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千金市骨

翌日午後,衆人用畢午飯之時,大雨方停。陸正中和高虎靜坐於客棧廊下,等待着葉洲妤和喬巧兒的道別。而廊上一男二女,靜靜站着,在雨停的那刻竟然一時無話。也許是離別,故而徒然增添了幾分傷感。

喬巧兒只是拉着葉洲妤的手,久久不能鬆開。葉洲妤也深知因爲世俗之隔,也許以後不能再與喬巧兒相見,故而心中也是極爲不捨的,只是她並不會像喬巧兒那般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情感。

儘管昨夜,喬巧兒與葉洲妤二人同榻而眠,言語甚多。但在此離別之際,心中還是生起幾絲留戀。只是葉洲妤亦深知終南玄門的規則,她是必須要回去的,回到終南玄門的獨秀之巔,靜靜地等待。

然後,葉洲妤輕輕轉身,擁抱着喬巧兒輕聲道,“巧兒,我們就此別過吧,以後有機會你來獨秀峰看我們好麼?”

葉洲妤在說這話的時候,卻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在喬巧兒身後不遠的連城傑。只是一瞬之間,兩人的目光如電光火石般相遇,一個靜若流水,一個似笑非笑。儘管十多年來,她參悟生死也可說還是淡然,但此刻卻看不透近在咫尺的那人的心情。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簡單,彼此亦樂於接受。

“嗯。等巧兒忙完了二哥交付的事情,便到獨秀峰來看望大家,只是這些日子葉姐姐你要好好休息,快些好起來。”喬巧兒說着,便更加擁緊了葉洲妤。

“巧兒咱們就此別過。”葉洲妤靜靜地道,然後喬巧兒才慢慢鬆開兩手,任葉洲妤轉身走去。只是沒走上前兩步,葉洲妤突然轉身望向連城傑,靜靜地望着一剎之久,然後說道,“請你照顧好巧兒,也照顧好自己。”

未等連城傑作答,葉洲妤已然匆忙轉身下樓,向店外走去。似乎,在店外已然有來人在等待。隨後,陸正中和高虎也一一與喬巧兒道別,緊隨着出了門。不多時,店外一白一黑兩道光芒沖天而起,劃破天際,漸漸遠去。彷彿那三人並不曾出現過,而這店中自始至終都只有喬巧兒和連城傑二人而已。

“城傑哥哥,你很捨不得葉姐姐離開是不是?”

喬巧兒轉過身來,行至連城傑身旁,與他並肩而立,靜靜地望着午後初晴的天際。連城傑聽她一問,便轉過身來,只見喬巧兒微微笑着。連城傑不答,而喬巧兒繼續道,“其實我心裡知道,葉姐姐很關心你,跟對巧兒的關心一樣的。”

她是如此聰明的女子,莫要說是一夜長談,即便是短短几語之際她都能知道葉洲妤的心思。只是也許,這正是她所希望的,要不然昨夜的她也不會和葉洲妤說那麼多的話。因爲她明白有些人,有些事,當把握不得時,放手也許是一種最好的珍惜。

“巧兒,我送你回上京吧。”連城傑說道。

“昨夜神鵰海東青傳來二哥的書信,二哥在信中說江南奇才瑾房先生周良在帝都陽城出現,特讓巧兒前去,切不可讓瑾房先生有所閃失,最好能夠讓其誠心加入關中辰胤,相助天下百姓爲好。城傑哥哥,你與我一道去帝都陽城可好?”

喬巧兒說道,然後看向連城傑。其實她希望他可以陪在自己身邊的,因爲她想他留在自己身邊,時間長一些久一些。當然,喬巧兒深知或者說下了決心,就算連城傑不去帝都陽城,她自己單槍匹馬也非走這一遭不可。

良久,連城傑沒有說話,只是從懷中取下一方白色手絹和一封書信。而喬巧兒認得那方手絹,正是那夜在河陽城拾得又還與他的那方。頓時,喬巧兒心下疑惑他手中那方手絹,卻不想連城傑卻遞過來一封書信。

“昨夜雞鳴①之時,不知何人送來的。”

喬巧兒急忙接過書信,打開卻見信紙上寫着“欲解心中結,請於明日戌時初刻至城東八十里外李村義莊”幾字。而看畢之後,喬巧兒則是更加疑惑,這封信無頭無尾,也沒說明是什麼事情,不禁擔心地說道。

“城傑哥哥,依巧兒看此信來得蹊蹺,我們莫要中了他人的圈套纔好。”

連城傑不答,只是靜靜地望着手中那方手絹,良久,只聽他慢慢道,“昨夜高師兄他們不是說她去了江南麼,怎麼會出現在帝都陽城附近呢?”

“城傑哥哥,巧兒冒昧地問一句,你和那魔教妖女荊琳兒是什麼關係?”

喬巧兒心中的疑惑,讓她還是忍不住一問,也許他不肯說,但是她卻是要知道的。連城傑遞過手絹給她,然後靜靜地望着她,說道,“巧兒,你幫忙看看,這兩方手絹可有何不同之處?”

喬巧兒攤開手絹,卻瞧了一陣子,然後才茫然地看向連城傑,問道,“這兩塊方巾②從製材來看都是選用薯蠶絲③,而巾中所畫與字則選用的是上等柞蠶絲,均屬絲中上品。而且手感柔和細膩、厚實舒適,絕非世俗平常凡女之物啊。”

“也就是說,這兩方手絹完全一模一樣!”

連城傑恍若豁然開朗一般,歡喜神色溢於言表。

“正是,巧兒幾乎可以斷言,這兩方手絹均出自同一人之手。”喬巧兒道,然後看向連城傑,只聽連城傑慢慢道,“也就是說,荊琳兒是我師姐應該是錯不了的。”在言畢之際,喬巧兒看到他的臉上洋溢着更加燦爛歡喜的笑容。

而此刻,喬巧兒心裡終於明白,爲何在永安地牢內他死死地跟着那些魔人不放的原因,亦明白了昨夜他聽到荊琳兒的消息之後爲何會那般激動的緣由。可是,喬巧兒心中總有那麼一絲不安,或者那麼一絲疑惑不解。

“荊琳兒是你師姐?可是她已然成名於江湖四十來年了。”喬巧兒道。

“當今天下,修真煉道之人甚多,長生之人更是不甚枚舉。想我師父師孃也應該是世外高人,他們的女兒當然不能與我倆是一般年紀的。”連城傑道。

“若是你去江南尋得了荊琳兒,你可要小心詢問,莫要中了妖人的奸計啊城傑哥哥。”喬巧兒一臉擔心地道,心中仍是有一絲不解。

“巧兒,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呢!我和你走帝都陽城一遭,可好?”連城傑笑道。

此時此刻,這也是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因爲既然已經知道師姐是何許人,此刻已然不急於去找尋了,倒是眼前即將東行的女子讓自己很是擔心。因爲姑且不說是一個女子,就是一個男子深入佘褚帝都,那結局都是不可預料的,更何況她是辰胤國的麟南公主。

“太好了,城傑哥哥你真好,巧兒就知道你不會丟下巧兒不管的。”

喬巧兒撲倒連城傑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他,雙腳卻不停地舞蹈起來。於她而言,再沒有什麼事情比他留在自己身邊,更加值得高興的了。她抱着他久久而不能放開,他顫抖地手亦慢慢地將至柔弱的後背輕輕環繞。

假若就這樣靜靜地一直擁抱抱着你,在清風裡,在陽光下。那麼,你於我而言,便是這一生中莫大的幸福。

******

午未交時,連城傑和喬巧兒一番收拾後付了房錢,兩人出得客棧來,經過詢問便尋向北市買馬。思索再三,連城傑與喬巧兒還是決意東行,去赴那城東義莊之約。其實,喬巧兒倒是千說萬勸於連城傑,不必貿然前往的,一因前途不知是兇是吉,二因連城傑身上的傷勢還未痊癒。

兩人來到重安城北市,一路行來,喬巧兒心下卻極是納悶,只因這重安城的集市依然保持着千年前的傳統。此城中之市④依然外有城垣,門前設有十名兵士把守;市中有市樓,店鋪、攤販按經營商品種類分別排列爲列、肆、次、列肆、市肆,卻無裡、坊散佈其中。儘管如此,市中店鋪依然衆多,往來之商人亦是絡繹不絕,反而看不出任何因戰亂或則國運漸衰,而有波及商業之跡象。

喬巧兒將心中疑惑道與連城傑聽,卻是把連城傑給弄糊塗了,然後喬巧兒很是費力地給他解釋了一番。不過饒是如此,喬巧兒依然覺得很是有趣,因爲作爲辰胤國公主的她,與心愛之人漫步於集市,當真也是一件人生難得之幸事。

然連城傑二人在這北市之中,沿着各肆之間的隧找尋了約莫半個時辰,卻是沒有看見一匹馬兒的影子,無奈之下只好出得市來。喬巧兒和連城傑在市外五丈之外的一處茶棚坐着,一邊悠然喝着茶,一邊看着漸漸向西的紅日發愁。

其實此刻喬巧兒心裡倒是半分歡喜半分愁的,喜的是連城傑大可不必趕赴那城東義莊,愁的是看着連城傑靜默的臉色心裡卻是擔心的。

沒有誰知道城東義莊有何人在等着他們,也許是一個圈套,也許是一個瞭解詳情的機遇。

“有人買馬麼,這可是日行千里的西域寶馬,今日出價黃金千兩。”

突然,一個男子的聲音從茶棚外傳來,牢牢地拴住了連城傑和喬巧兒的眼睛。他二人急忙轉頭望去,只見場中走來一男子,身後牽着一匹骨瘦如柴的老馬,行路很慢,可以說是步履蹣跚,恰似一位病入膏肓的老人。

“先生你這馬恐怕沒騎出城便死了,依我看一文錢都沒人買,還談何值千金啊?”連城傑心下極爲鬱悶,又見那人望着自己,便大聲對那人說道。

那男子也不生氣,反而臉上露出笑容,牽着馬走了過來。他把老馬拴在茶棚邊上,便坐到連城傑跟前來。只見男子四十歲上下,身高七尺不到,一身樸素,相貌也極爲英俊,下巴處長着稀疏的一存來長的鬍鬚。

這一臉俊俏模樣,卻是因爲沾惹了幾分塵埃,顯得有那麼一絲疲憊,一絲蒼老,沒了儒雅。

“這位公子此言差異,評量良駒與劣馬,應該是看它內在的才華,而不是看它的外表。”那男子說道,臉上滿是笑容,似乎是找到買主而興奮歡喜的樣子。

“是嗎?”連城傑反問,然後從桌上取出一碗,給他滿滿地倒了一碗茶。那男子也不客氣,端起碗一口就是喝了大半碗,遂大讚一聲“好茶”。

“可是這位先生,此刻我最需要的僅是一匹普通的馬,能跑百里便可。”連城傑道。

“公子需要的是百里馬,而在下賣的是千里馬,這下可當真是爲難了。”那男子搖頭道,一臉爲難的樣子,突然他卻看向喬巧兒道,“不知這位姑娘意下如何,在下手中此馬可值千金啊?”

喬巧兒轉頭望了望那匹老馬,又回神看了一眼男子,笑道,“先生所言不虛,此馬卻乃世上少有的良駒,只是它之前的主人不識,故而將之當作平常之馬來拉車套犁、載人馱物,不精心餵養不說,還使其勞累成疾。”喬巧兒嘆息一聲,有繼續道,“此真乃憾事矣!”

“姑娘不僅識得此馬,還能道出此馬之遭遇,實乃愛馬知馬之真英雄也。”那男子微微笑道,神情、言語均是讚賞。

“巧兒,莫非你真要買下此馬?”連城傑問道,心下疑惑之極。

因爲此刻,連城傑看到那匹老馬已然垂倒在地,雙目微閉,一副有氣無力垂死的樣子。莫要說出城了,只怕能站起來與否都還是個問題。

“城傑哥哥,我們現下已經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巧兒想既然有人相邀赴會,我們也已決心赴會,那即便是千難萬險,我們也不能有所耽擱的,我們一定要準時赴約。要不然,我們不也就跟這匹千里馬一樣,成了別人眼中懦弱無聞的樣子了嗎?”喬巧兒道。

“可是巧兒,如今我們身上連十兩碎銀都不到,又如何去籌措那千金來買這瘦馬呢?你看那馬都快不行了。”連城傑說着,心底根本就想不通她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那男子見狀,則慢慢說道,“若是如此,只要姑娘願意買馬,五百斤也是可以的。”

“你這人饒是可恨,如此千方百計地勸我二人買這瘦馬作甚?”連城傑道。

“既然這位公子如此不識貨,那在下且去賣與他人就是了。”那男子似乎已然被連城傑激怒,慢慢站起身來,徑直走向那匹已然躺倒在地的老馬。也在此刻,那匹老馬似懂主人心思,竟是掙扎着站了起來。 ωωω☢ ттkan☢ CΟ

“城傑哥哥。”喬巧兒笑道,然後急忙站起身來,走到正在解開繮繩的男子身後,很是恭敬地行禮,繼續說道,“先生且慢,這匹馬我買了,價格就依先生所說的一千兩黃金。”

“姑娘莫怪,這馬在下不賣了。”那男子傲然道,然後欲打馬離去。

喬巧兒急忙看向連城傑,眼神裡充滿了急迫,連城傑見狀則急忙站起身來,快步走至喬巧兒身邊,然後向那男子賠禮道,“這位先生,剛纔是我不對,我與先生賠罪了。只因我二人急需馬匹赴城東,故而心下焦急,言語不周之處,萬望先生海涵。”

這時,那匹老馬已然站起。男子並沒有立即牽馬離去,而是看向喬巧兒和連城傑,良久卻不說話。

喬巧兒見狀,心下便歡喜起來,而言語卻極是懇切地道。“先生此馬乃是良駒,多年來不曾被人識得,想必在這佘諸國內已無伯樂。先生何不將之賣與我這過境之人,帶去西方一展才華呢?”

“但是方纔這位公子說道,這匹馬也許出了城便立即死去,才華恐怕都還來不及施展。既然知道了如此,姑娘你難道還要買麼?”男子疑惑問道。

“昔日周公戒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於天亦不賤矣。然我一沐三捉髮,一飯三吐哺,起以待士,猶恐失天下之賢人。子之魯,慎無以國驕人。⑤’我不是周公,也不是伯樂,但是我當下真是需要這匹千里馬助一臂之力。萬望先生不計前嫌,將此馬賣與我。”喬巧兒誠懇地道。

“姑娘不僅學識淵博,而且身懷愛才之心,在下着實欽佩之至。只是在下有一問,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那男子道。

“先生請講。”喬巧兒欣然笑道。

“既然姑娘不知此馬能否帶你們赴會,卻爲何還要出千金相購呢?”那男子道。

“天下之事本有定數,即是有因必然有果。只當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即便沒有達到預期之效,但至少於己心而言並不曾失信於人,亦未失信於天下。如此瞭然坦蕩,方纔不負天地之造化啊。”喬巧兒道。

“哈哈。此馬待價而沽⑥至今,方遇伯樂,真乃時也命也。既是如此,那我便賣之與姑娘你。”那男子對喬巧兒道,然後轉身拍了拍老馬的頭,繼續說道,“你我相處三十有五,今日便是我們分別之時,你且隨這位姑娘去吧!”

然後,連城傑看見,那匹老馬的眼中,流下淚來。

“先生,由於我等出門匆忙,身上並無多餘銀兩,這塊玉璧⑦就作此馬的價錢。”

喬巧兒說着,便取下一塊玉璧,交到男子手中。只見那是一件龍紋璧,器身琢刻不規則的谷紋、雲紋,璧上緣附走獸形龍飾件,龍回頭,尖翹耳、圓眼、閉口、上脣翹卷、下脣有回捲紋;前後兩肢,尖曲形足,尾尖捲揚,身有簡化鱗紋,頸及尾刻絲束紋。

那男子將玉璧拿在手中端詳好一會兒,滿臉神色驟變,雖有一念之間卻是恢復了之前的冷靜深情。連城傑立於一側,見此情形,心下也隱有一絲不安。隨即,連城傑只聽那男子慢慢說道,“此物應是上古禮器中的極品,價值無限,非千金可比。姑娘擡愛了,此馬不值啊!”

那男子的言語到最後的時候,竟然有些顫抖的聲音,好似心中泛起一陣陣歉意。

“但在我看來,此馬本是無價之寶。”喬巧兒道。

“此物雖好,卻非可到西方纔能物盡其用,亦不失爲一種遺憾。”那男子道。

“在下以爲只要會識馬用馬,東方、西方於千里馬而言也不過是囊中之物而已,因爲這白駒之天下本該就是由伯樂與千里馬共建的,先生不必急於一時!”喬巧兒很是恭敬地說道,言辭很是深奧難懂。

“姑娘妙語。如此,甚好甚好,那在下便去西方走上一遭。”

那男子笑道,然後將麻繩遞至喬巧兒手中,彎腰曲體,恭恭敬敬地給喬巧兒行了禮。喬巧兒亦急忙恭敬地還了禮,然後說道,“謝謝先生。”

那男子笑着,然後沿來路又回去了。只是他沒走兩步,便轉過身來對連城傑道,“公子此次東行必然大有收穫,卻也是路途艱險萬分,切記莫要魯莽行事,方可自保平安。切記,告辭。”

那男子說完便轉身繼續走向前去,沒多久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羣之中。連城傑本來聽他二人對話,就感覺雲裡霧裡的,現在一聽他這話中有話的意思,心裡就更加不明白了。良久,連城傑遂對喬巧兒問道。

“巧兒,我看此人說話瘋瘋癲癲的,一句都聽不懂,你怎麼就把這老馬買下了呢?”

“城傑哥哥,我們先上馬出城吧,一邊走,我一邊和你說。”喬巧兒笑道。

連城傑也沒再多問,心中想着還是趕緊赴會要緊,然後便扶着喬巧兒騎在馬上,自己也騎上得馬來。說來也是奇怪,待連城傑騎上馬背之上時,那馬兒竟然沒有立即垂倒在地,反而是邁着強勁的步伐向前而去。

她在前,他在後,她緊靠着他,就這樣兩個人騎着一匹老馬,慢慢地出了重安城,沿着向東的山路靜靜的前行。只是在走出重安城的路途中,喬巧兒卻給連城傑講了一個“千金買馬⑧”的故事。

從前,有個嗜好玩馬的國君,想用千金重價徵求千里馬。過了三年,仍無一點收穫。這時,宮裡一個職位低下的小侍臣,竟然自告奮勇地站出來說:“請您把這個差使交給我吧!”國君點頭同意。不到三個月,這人果然找到了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馬,可是當他要買馬時,這匹千里馬卻死了。他思慮了一會兒,仍然花費五百金,將死馬的屍骨買了回來。他帶着千里馬的屍骨回宮向國君覆命時,國君見是馬的屍骨,非常生氣,怒斥道:“我要的是活馬,你買這死馬回來有什麼用?這不是白費了五百金嗎!”侍臣回答說:“一匹死馬您都願意買它花五百金,更何況活的馬,人們都會認爲您是真心實意喜愛良馬的國君,而且識貨,說話算話。這樣,一定有人自己上門獻馬。”果然,不出一年,國君果真得到了三匹別人主動獻來的千里馬。

喬巧兒說完之後,喬巧兒便問道,“城傑哥哥,你知道巧兒說的這個故事的含義嗎?”

“我當然知道巧兒所要表達的意思啊啊,不過你別說這匹馬值千金了,那個人真的值千金嗎?”連城傑問道。

“城傑哥哥,天下人才原本是無價的,怎能用金錢來衡量呢!”喬巧兒笑着道。

“糟了。”連城傑突然拉馬停下,然後大叫一聲,着實把喬巧兒嚇了一跳。喬巧兒急忙側過臉來問道,“怎麼了,城傑哥哥?”

“我們快追回去,那個人很有可能是巧兒口中所說的瑾房先生!”連城傑道。

“城傑哥哥不用追了,他不是瑾房先生。”喬巧兒笑道。

“那這個人是誰?”連城傑問道。

“若巧兒所料不差,此人必是劉璟先生無疑。”喬巧兒道。

“劉璟?誰啊?”連城傑一臉疑惑地問道。

“城傑哥哥,你怎麼連劉璟都不知道啊?”喬巧兒笑着,異常甜蜜,然後繼續說道,“世間相傳,江南有四才,分別是龐明、周良、司馬鬆和劉宏,還說‘龐明與周良,得其一而得天下’。今江南四才,除司馬鬆投靠佘諸外,劉宏已決意不出,而龐週二人更是仙蹤難覓。”

“巧兒我問的是劉璟是誰,你怎麼盡跟我說一些無邊的,就像你剛纔和那人說話的時候一樣,我半句都聽不懂。”連城傑道。

“劉璟呢,字公桓,乃劉宏胞弟。其才雖在江南四才之下,但卻可說是排在四人之下的第一人。你知道了麼,城傑哥哥?”喬巧兒很是正經地言道,頗有威嚴。

“我知道,也就是說他是‘江南五才’終第五人。”連城傑得意地道。

“‘江南五才’?哈哈,城傑哥哥你真聰明。”喬巧兒笑着道。

兩人騎着一匹老馬,步履蹣跚地出了重安城東門,一臉幸福歡喜地走上山坳,東去赴約。

前面蒼山翠屏,偶有紅楓圍繞。身後是城郭遼闊、氣象壯觀的重安城,在西斜的陽光下,顯得有些落寞,有些淒涼。

註釋:

①雞鳴,中國古代十二時辰制中的一個時間。亦稱荒雞,指三更前啼叫的雞。舊以鳴爲惡聲,主不祥。《晉書·祖逖傳》載文:“﹝祖逖﹞與司空劉琨俱爲司州主簿,情好綢繆,共被同寢。中夜聞荒雞鳴,蹴琨覺曰:‘此非惡聲也。’因起舞。”宋蘇軾《召還至都門先寄子由》詩云:“荒雞號月未三更,客夢還家得俄頃。”

“雞鳴”一詞,語出《春秋左傳正義》,載文“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漢時命名爲夜半、雞鳴、平旦、日出、食時、隅中、日中、日昳、晡時、日入、黃昏、人定十二時辰。後用十二地支來表示,以夜半二十三點至一點爲子時,依次遞推。“雞鳴”確有“雞叫”之意,但它在十二時中卻是特指夜半之後、平旦以前的那一時段,即深夜過後的一至三時,以地支來稱其名則爲丑時。

②方巾,舊時指面布,頭巾。後有一類發展爲手絹,此處亦指手絹。先秦時已有“巾”,至東漢,“巾”的一種演變爲手帕。漢樂府長篇敘事詩《孔雀東南飛》中記載:“阿女默無聲,手巾掩口啼”。自明朝起,結爲好姐妹的女子被稱爲“手帕姐妹”。在歐洲,手帕產生於中世紀,作爲榮譽的象徵,嚴禁相贈。但手絹作爲愛情的信物,這倒是古今中外的共識。

③薯蠶絲,真絲的一種。真絲由蠶改粘液凝固而成,類型多樣;一般指蠶絲,包括桑蠶絲、柞蠶絲、蓖麻蠶絲、木薯蠶絲等,均屬上等天然紡織原料。

④市,秦漢時,在京都、郡、國乃至大縣城內,多有官府在指定地區設立並由官府管理的市,與居民所住的裡或坊嚴格分開。市周圍有垣牆,交易者只能由市門出入,以此限制市外交易,且市門按時開閉。到宋時,城市中坊與市的界限被打破,市分散在城中,亦無開閉市之時間限制。有史記載:“坊巷橋頭及隱蔽去處,懼是鋪席買賣”。更有北宋都城開封買賣通宵達旦,金、銀、彩、帛等“每一交易,動輒千萬”;南宋臨安城“自大街及諸坊巷,大小鋪席,連門俱是,無空虛之屋”。此皆是宋時古代商業發達的表現。

市樓,又稱亭、旗亭或市亭,古代中國城中管理市的官署所在。爲了便於經營管理,市內店鋪、攤販按經營商品種類分別排列,稱爲列、肆、次、列肆、市肆或市列。

隧,肆之間的通道稱爲隧。

⑤語出漢司馬遷《史記·魯周公世家》。後東漢曹操於《短歌行》一詩中將其歸納爲:“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⑥待價而沽,語出《論語·子罕》。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賈者也。”。

⑦玉璧。璧是我國古代最隆重的禮器(周禮:“以蒼璧禮天”),是中國古代玉文化中最爲核心的一種玉器,《爾雅·釋器》記載:“肉(周圍的邊)倍好(中間的孔)謂之璧,好倍肉謂之瑗,肉好若一謂之環。”玉璧的用途,按古文獻記載和後人推測,一爲祭器,用作祭天、祭神、祭山、祭海、祭河、祭星等。二爲禮器,用作禮天或作爲身份的標誌(《周禮春官宗伯·典瑞》所云:"子執毅璧,男執蒲璧"之類)。三爲佩飾。四作琺碼用的衡。五作辟邪和防腐用。

戰國至兩漢是玉璧的鼎盛時期,,花紋形式多變,飾紋種類極爲豐富,使用範圍大增,數量也屬歷代之冠。建國初,林徽因設計的國徽圖案就是以玉璧爲主體。文中此璧描寫,來源於戰國時期的一塊龍紋璧,現存天津藝術博物館。

⑧千金買馬,也叫千金市骨、涓人買馬。語出《戰國策·燕策一》,載文:古之君王,有以千金求千里馬者,三年不能得。涓人言於君曰:“請求之。”君遣之,三月得千里馬。馬已死,買其首五百金,反以報君。君大怒曰:“所求者生馬,安事死馬而捐五百金?”涓人對曰:“死馬且市之五百金,況生馬乎?天下必以王爲能市馬,馬今至矣!”於是,不能期年,千里馬者至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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