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年嘴角清冷地抿着,他瞥了畫扇一眼,眉眼裡綻過一線譏諷,一把推開了車門,也不管外面雨如瓢潑就下了車。
等他回來,畫扇把衣服換好了,乾淨簡約的嶄新白裙映着蒼白的臉,眼睛裡都是惶恐,生怕把連年激怒了似的無措地顫着眼睫。
連年的衣服也溼了些,雨滴的痕跡在衣料上暈開,徐徐地塗成一抹抹氤氳的黯淡。他沉默着重新發動車子,駛入正道,開得明顯快了起來。
畫扇懷裡抱着紙袋,惴惴地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三年了,闊別三年來,這是她第一次,離他這麼近。近到,一側臉,就可以看到他蹙眉,他眯眼,他抿脣。
連年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畫扇在看他,他目視前方,從反光鏡裡看了一眼畫扇,良久後,才突然似笑非笑地說,“陸大小姐,你就不怕,我把你給綁架了麼?”
一句“陸大小姐”,讓畫扇忍不住臉色一白,她咬着嘴脣,看着連年神色清冷譏誚的臉,無措地說,“我、我不姓陸……我姓程。”
“哦,是麼?”連年嘴角的冷笑更甚,暴雨天,路上行人不多,車子速度飛快,他盯着前方,好聽的嗓音裡都是嘲諷,“這麼多年了,陸振南居然還沒把你認回去?嘖,真不像他的行事風格。”
畫扇臉色越來越白,她的手指無措地揪扯着懷裡的紙袋,指骨泛白,狼狽極了,“我、我也恨他……”
連年失聲冷笑,忍不住朝畫扇睇過來一眼,那一眼,含着譏諷,含着怨恨,更含着說不出的疏離。
畫扇被他那樣陌生的眼神嚇住,不知是哪來的一股勇氣,她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連年的胳膊,慌張失措地說,“連、連年哥哥,我……”
“夠了。”連年冷臉截斷她的話,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胳膊,像是在他身上點起了一團火,他幾乎是被雷擊了一樣急急甩開了她的手,生怕久違三年之後再次與她的接觸會擊毀他所有的冷漠。
畫扇囁嚅,“我……”
“閉嘴!”連年煩躁地低吼。
畫扇顫着眼睫,狼狽地咬住了嘴脣。
一路無話,上了高速,連年把車開得飛快,豆大的雨滴砸在關閉的車窗上,發出惱人的聲響。他發現,她不說話之後,自己居然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哪怕是譏刺她也好,至少不要沉默。
這樣的沉默,讓他說不出的煩躁,而那股他不能控制的煩躁,幾乎讓人窒息。
他不肯明顯地側臉看她,就偶爾裝作是在打量後面是否有車,用眼角的餘光去掃視車內的反光鏡。比起三年前,她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皮膚白皙精緻,五官漸漸長開,個子長高了些,容貌更加清麗了,臉色卻依舊那麼蒼白,性格更是仍然孤僻得討人嫌。
他盯着反光鏡裡那張垂着眼睫的蒼白麪龐看了許久,心底明明是惱恨的,卻無論如何都移不開眼。忽然,她微微動了一動,他瞬間像是被捉的賊,心尖和喉嚨齊齊一緊,近乎狼狽地趕緊錯開了眼。
她只動了一下,就重新恢復了安靜,連年心頭忽然間就涌起一股煩躁,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盯着她移不開眼?在米蘭的三年,他見過無數個比她好看千百倍的女孩子,還從來沒有哪一個讓他這麼失神。
越是這麼想,他就越心煩,眼看着目的地不遠了,他猛踩油門,車子立刻像是離弦的箭,“嗖”地一下衝了出去。
謝謝各位親送滴鮮花,神筆,鑽石,以及咖啡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