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出租車裡,畫扇卻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公司?陸家?還是……去找祁連年?
腦海裡剛剛泛起這個念頭,畫扇就苦笑了起來,他不會見自己的,他如今是赫赫有名的公衆人物,有即將迎娶過門的未婚妻,最重要的是……他那麼恨自己。
畫扇身子有些癱軟,疲憊無力地對司機說了一條路的名字,然後就閉上了眼。
還能去哪裡,只有回自己的住處。這麼多年來,不都是她一個人住在一幢空蕩蕩的房子裡麼。
說起來,陸振南對她似乎還不錯,至少,給她買的房子地段夠好也夠寬敞,而她的卡里,更是總會莫名其妙多出一大筆錢來,想也知道是誰給的。
這幾年來,畫扇衣食無憂,卻落落寡歡,想起祁連年對她說的那句“你好”,她的心尖就一陣陣地疼,不好,不好,連年……我過得一點兒都不好。
她多想像小時候抱着他的脖子對他哭訴那樣,給他講一下這幾年她過得有多差,可是,他不會聽的。他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了。
車開進了小區裡,下了出租車,雨像瓢潑,畫扇卻不跑,就那麼一步一步地往裡走。大雨砸在臉上,生生地疼,畫扇卻像是沒有知覺,剛剛稍微幹一些的渾身再次溼透了也不管,就那麼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着。
忽然,她的腳步頓住了,連綿不絕的雨從她臉上蜿蜒而下,她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着前方不遠處那輛黑色跑車搖下的車窗裡靜靜看向這裡的那張臉。
她覺得自己的呼吸像是被卡住了,好久好久之後,她才呢喃出了一句,“連、連年哥哥……”
連年從她下車就一直盯着她看,她的魂不守舍,她的失魂落魄,他全看在眼底。奇怪的是,看着她這樣作踐自己,他一點都不憐惜,反倒居然有種怪異的報復的快感。
他抿着嘴脣,眼睛盯着依舊傻傻站在雨裡的她看,然後眉尖微蹙,不耐地按了一下喇叭。
畫扇終於回神,拔腿就往這邊跑,連年趕在她堪堪跑過來準備開口的前一秒,不冷不熱地丟出了一句,“上車。”
畫扇似乎僵了一下,然後才伸手拉車門的把手,連年眼角瞥見,她的手一直在哆嗦。
連年在心頭冷笑,然後就別開了眼,他把車窗搖上。
車門打開,暴雨的冷冽氣息撲面而來。
畫扇彎腰鑽進來,她渾身溼透,正遲疑着不知該坐還是不坐,連年側臉朝她看過來,眸底的冷色讓她不敢再遲疑,趕緊坐了下去。
連年收回視線平視前方,車子發動,緩緩開出小區時,他從腳下拎出一個紙袋,毫不客氣地丟給了畫扇,言簡意賅,“換上。”
畫扇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條裙子已經緊緊貼合着肌膚,渾身上下所有的曲線都盡顯無遺,實在是尷尬得無法入目。她抱着紙袋朝連年看過去一眼,連年側臉漂亮完美,清好的脣形抿成一條直線,神色冷漠,連看都沒往她這邊看一眼。
畫扇伸手從紙袋裡取出衣服,是一件嶄新的白色裙子,她猶豫了好久,還是覺得在他面前換衣服不好,但不換的話更尷尬,正想着要不要把這件裙子直接套到身上那件的外面,連年忽地踩了剎車,畫扇的後腦一下子就磕在了靠背上。
胃疼了整整一夜,俺居然還活着……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