他在發脾氣……您、您快來看看吧……”
李阿姨的話語無倫次,畫扇皺眉,聽出那邊居然有女人在吵,就問,“有人去了?”
“是,祁媽媽,還有一位小姐……唉,程小姐,您快過來吧,我、我撐不住了……”
掛電話的前一秒,畫扇已經拔腿往樓下跑,她伸手要攔出租車,被那兩個整天在門口守着的保鏢攔住,“小姐,您要去哪兒?”
“滾。”畫扇臉色陰沉得可怕。
“小姐……”
“我說,滾!”
保鏢大約沒見過畫扇這麼狠厲的神色,往後退了幾步,畫扇鑽進出租車,給司機說了目的地,保鏢對視一眼,趕緊往小區裡停着的車跑去。
身後有尾巴跟着,但畫扇無暇顧及,更何況陸齊安已經知道勇叔叔住在哪兒了,沒必要再遮掩什麼。
到了祁連勇住的那座古樓,屋裡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畫扇推開門,一隻花瓶朝這個方向砸了過來,她趕緊避了避,纔沒被砸到腦袋。
仔細看,背對着門口,站着一個女人,而沈碧玉正是在指着這個年輕女人的臉咄咄逼人地罵着,“狐狸精!就是你這個賤人害得連勇成了這副樣子!你還有臉來,你給我滾出去!”
沈碧玉的聲音底氣十足,卻微微嘶啞着,再不知道罵了多久了。
“程小姐?!”李阿姨站在連勇的輪椅後面,見畫扇來了,她紅紅的眼眶裡終於現出幾分希望,宛若見到了救星。而坐在輪椅裡的連勇,因爲氣憤的關係,整張臉都漲成了青紫色,額頭上甚至有青筋鼓起,看起來煞是可怕。
畫扇穩了穩心神,往裡走,沈碧玉看見她了,罵聲登時高漲,“今天是怎麼了?一個還沒趕走,就又來了一個!你們是要開掃把星的聚會嗎?!”她走上前來,作出一副驅逐狀,“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媽!”連勇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嗓音又沉又怒。
沈碧玉看自己失明的兒子一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甭勸我,今天我來就是接你回瀋陽的!不過,既然剛好今天我在,這個狐狸精欠咱們祁家的債,也該好好算算了!”
背對着畫扇站着的那個女人,終於出聲了,畫扇看不到她的臉,只看到她踩着將近十釐米的高跟鞋,還穿了一件貼身的連衣裙,她往前走了兩步,嗓音尖銳地說,“沈碧玉,我敬你是長輩,所以你怎麼罵我都忍着,但我不過是來看看連勇,你至於這樣嗎?”
“看看連勇?你是要看看他被你害得夠不夠慘吧?!”罵得太過激烈,沈碧玉的嘴都微微哆嗦起來了,“徐豆蔻我告訴你,三年前的舊賬我今天就要跟你算算清楚!”
說着,她就衝了上來,不管不顧地和與她對罵多時的女人廝打了起來。李阿姨趕緊上前來拉,場面登時陷入一片混亂。
沒有人注意到,畫扇,僵在了當地。
徐豆蔻……徐豆蔻。
她,是祁連勇心愛的女人,更是三年前祁連勇身上之所以會發生那種慘劇不可或缺的一個原因。
慌亂中,李阿姨看到畫扇愣着,就朝她求救,“程小姐!”
她這才悚然回神,眼看兩個女人已經你死不活地掐在了一起,趕緊眼皮亂跳着上前去分解。
沈碧玉一邊用手撓向徐豆蔻的臉,一邊惡狠狠地罵,“如果不是你,連勇怎麼會被人害成那樣!你吸毒是你的事,你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裡也是你的事,憑什麼讓我們家連勇去替你擦屁股!”
徐豆蔻也不甘示弱,她畢竟年輕,而且身量也高挑,沈碧玉在她手下並沒有討去多少好。
“連勇爲我做什麼那是我們的事,還輪不到你這個老太婆來插嘴!”
“你、你敢罵我是老太婆?!”
“你以爲你還年輕嗎!”
“我、我掐死你!”
倆人越打越兇,畫扇和李阿姨就是被殃及到的池魚,李阿姨的頭髮被扯亂了,而畫扇更是一不小心就捱了抓。
臉上火辣辣的疼,畫扇徹底喪失了好脾氣,“夠了!”她怒聲喊道,“再鬧我就叫警察了!”
沈碧玉和徐豆蔻齊齊一怔,下一秒,她們紅着眼繼續開始了廝打。
畫扇跑過去拉連勇,“勇叔叔,你管一管,你讓她們別打了!”
祁連勇用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看了看畫扇,他沒說話,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啊!”
就在這時,戰火燃燒之處響起一聲尖叫,畫扇看過去,就見徐豆蔻的頭髮被沈碧玉扯下了一大把。
徐豆蔻姣好的面龐上霎時沒了血色,她先是怔愣幾秒,等到反應過來就朝沈碧玉撲了過去。許是被她的神色駭到,沈碧玉開始步步後退,她本就毗鄰門口,避無可避之時只好一把拉開房門往外衝。
畫扇趕緊追了上去,打開門,就見倆人站在高高的臺階邊沿,又廝打在了一起。畫扇上前試圖拉開兩人,臺階高聳,從這裡掉下去可不是玩的。
沈碧玉惡狠狠地剜了畫扇一眼,“滾一邊兒去!”
就是沈碧玉的這一分神,居然給了徐豆蔻可趁之機,她紅着眼睛在沈碧玉胳膊上狠狠一推,畫扇反應過來,急聲叫,“阿姨!”
身體居然比聲音還要先於做出動作,她疾奔過來死命地抓着沈碧玉的胳膊,纔沒讓她掉下臺階去。
沈碧玉驚懼得不輕,卻傲氣得很,她堪堪站穩了些,就一把甩開了畫扇的胳膊,“誰要你假好心!”
就是她的這個動作,讓疾奔過來拉扯她的畫扇一個趔趄,她的重心霎時不穩,仰着頭從臺階上跌了下去。
鈍痛。隨着鈍痛而來的,是汩汩涌出的鮮血。
畫扇後腦着地,臺階下的地面,是用堅硬冰冷的水泥凝結而成。
所有人都呆了。沈碧玉驚悚地看着自己的手。在那一秒,空氣像是凝固。
幾秒後,終於有人回神,陸家保鏢從車裡躥了出來,抱起畫扇,臉色慘白地上了車,車子迅若閃電地呼嘯而去。
疼。
她想要睜開眼,可是無論怎麼努力,都不能如願。
後腦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地敲擊着,疼得噬骨。
“年,年哥哥……”她含糊不清地咕噥着,茫然地伸出手去,張皇無措地想要抓住什麼東西。可就在這時,手卻被一隻溫和的手掌按住,下一秒,是一聲清晰的字句,“張護士!準備麻藥!”
是,要死了麼?
不然,爲什麼眼皮重得睜不開,眼前,是一片可怕的無邊黑暗?
年,連年哥哥……你在哪裡?
臨死之前,我還見不見得了你?
【呼,還是到了今天——這一章是九年上市前最後一更了,真不是我不願意多更或者故意卡在這個揪心的地方,而是真的要尊重出版社的意願,剩下的字數不多了,實在不能再進行網絡同步更新了。另外,我會密切關注九年實體書的動向的,應該會在評論區通知給大家,如果有意向購買實體書的讀者親可以在閒暇時關注一下九年的評論區。這個故事確實不長,所以總覺得沒能夠和讀者親們建立起來不錯的友誼,我很遺憾。不過考研之後我一定會努力寫出更多更好一些的文字呈現給大家,不辜負大家對我的包容與支持。我希望能和大家成爲朋友。我愛你們。咱們,大結局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